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会告诉她 ,自己急着去追兔子,不小心栽下去了,而且,还把那只兔子给压死了了。
许慕言好笑的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心中也是暖暖的。他越是别扭,那便越证明自己想的是正确的。
“好了,来我扶着你吧。”
景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根树枝,这根树枝,虽然也够粗壮,但是当真有些使不上力。也就扔了树枝将胳膊搭在了许慕言的身上。
突然身上一重,只压得许慕言想要翻白眼,却也只能稳稳的扶着他。
更令许慕言惊奇的是,没走够一百米,她竟然看到那只药篓子还放在地上。她明明都走了好久好久,怎么会只离得这么近。
“怎么,才这么近的距离!”
这段时间,景绝也是知道,许慕言根本就是分不清东西南北的。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也靠着树,坐了下来。
他在坑下时已经检查过了,他的腿应该是脱臼了。只是此时再看,那关节处青紫一片,竟是有些触目惊心。
许慕言蹲在他的腿边,按压了两下,景绝只是紧咬着牙关。
“你是不是去给我追兔子了?你还真够笨的,跌下坑伤了腿也就算了,竟然还把兔子压死了。这下,你才成了杀死兔子的人......”
那张樱唇开合,吐出的话简直能把景绝给气死了,只让他恨不得将许慕言给掐死,“够了!啊......”
拍了拍手起身,许慕言挑了挑眉,“怎么样,我厉害吧?”
她就是要激怒他,转移他的注意力,不然他腿上一直用着劲儿,凭她这么小的力气,还真不能给他把骨头正过来。
她已经检查过了,骨头没有裂。只是因为骨头错开,末梢神经有些损伤,才让毛细血管破裂变得那么青紫。
动了动腿,果真没有刚才那般使不上力了,但是若是用力过猛,还是会有些疼痛的。撑着树干,站起了身,景绝已然捡起药篓子就要往身上背。却突然被许慕言给抢走了。
“就算伤不重,到底也受伤了,你好好的歇着吧,我来就可以了。”
景绝也没有再坚持,许慕言虽然有时候毒舌,可是她却也是执拗的一个人,知道拧不过她,那他也就不费力气了。
许慕言一路上也走得极慢,细心的照顾着景绝。在她看来,景绝就是她捡回来 的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稍不留神,他说不定就出什么岔子了。
他们走的也并不太远,只是因为景绝需要去采药草,在兜兜转转的绕着圈子,若是走直路,一会儿两人便也到了那个挂着包袱的树下。
景绝咬了咬唇,就要往树上爬,却被许慕言给拉住了,“喏,拿着这个等着,我可不想你又受伤,我还得天天伺候着你。”
刚想要拉住她,许慕言的脚确实已经蹬在了树干上。手脚并用,就要往上爬。
或许是以前没有爬过树,下溜了几次,在景绝的指导下,也终于爬上了第一处分枝,到了这里,再往上爬就不难了。
“你看,我爬上来了,我真是太厉害了。”
学着 她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虽然景绝不想承认,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丫头,领悟能力的确是很厉害。
他也知道,虽然她口中说着是怕自己受伤了得照顾自己,但是想想,曾经自己受了伤,她不也是日夜守着自己,还把房间让给他睡。
“喂,你发什么呆呢?走了。”
在景绝的眼前晃了晃手,接过他手中的药篓子背在身上,也顺带着将那个包袱背在了胸前。
其实许慕言长得已经不算小了,足有三尺四寸那么高,可是前后鼓鼓囊囊的背着,让她看起来很是滑稽。
两人都走得不快,回到积善药铺时,大门已经上锁了,看来李庆轩已经回去了。
许慕言从来都没有带钥匙的习惯,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景绝开了门,两人才进门,匆匆吃了些饭。
趁着做饭的功夫,许慕言已经熬了些驱血治淤的药水,洗完了锅碗,也正好凉的差不多了,便给景绝端了过去。
景绝在热敷之时,许慕言也坐在房里,不时的再往水里倒些药汁,更多的却是拿着她无意间从药铺里翻出来的银针仔细的研究。
在烛火上烤了烤银针,许慕言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自己的手腕,找准穴位,想要扎上去。
“你干什么?”
