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很快就买回来了。
厉爵琛端起碗，乔雨馨眼里含着笑，当做没事人一样张口来吃。
食物哽在喉咙处，吞咽变得极其艰难，偏偏她还含着笑，一口一口的，极力压制住自己的反胃。
厉爵琛再也看不下去了，装作失手，饭碗猛地打落在地上，砰的一声，食物全部散落在地上。
他说，“雨馨，抱歉，我没把碗拿好。”
“没事。”
“便不吃了，好吗？”他问。
“好。”
彼此都知道对方做的目的，心知肚明，偏偏又都不说出口在，只为给对方一个安心。
厉爵琛加了人来打扫，乔雨馨就恹恹的坐在床上，等打扫完了，她看着厉爵琛说，“爵琛，记得我放在包包里的那本《色，戒》吗？耽搁到现在，我都没有看，现在很想看。明天你帮我把这本书拿过来，好吗？”
“好。”厉爵琛眸子定定的，问，“雨馨现在可是不想睡觉了？”
“嗯。”
刚刚醒来，却是没有睡意的。想到了那本书，总觉得自己趁着这段时间，应该把这本书看完的。
犹记得张爱玲如是说过，“书是最好的朋友。唯一的缺点是使我近视加深，但还是值得的。”
乔雨馨觉得很庆幸的是，自己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还没有近视，又想着，是不是自己读的还不够多，不够认真，所以才没有近视？这之间隐约的倒是有些矛盾了。
她在思索之间，厉爵琛已是拿了手机坐在她的床头，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然后，终于找好了，他说，“今天没办法把书给你带过来了，既然是不想睡觉了，那我就用在手机上查找的，给你读，可好？”
“好。”她点头，有些惊喜。
“手机上的书不比纸质的书有感觉，明天拿了纸质的书之后，我再给你读一遍。”厉爵琛知道乔雨馨向来是爱惜纸质的书，虽然在手机上看，和在纸上面看是一样的内容，但，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纸质的书，每次翻动时候，都感觉手指尖都站了好闻的书香味，厉爵琛也很喜欢乔雨馨低头看书的认真模样。
“嗯。”
厉爵琛浑厚的嗓音像是流水一般汩汩而出，他让乔雨馨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头，“麻将桌上白天也开着强光灯，洗牌的时候一只只钻戒光芒四射。白桌布四角敷在桌腿上……”
读了好长一段时间。
却是还没有读完。
乔雨馨听着厉爵琛的嗓音，想着自己看过的电影，电影和小说终究是不一样的，加了很多内容，不过本质里终究是一个爱情故事，她说，“这让我想起这爱情的感伤了。”
厉爵琛将手机放在床头，说，“我该是给你选一本欢快一点的书籍的。”
乔雨馨微微的一笑，像一只燕尾蝶一般，道，“我觉得这本书很好，小说毕竟不同于现实生活，其实，我倒是挺喜欢王佳芝这种爱情的，你看，爱情就是阻挡不住，哪怕对方是一个汉奸，她也义无反顾的喜欢上了对方。当他给她选戒指的时候，她就再也不忍心了。”她想着电影中的情节说道。
“嗯。”厉爵琛应道，“也许换个背景，他们就不会遇到这种纠结的爱情，他们还可以成为一对平凡的夫妻。”
……
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到最后，便是乔雨馨先睡了，身子虚弱，连着精神也是萎靡不振，睡意也是这样不知不觉的就席卷过来。
厉爵琛等乔雨馨完全睡着了，然后，才去了外面，在吸烟区猛烈的抽着烟，他很少抽烟，只是现在，他异常的烦躁，异常的不安。
有什么东西剧烈的压迫着他的神经，有什么东西压着他的心，这使他焦虑不堪，厉爵琛吐出了一个烟圈，然后，笑了。
大概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焦虑的一天。
他总是那么冷酷，总是那么从容，哪怕他的胳膊上被子弹射中了，哪怕他看着医生用镊子取出胳膊上的子弹，他都是从容的，可以说是面无表情的，但是，面对乔雨馨……
这个女人，她可以轻易的将他所有的盔甲击碎，可以让他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烟头在地上已是集聚了很多，厉爵琛知道自己身上都是烟的味道，准备直接进去病房的，想了想，又折转了脚步，去了这家医院里一间高级病房的浴室冲了一把澡，把身上的烟味都冲散了，确定没有了，这才重新回到了病房。
他的身上裹了浴室里温暖的水汽，因为这温暖，让他放心的搂着乔雨馨，可以把自己身上的温暖传递给乔雨馨。
乔雨馨被这动静给弄醒了，又或者是她本来就睡的不安稳，疼痛使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睡一个好觉。
她带着梦呓一般的呢喃道，“你回来了，去了哪里了？”
“嗯，吵醒你了？”
“没有，我醒来了有几分钟了，我在等着你回来。”她说。
“好，我回来了。可是放心了？”
知晓乔雨馨心里是有几分担心的。
“本来就很放心，不过是不习惯罢了。”不习惯一睁眼看不见身旁的这个人，不习惯身旁没有了这个人的体温。
“嗯，我不会离开的。”厉爵琛轻轻的说道，“睡吧，继续睡吧。”
这夜还很漫长。
很久之后，天空出现了鱼肚白，本就短暂的白天姗姗来迟，有了些许的阳光，不过，这冬日的阳光并不显得温暖，反而带了肃寒之气。
这阳光并不惹人喜欢。
早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厉爵琛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叶安琪的父亲叶振华打过来的，他说，“厉总，还记得我们上次谈的那个合作项目吗？”
上次通过叶安琪的口风，厉爵琛已经和叶振华见过面，并且就一个工程项目达成了共识，不过，还没有签订合约，只是彼此有意向，两家公司都在为前期做着准备。
“记得。怎么了？”厉爵琛问。
“厉总，我想我们需要当面谈一谈了。”
厉爵琛把目光撇向病床的方向，有些犹豫，沉声道，“叶总，我想这些事，你可以直接跟我们公司的总经理谈，这些不需要我来插手。”
“厉总，我和你说的事情，如果你们公司的总经理就可以解决的话，那我又何必来找厉总呢？我想我们必须要见一面，否则不止是这个项目，估计我们两家以后的合作都成了问题。”
叶振华的语气很是凝重。
厉爵琛皱了眉头，终是答应道，“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到你们公司和你会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