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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放弃了自己

门又被关上了,只剩下苏希和林冉,苏希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背靠着墙,冷冷地扫视了她一眼,陷入了沉默。

废弃工厂很大,很空旷,穹形的房顶在不时地有老鼠爬过,发出吱吱的声音,林冉惊恐地看着四周的情况,苏希嗤然冷笑了一声,笑声在室内回荡:“林冉,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导演的吧?我真佩服你的演技,不去横店当演员都亏了,病也是装出来的吧?”

林冉的套路很深,一切都是装的,从苏希见到她的第一次开始,她就学会了自己撞车,假装晕倒吐沫,这一切很好地迷惑了顾伯辰的眼睛。

“苏希,装不装很重要吗?顾伯辰喜欢的是我,你看,他都和我订婚,你在他心目中什么都不是,如果他真的爱你为什么离婚之后不向你求婚?伯辰爱的是我!”林冉骄傲地看着苏希,仿佛她现在就是顾伯辰的太太一般。

苏希听到林冉的话心里一沉,悲凉从心里一点一点地冒了出来,她说的没错,顾伯辰离婚之后并没有向自己求婚,自己究竟算什么?

林冉和叶婧不同,虽然两人同样坏,林冉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而叶婧是被一个遗弃的孩子,她从小就在仇恨中长大,她怨恨程素雅,她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攀附权贵,然后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林冉则是用自己的小聪明小计谋持宠而娇。

一只老鼠在房顶上失足掉落下来,重重地砸在林冉怀里,林冉尖叫着跳起来,将老鼠从怀中抖落出去,她朝着老鼠重重地跳着脚:“滚开,滚开,讨厌的死老鼠,一个个弄死你们!”

老鼠并不怕人,瞪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虎灵灵地看了看林冉,再度朝着她蹿了过去,吓得林冉再度尖叫着跳了起来,一抹笑意在苏希嘴边慢慢地展开,她轻蔑地看了林冉一眼。

林冉愤愤不平地看着苏希,尖锐地将怒气都撒到了苏希身上:“你这个女人,有夫之妇,还勾引你的大伯子,你就不怕别人笑话,对,你这种人特别不要脸,怎么可能会有羞耻之心?”

苏希懒得和林冉解释自己的事情,她淡淡地笑道:“喜欢谁不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要有本事就将顾伯辰看牢,他就不会出来乱找女人!”

两人之间争论不出结果,苏希就不再说话,疲倦地盯着废弃工厂的墙面上的阳光渐渐消失,黑暗来临,不知道过了几个夜晚,工厂的大门再度打开了。

一个欣长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光芒中,苏希眯起眼睛盯着顾伯辰雅致的容颜,看了几眼之后,她的心慢慢地没入黑暗,如同溺水的孩子一般失去了求生的欲望,顾伯辰深沉地看着苏希,眼眸中的情绪如同大团的乌云看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苏希垂下眼睑,眼观鼻,鼻观心,视线落在了被捆着的脚尖上,她小心翼翼地收拾起所有的情绪,仿佛顾伯辰的出现和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

林冉已经双脚一蹦一蹦地朝着顾伯辰跑去,边跑边喊:“伯辰哥哥,伯辰哥哥,我在这里,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黑衣人拉住了林冉,将她生硬地扯到了一边。

顾伯辰抬手示意了一下,一个随从将手中的密码箱打开,放在地上,一沓沓崭新的人民币在箱子里陈列着,顾伯辰将手抄进口袋,对黑衣人说道:“查查吧,刚好一千万,是你要的数目!”

“痛快!”黑衣人从也示意随从检查了一下箱子中的钱,检查完毕,随从冲着黑衣人点了点头,并将箱子重新合上带到一旁,黑衣人开口说道:“顾伯辰,现在有两个女人,当初你杀了我的女人,现在你只能带走一个女人,剩下的这个女人给我留下算是抵命!我特别好奇的是,你到底会带走哪个?虽然我知道结果,但是,我还是想让你亲自来挑选一下!”