许慕言被惊得手一抖,一下子扎偏了,拔针时,立马有殷红的血珠涌出。景绝紧紧的皱着眉,他从未见过她扎针,却也知道,她要兔子,就是为了练习扎针。或许就是因为他没有逮到兔子,她才在自己身上练习,一时间,心中也有些难受。
“你才是干嘛,吓着我了,都扎偏了。”
含住伤口,嘴里一阵腥甜,见不流血了,许慕言才狠狠的瞪了景绝一眼。
“我这个伤处可以不可以扎针的?”
许慕言微微有些惊讶,看了看景绝那有些恐怖的伤处。其实热敷过后,扎针会好的更快些,但是在兔子和自己身上练针也就罢了,她现在可不敢在别人身上乱扎。
“怎么,你怕了?还说要帮那谁治病,看来你是不可能了。”
说话间,景绝便将布巾投到了盆中,脚就要往外伸,一副不相信她的样子。
“你说什么呢!这么想被我扎,那你就试试,给我躺好。”
景绝微微勾了勾嘴角,这个丫头什么都好,就是经不住别人激。
反应过来时,许慕言也明白了景绝的意思,可是,若是再退缩,他恐怕真的要认为是自己怕了。硬了硬头皮,许慕言也只能这么伤了,总之她不往那死穴上扎,肯定就没有问题的。
按压了两下,许慕言已经找到了膝眼穴,烤过银针,许慕言瞑目沉思,她知道,扎针时要切记心无杂念,且下针需快准狠。
咬了咬牙,许慕言指尖轻点,将银针送了进去。悄悄的观察景绝的神态,见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许慕言也放心了。
指尖微微催发,那穴眼中竟然有些许黑红的血液流出,那应该就是废血了。看来这一针是成功了。
第一针好了,接下来,许慕言的心里也放松了一些,更是有些得心应手。一时间收不住,许慕言扎针完毕,景绝睁开眼睛时,只见自己的整条右侧小腿上都扎满了摇摇晃晃的银针。嘴角抽了抽,却也没有说什么。
就算他再傻他也知道,自己伤处在那里,哪里需要那么多的银针,她还真的将自己给当成试验品来扎了。
许慕言的眼底闪着精光,以往她的确是太心急了,都没有摸清门道,便想着要尽快学会扎针。看来,这扎针当真不只是需要蛮力的,而是需要接受手腕与手指的巧劲,将针给送进去。
这样,的确是不会累。据说,那些针法高人,再结合自己的内力,更是让让人有如火烧,如冰冻那样的感觉。
学会了扎针,才是第一步,她要修炼的还有很多啊。不过,自己能救公孙嫣堂弟的日子,也应该不远了。
李大福再见到许慕言的手法,只是远远的站着,抚着胡须不住的点头,嘴角和眼底的笑意是怎么都藏不住。
这丫头,当这是一个奇才,竟然一天的时间就学会扎针了。
“爹爹?”
“嗯,不错,爹爹果然没有看错你。说说吧,你是怎么学会扎针的?”
许慕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昨日景绝受伤,自己给他扎针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只惊得李大福说也不是,骂也不是,一口气憋在心头,竟是咳嗽起来。
“爹爹,你没事吧?”
许慕言按压了李大福的风池穴,他的咳嗽,才慢慢的减轻了一些。
“你这丫头,你竟然敢拿人试针。万一......”
许慕言知道他想说什么,其实她也是怕的,可是那个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手里有针,心中有针,仿佛她就是针一般怎么也收不住。
虚心的接受了批评,李大福也就放过她了。只是嘱咐她不可以如此草率的对待人命,许慕言也都一一的应下了。
虽然李大福心中有些气愤,但是看到许慕言的进步又是很欣慰的,不得不承认,他都有点嫉妒了,自己当年学针法之时,都用了整整两年,才将针给捏稳,直到三年后,才给人扎针的。
没想打这个丫头,这么生猛。她已经不能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来形容了。为医者靠的都是悟性,他自认为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许慕言了。她缺少的只是历练和阅历。
许慕言扎针再也没有偏差后,那些兔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了,有些兔子,更是躲在一旁吃着菜叶,许慕言则是在一旁看着。
双双捧着肉呼呼的小脸,眼睛里尽是闪烁的光芒,就像是初升的太阳般,李大福可以想象,许慕言以后肯定个会创造一个辉煌的。
“慕言,你过来。”
“爹爹,你叫我啊?”
许慕言乖乖的立在一旁,相处这么久,她一直都觉得李大福除了当真像一个慈父严师一般,还是以阅历丰富的老人,跟他一起,她能受教,却也害怕被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