果不其然,玉玑子邪邪地一笑,不紧不慢道:“虽然没有办法把这个变态的烙印祛除,但是如果仅仅只是遮掩的话,倒是未必不能做到。”
听到这话,我心中不禁冷笑一声。
果然不出我们的意料,这位玉华仙尊既然找上了我们,还特意在我们面前说出了这件事情,肯定就不会没有解决的办法。不过,他吊了我们这么久的胃口,肯定是有所图谋。如果我们不能拿出足够让他心动的东西来,他肯定是不会出手的。
这就是所谓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你想要什么,直说!”
我心中还在腹诽着,赵敏已经冷冰冰地直接开口问道。她的声音就像是三九腊月寒冬里的寒风一样,冷飕飕的,听得人心头都忍不住一颤。
其实我也没想到,赵敏居然会如此直接。
听到这话,玉玑子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确实,面对赵敏这样直来直往的人,所有的花头都没有了任何效果。让我们这些习惯于遮遮掩掩的人,实在是会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玉玑子能有如今的地位,自然肯定也是个人精。
他只是讪讪地笑了笑,眸子里闪烁过一道精光,然后,带着似笑非笑的不明意味反问道:“其实吧,这种烙印,也只有许乐身上有。赵大小姐,你要往南走就自己往南走,谁也找不到你是不是,何必非要把许乐带着呢?不带着他,不就没事了?”
听到这话,我和赵敏的眉头,都一下子紧紧地皱了起来。
玉玑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的目的,是把我留下来!?
他要对我做什么!?
仿佛是在验证着我的猜想,当我和赵敏都死死地皱着眉头,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时,玉玑子脸上又闪过一丝坏笑,转过头看着我,继续忽悠道:
“许乐小贤侄,南边儿我可是去过的,啧啧啧,那里的环境,又湿又热,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想当年,管理局拓展边疆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去云南的修士,最后在哪里出了事情,死的死,疯的疯,不祥之地啊不祥之地,你说,你们两个年轻人为什么就非要往那种鬼地方跑呢?”
听到这番类似于劝慰的话,我和赵敏的眉头,不由地皱得更紧。
以赵敏的心境,自然不会被玉玑子这三言两语,这些口头上的艰难险阻就给吓到了不敢向前。事实上,就算是刀山火海,赵敏都敢拿炸药把它给炸平了再踩过去。
只是,玉玑子,为什么要说这番话!?
我们,去或不去,与他何干!?
突然,我发现,玉玑子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看着我说的——难道,他真的是想要把我给留下来?
我心头一惊,仿佛感觉有一张阴谋的大网,向我笼罩了过来。
看我们俩不说话,玉玑子又笑了笑,淡淡开口继续道:“赵敏小丫头,你为什么要到南边去,大致的原因我也能猜到一点儿。我们这些叔叔辈的人,确实是没什么本事,才要让你跑这么一趟。可你爸爸的坚持,其实真是有道理的,只是其中的原因不适合跟你们说……总之,还是希望你能考虑考虑。不过,许乐小子,你没有什么非得去那深山老林里面的理由吧……”
玉玑子话还没有说话,赵敏就冷冷地开口,打断了他:“玉华仙尊,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不是有云叔的支持,我不可能走得出北京。有他的授意在,你敢拦我?”
听到这话,玉玑子眉头一皱,无奈道:“我不是在拦你,我是在劝你……”
赵敏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冷冷道:“你不愿意帮我,就是在拦我!”
说着,赵敏将手伸进腰间,摸出一物,“啪”一下拍在桌子上,赫然是一把银光闪闪的沙漠之鹰手枪。
这下,赵敏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如果玉玑子不愿意给我们遮掩烙印的方法,帮我们南下,那么就等于是在阻拦我们的去路,以赵敏的性子,对于这些绊脚石的态度,就只有火力相向!
枪一掏出来,场中的气氛,顿时一阵死寂。
但此时,我心中,却因为玉玑子的话,起了一缕别样的心思。
数日之前,赵敏找到管理局里的时候,我之所以会决定跟着她一起南下,一方面是因为想替东子找到解决“九血腐心蛊”的方法,顺便一探此种蛊毒的秘密,另外一方面则是想要顺带着,看能不能在南方雨林之中找到那几样传说中静心凝神的圣物,让小茹早日恢复过来。
——至于帮赵敏完成她的心愿,这并不在我的考虑之中。
可以说,我的生活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之所以会经历这么多难以置信的大风大浪,险死还生,都是因为最初的时候赵敏贸贸然地找上了我。说实话,我对这个小姑娘实在是欠缺足够的好感。在神农架巫王遗迹里,我好几次差点儿被她害死,我有什么理由去帮她?
如今,东子已经被胖子和赵敏所害,想必已经葬身于茫茫碧波之中。
也不知道小茹如今的情况如何——只是那静心凝神的圣物,也未必就只有南疆才有。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已经没有了南下的必要。
何必去以身犯险呢?
更何况,从赵敏一路上的表现来看,她明显是很希望我跟着她的。这并不能说明她有多么的在乎我,事实上,这只能说明对于她而言,我还有那么一丝利用价值。
可是,我还有必要,心甘情愿地被她利用吗?
我有必要,为了她,将自己置于险地吗?
