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宇没有任何回复，只是暗暗的攥紧了手机。
“叮咚。”
清脆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母亲看见手机屏幕亮起来，便一把抢过来。
“这是……”她的话犹豫了片刻，“是当年那个你带回家的女孩对吧，她不是说和你断了联系吗？”
他的眼神在颤抖，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快地打着字，半刻，他放下手机。
“我确实和她断了联系，因为你，导致于那一段时间她都没有搭理我。”他的话挂在嘴边，可是眼里的留恋，易雨看的清清楚楚。
“你！”她嘶吼着，喉咙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她只是觉得很难受，哽咽着发不出声音。
桌上的红酒一口未动，她瞄了瞄，指尖在附近抚摸，端起来饮尽。
“乔宇，离婚吧，儿子女儿都是我的。”
“你说什么？”他猛地站起，手掌发出的巨大声响使桌子震动，“就凭你一个女人，想养活两个，你未免太天真了吧。”
她的目光忽然就变得深邃了起来，抬眸，望着那个熟悉却又苍老的脸，不停的傻笑着：“你一如既往的看不起女性啊，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聊的，我走了。”
“喂，易雨！”他大叫道，可是想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消失的不见踪影。
乔念从另外一个餐桌上站起，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她转头，看着那个男人背影魁梧，却没有一点之前温柔父亲的气息。
“爸爸。”她走上前，看着他的后背，西装革履，终究不适合他啊，“很久不见了吧。”
她记得从前的父亲总是喜欢穿干净暖色的衬衫，在妈妈不在的时候，偷偷抱起他们玩。
说他不爱他们，她不会信的。
“小念。”他脸上的怒气消了大半。
“爸爸，你和我的年龄，不是相差三十多岁的那种关系，你应该可以理解我的感受，你的心情，所以，你真的爱妈妈吗。”乔念的语气很诚恳，她并不想在现在惹怒父亲，造成整个事情的崩溃。
“我……”他的眼神逐渐暗淡，“乔念，你母亲应该也和你说过，这个婚姻完全就是我父亲的意思才建立起来的，我之前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女孩，辜负她很久了所以……”
“那我母亲呢……你就从没有辜负过她吗。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人做事，抚养孩子，你有出过一份力嘛？你们之间的联系，或许只有结婚证才能证明了吧。”乔念听着父亲的话，有点不太相面前的人竟是她的父亲，半句不离开那个女人，对母亲不管不顾，离婚还是可以说的那么在理。
“母亲已经被你伤的很透了，她爱你数十年如一日，离婚其实没多大差别的，和以前一样还是一个人，她真正在意的明明就是和你不会再有联系了。”
父亲的嘴巴不在张开了，只是拿起座椅上的包：“小念，爸爸先走了。”
乔念呆在原地，最终还是无力的不能站起，结束吧母亲，这是解脱啊。
她站起身，去外面快步打了辆车回家，回到家的时候，她发现母亲的房间里亮着灯。
“母亲？”
她试探性的打开门，手里拿着的是父亲的离婚协议，这是他包里的备份，母亲拿过来了。
“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坚定的不离的吗？你还是动摇了！”乔念跑过去，眼眶已经湿润了，她一把抢过那张纸准备撕掉。
“乔念！”母亲尖叫着，那会那张折的皱皱的纸，展平，眼泪滴答滴答的浸湿了纸面。
“不能把它弄湿了啊。”她嘴里喃喃着，迅速拿开那张纸，擦了擦眼睛，去外面拿了支笔。
“母亲，你认真的吗。”到最后乔念也不再争取什么了，反正挣扎也是无果。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有些混乱，可是面对乔念还是摆出微笑的姿态，“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你们俩还是我照顾，不会分开哦。”
“母亲……”
“别说了！乔念，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离就离吧，反正时间上我还是会忘记他的，对吧？”她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眼睛里似乎倒映着他们之间连回忆都算不上的东西。
“嗯，对啊。”乔念还是忍不住眼泪了。
妈妈，您说谎，明明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过啊。
那提起笔，还是签下了她的名字。
“易雨，这个名字真是讨厌啊。”
她笑着笑着，把这张纸拿给了另一个房间里的父亲。
看门的那一刻，乔念的神情一下子凝固住，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父亲的神情看起来很疲劳的样子，接过母亲的离婚协议，看了看，还是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你这么多年，终于做了决定啊。”
“祝你幸福。”母亲只是简简单单的落下这一句话，父亲没说什么，收起了纸走出门外。
关门声响起，母亲上前收起了他和她的照片，却发现相框后面，有一大挞很厚的信封，分了很多层，最下面的都已经泛黄了。
母亲拆开来，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里面的，全是百元大钞，在不同时间放下的，不同数目，越来越多。
这是……父亲给的吧？
母亲从来不会打扫这间屋子，因为父亲嘱咐过不要动他的东西，这么多年来，她从没来过他的房间。
可是，他怎么会笨到把钱放在这里呢。
“乔宇啊……你还是太笨……藏在这，我哪能找到，我们的感情，是不是只剩下了钱啊。”她看着那厚厚的信封，已经无法再拿什么力气说话了。
最后一封是刚放的，也是最厚的上面用黑笔写着一行字。
“希望能让你撑过一阵子。”
母亲把那些钱统统放进柜子里，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就这么遗忘在角落里，就像想把他遗忘一样。
“乔念。”母亲在叫她，她把父亲房里的窗帘拉开了，阳光直直的照满了整个房间。
“以后你就是单亲了，希望以后的日子，你可以和妈妈一起撑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