黑衣人的随从不知道从哪里涌了出来,个个拿着枪将顾伯辰以及林冉和苏希围在了中间,苏希静静地笑了,根本就不用考虑留下来的那个一定是自己。

“伯辰哥哥,伯辰哥哥!”林冉不停地叫着顾伯辰。

苏希头垂下来,散乱的头发沾染着杂草遮盖住了眼睛,她不想让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展现在顾伯辰面前,她也不想看见顾伯辰和林冉恩爱的情形,每看一眼都有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

顾伯辰逆着光芒一步步地朝着苏希和林冉走来,每走一步足印都踏在苏希心上,苏希早已经知道了顾伯辰的选择,她问过韩美熙,顾伯辰当初为什么要接近自己,韩美熙没有回答,只是说顾伯辰对自己是真心的,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何谈真心?那时候,林冉就告诉自己,顾伯辰之所以接近自己就是为了给她治病,怪不得当初顾伯辰苦苦要求自己将肚子中的孩子留下来,一切都是个笑话,孩子没有了,所以自己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顾伯辰说过没有孩子可以去国外治疗,原来他心里还是想着让自己再生一个孩子好给林冉治病,自己真傻,当初还以为顾伯辰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苏希无声无息悲凉地笑了起来,直到笑道眼泪崩落下来。

“伯辰哥哥……”林冉的声音在空旷的废弃工厂内回荡,带着委屈和撒娇,自己是没有这个资格的,甚至连哭泣也不能出声。

苏希将眼泪在裤腿上蹭干净,抬起一张清冷的脸,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顾伯辰已经在林冉面前站定,他为她解开了手上的绳索,扶着了林冉,林冉嘴角带着胜利者的骄傲,回头轻蔑地看了一眼苏希,紧密地抱住了顾伯辰的腰,苏希听见心脏停止、听见花瓣碎裂的声音,其实,这样也很好,至少她看清了顾伯辰心,看清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看清了他对自己的真实情谊到底有几分,看清了这个世界真实的面容。

顾伯辰拥着林冉慢慢地朝着门口走去,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他转过头,怜悯地看着苏希,静静地看着。

苏希变得格外地平静,她嘴角微微上扬,对顾伯辰说道:“顾伯辰,从今天起,我们两个真的互不相欠了,无论如何感谢这些日子你对我的帮助,要不是你,我不可能这么快从顾家的纠缠中摆脱出来,如果我不能活着出去,请你把王阿姨还给王哥,她是一个善良的老人,小时候她没少照顾我,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这是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最后一点心愿!”

顾伯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拥着林冉保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势深沉地望着苏希很久!

苏希的心痛得浑身麻痛,她极力保持着抱着双膝的姿势,和顾伯辰对视着,心里的感觉在一点一点地飘散,她爱过这个男人,爱得痛,爱得切,爱得葬送了所有的一切,想想都是一件悲惨的事情,陈兰芝说过,顾家招惹不得,可是,她是一枚倔强的野草,宁可被践踏,也不愿意倒了筋骨。

林冉得意地朝着苏希笑着,这是胜利者的微笑,更是对失败者的蔑视,苏希回望着林冉,眼睛变得猩红,刻骨的恨和寒意慢慢地骨头缝隙里蔓延出来,如同藤蔓一样将她紧紧地缠绕了起来,堵得密不透风,她的指甲狠狠地掐入了小腿的肉中,克制着周身的颤抖和寒意。

原来自己一直在原地,一直都是一个人孤军作战,顾伯辰的出现只是一场可怕的掠夺,将自己的灵魂夺走了,然后留给自己一具行尸走肉,苏希无声无息地笑了起来。

苏希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拉扯着,生生地闷痛,眼前的顾伯辰变得一片模糊,他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门口的白光中。

带着面罩的黑衣人走了过来,他嘎嘎地笑着,笑声很冷很恐怖,他走到苏希面前,阴冷地说道:“顾伯辰当初弄死了我的女人,你留下来就算是弥补我女人的命,看你被顾伯辰遗弃也挺可怜的,要么做我的女人,要么抵我女人的命,我给你半天选择的时间!晚饭的时候给我答复!”

苏希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她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太熟悉了,然而,她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男人走了,苏希无力靠在墙壁上,整个人如同瘫软了似的,顺着墙面滑了下来。

门沉重地关上了,铁链锁门的声音在空旷的废弃工厂里回荡,黑暗如水一般袭来,苏希瘦弱的身子被黑暗紧紧地包围了,老鼠变得有恃无恐,到处乱窜,苏希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浑身冷得发抖,她经过这场变故,苏希的脑子变得格外地清醒,她把前几个月的晚上,就是顾季城买了她那晚上的事情全部都想起来了。

记忆如同汹涌的浪潮一旦倾泻出来,闸门再也关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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