玉玑子的一番话,已经让我在心中产生了一丝丝想要留下来的念头。可是我转念一想,我南下是否危险,跟玉玑子又有什么关系?他真的有这么好心来提醒我们?还是他也是别有用心?如果我真的如他所愿留了下来,岂不是进入了他的圈套之中?
顿时,我的脑海里,矛盾得无以复加。
好像有一张阴谋的大网已经将我上下左右都给笼罩了起来,无论我往着哪个方向走,都走不出阴谋的围剿,仿佛最终,我都只能无力地沉沦在阴谋的泥沼之中。
顿时,我的心中,涌上了一丝深深的寒意……
赵敏没有我这么多花花肠子,她显然也不知道此时我的脑海中竟是有如此之多的百转千回。她一只手按在沙漠之鹰上,整个人身上的气势如同即将脱弦的利箭,锋锐而势不可挡地向着玉玑子刺了过去,似乎是在逼着他做出决断。
“你们……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玉玑子讪讪地笑了笑,颇为犹豫地开口追问道。但他话音尚未落下,赵敏就猛地站起身,握住沙漠之鹰,拉动枪栓,冷冰冰的枪口,对准了玉玑子的脑门。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儿。
“好吧好吧,”玉玑子无奈地摆摆手,站起身,往楼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在念叨,“你跟你老子,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虽然嘴上在抱怨,但事实上,玉玑子,终于还是屈服在了赵敏的淫威之下。
眼看着玉玑子下了楼,我和赵敏不知道他又意欲何为,但是也只能快步跟上。
出了这栋简陋的二层小楼,我们跟着玉玑子,再次坐上了那辆加长林肯轿车。
上车之后,玉玑子也没有做出任何提醒,轿车就缓缓地发动了起来,看来应该是早就做出了安排,指定好了目的地。
这次,轿车行驶的方向,不再是往山上爬,而是在往山下开。
准备亲自送我们离开了吗?
坐在我们对面的玉玑子,将此时依然醉倒在座椅上的小道童青禾抱进怀里,轻轻地揉了揉他可爱的小脑袋,有些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道:“我说许乐贤侄,小青禾还这么小,你就教唆他饮酒?你知不知道,这要是在美国,你这样的行为是违法的!”
我勒个去,跟赵敏一样的论调。
我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道:“他自己想要喝,我就满足了他的希望啊。”
玉玑子绝望地看了我一眼,道:“你以后肯定不是一个好爸爸。”
我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什么,坏笑道:“这……小青禾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说实话,若是单单就长相而言,小青禾虽然和玉玑子长得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但是他们这样丰神俊朗的浊世佳公子本就少见,若说有什么血缘关系,倒还真不是不可能。
听到我的问题,玉玑子原本白净俊秀的面庞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面皮上涨得青一块紫一块,支支吾吾了好久之后,这才吞吞吐吐道:“这……这怎么可能,贫道可是以纯阳之誓入道……至今,至今,仍是纯阳之身,怎么可能会有子嗣!?”
玉玑子居然还是个处男!?
看着他红着脖子分辨的样子,我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像他这样风流俊俏的美男子,更兼身份地位尊崇,位高权重,不要说其他的,就算是上街走一趟,愿意跟他发生超越友谊关系的姑娘们肯定都是一抓一大把。
说起来,就连那些不知所谓,狗屁不通,到处招摇撞骗的气功大师们,都不知道睡过多少****呵呵的无脑小姑娘,反倒像玉玑子这样有真本事的,却碍于入道之时所发的那个劳什子纯阳之誓,终身不能近女色,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看着我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来的轻蔑表情,玉玑子突然神色一凛,反唇相讥道:
“贫道观许贤侄身上,也是阳气过重,阴气不足,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也是个处男吧?”
听到这话,我老脸一红,顿时语塞。
这个时候,不仅是玉玑子,就连赵敏的嘴角,都浮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正当我大感尴尬,想要开口转移一下话题时,突然,靠在玉玑子怀里的小道童青禾突然幽幽地醒转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问道:“什么是处男吖?”
说完,他又不胜酒力地栽倒在玉玑子的怀里。
顿时,车厢里其他三人都是满脸黑线。
还没等我开口说话转移话题,赵敏就冷冷地哼了一声,问道:“你准备带我们去哪儿?”
玉玑子无奈地感叹一声,道:“既然二位不愿意留下来,那么赏光吃顿便饭,总是可以的吧?”
一听这话,我的肚子,就十分应景地咕咕叫了起来。
下午在高速公路上奔驰了好几个小时,中午在顾阿公家里吃的那点儿东西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此时暮色降临,也该是到了吃饭的时候。
既然有人要请客,我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想必,以玉玑子的身份地位,在饭菜里下蒙汗药将我们通通蒙翻这种事情,大概还是做不出来的。我更加期待的是,像玉玑子这样牧守一方的大员,身份尊崇至极的人物,会拿怎样的美食来招待我们。
正当我心中不住憧憬之时,突然,我们乘坐的加长林肯轿车,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看到玉玑子脸上也露出疑惑的神色,我心中不禁一惊,连忙降下车窗往外看去。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经到了山脚下,前面不远处应该就是这片风景区的大门,十几个探照灯将周围的暮色照得一片通亮。
看守大门的守卫,发现我们的到来,已经将横栏升了起来让我们通行。
可是就在大门口的地面上,一个肥硕的身影正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死活。他的身边,居然还停着一辆破旧不堪,不知道究竟转过多少手的东风面包车。
这人,不是胖子,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