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就不是平行线(2)
只见他打个哈欠,手一翻,一张黑桃A赫然出现在桌面那刻,整个黑杰克区欢呼起来,一生看得是一愣一愣的。就这么把钱翻了1.5倍?
庄家嘴角一撇,有些无奈:“年轻人,有前途。”
他站了起来,换了额值比较大的筹码准备离开,却正好面对了高深莫测的言珩。他讪笑:“哥。”
言珩拍拍他的肩膀,让他随他走一趟。言珩在临走时,还不忘叮嘱一生:“你先在这里逛会儿,我去去就来。”
一生立即点头。他弟弟瞄到一生,瞪个大眼睛,指着她:“你……你……”还没“你”完,就被言珩拖走了。一生扑哧笑了笑,她的样子很吓人吗?她无趣地极目看向整个赌局殿,一时也不知道该看些什么打发时间。
“耶?一生?”身后一名女子道。
一生怔了一怔,有些不大确定地转身,只见一名盘着现在最热的贵妇头,着一身紧身的黑色露肩连衣裙的女人朝一生含笑走来。
她眉宇间的笑容跟从前一样,小时候一生总是抓着宋安辰的手,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这张笑脸:“你妈妈好漂亮。”后来,他妈妈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宋安辰那张遗传下来的祸害脸。
多年不见,宋妈妈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般风情万种,风韵犹存。她走过的每一步回头率都是那么高。
“阿姨。”一生嗫嚅道。当年要不是她强留宋安辰,现如今他们母子应该是在一起的。
宋妈妈扑哧笑了一笑:“我回国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我家童养媳啊。”
一生皮笑肉不笑。很小的时候,两家爱开玩笑,从小定了娃娃亲,那时她也不懂,还傻呵呵地叫她“婆婆”。不过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宋妈妈朝她身边扫了一圈:“就你一人来这?”
“不是,跟朋友。”
宋妈妈表示理解地点头:“我回国也快两个多月了,一直没找机会去看看安辰,他现在还好吗?”
“唔,应该很好吧,他现在在B市附属第三医院当医生,我也在那当护士。”
“这样啊,”宋妈妈抿嘴乐呵呵地,“当年我叫他学经济,说什么不学,非要报医学院,也不知道当医生有什么好的,后来才知是为了他的童养媳,舍不得分开呢。”宋妈妈逗弄着一生:“你们俩高中就在一起了吧,现在也七八年了,什么时候结婚?”
一生愣了一愣,也不知怎么回答,一来她想不到宋安辰当时选医学院是为她,二来她万万想不到宋妈妈不知道他们六年前的事。
宋妈妈见一生吃惊地望着她,领错意思:“哎,这几年跟我外国老公到拉斯维加斯打拼,对安辰不闻不问,你们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没。”一生连忙摆手。
“那找段时间结婚。”
“啊?”一生道,“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你们都二十五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未婚同居,可是一生,阿姨虽然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他一门心思扎在你那,但是在一起的时间多了,激情就少了,要是再来个未婚先孕,到时候婚纱穿不成,你哭都没眼泪。人生最漂亮的时候是穿婚纱的时候啊。”宋妈妈语重心长,一生却冒了一身冷汗,这都什么跟什么?她刚想辩解,只见一名服侍生走过来:“老板娘,老板打电话来了。”
宋妈妈睨了一眼,面无表情哼了一声:“嗯。”随即转脸对一生笑道:“有点忙,改天我去医院找你们去。”
“好。”她有些气馁,目送着宋妈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身影。
她还没解释呢,这个误会可真大,希望下次到医院找他们,不要再闹这样的笑话,要不她真想找块豆腐撞死。
还在她纠结的时候,谈话完毕的两人回来了。
“嗨,护士姐姐,你好。”他弟弟离她三步距离对她摆手。她礼貌的也摆手道:“嗨,你好。”
他弟弟直接大笑起来,扶住言珩的肩膀道:“哥,你情人真逗。幼儿园老师挺适合她。”
言珩抿了抿嘴,显然对一生这么“儿童化”觉得搞笑。他轻轻嗓子对一生道:“我们先把我弟弟送回医院,然后我送你回家。”
一生点了点头。
在路上,某车内。
“喂,护士姐姐,我叫言琰。性别男,爱好女。”言珩的弟弟坐在后车,身子往前倾,对着副驾驶位的一生龇牙而笑。
一生一脸黑线:“我叫叶一生,性别与你相反,爱好与你雷同。”
言琰僵了僵,小声嘀咕:“难怪你喜欢我哥这类型的。”
一个爆栗赏在言琰的头上,言琰怒瞪言珩:“我是病人,需要呵护。”
“多呵护你,给你栗子吃。”言珩白了他一眼。
言琰对着一生道:“一生姐,你觉得我玩黑杰克厉害不?”
“厉害。”
“其实我哥比我更厉害,我都是他教……啊!”言珩直接把手掌伸向他,把他推到后车位上:“再不闭嘴,我直接扔你下车。”
此时车正好位于人烟稀少地方。言琰立即闭上嘴,沉吟半天才道:“护士姐姐,我哥哥是不是对你也这么暴力?”
“啊?”
“他其实就是衣冠禽兽,对吧?脱了衣服就原形毕露了。”
一生立即呛住了。
“言琰,你再说一句,立即下车。”
“OK,我闭肛。”
“你还知道你嘴臭。”
“……”后面保持沉默。一生忍不住扑哧起来,她从未发现,她的师兄还有这么一面,其实她也不了解他,她从来都是向他诉苦,一点也没过问过他的点滴。
一到医院,言珩就命令他自觉地下车,自觉地回到自己的病房去,言琰不是很情愿地与一生吻别。丢下言琰,言珩就送一生回去。
一路上,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一生透过他的侧脸,忽然觉得深沉。送至小区门口,车停了下来。
一生挽起包包,准备下车。言珩却突然安静地问:“一生,你今天为什么如此?”
“嗯?”她一下反应不过来。
“你知道吗?早晚有一天,我怕我无法再控制自己了。”
她沉默地看着他。
“你的竹马是宋安辰,是吗?”
她不动。
“你还爱着他,对不对?”
她依旧沉默不动。
“我懂了,晚安。”他对她一笑,眼神又回到了从前,带着师兄对师妹独有的宠爱。一生咬咬唇,忽然想到宋安辰的那句话:“你去恋爱吧。”
她师兄的这番话不得不让她往歪处想,可她也不会妄自菲薄,抿了抿嘴,只道一句:“宋安辰,我只是曾经爱过。”说罢,她下了车,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留在车上的言珩呆呆地凝视着,久久不能回神。
一生心里很烦,她加快脚步走到自己的楼下,只见有一辆开着前车灯的宾利,一位男子半坐半依靠在车头处,手里夹着一支烟,双手抵在车头,眼神缥缈地望着楼上某处,显得极其孤独。手指间的烟头在燃烧了,脚下零星还有几根。她突然想到当年情人节后,在车棚,一脸含笑吃着巧克力,脚下满地金纸,遥遥而望的少年。
她曾经爱过的人啊……
此夜,月色静好。发白的月光下,一生静静地望着那个男人。只见宋安辰掐灭了手指间的烟头,站了起来,准备上车。可就在那转身的刹那,瞟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一生,两人如此安静地相望着。
他目光没有任何波动,好似一汪即将面临暴风雨的水潭,现在很平静,待会将会泛起阵阵涟漪。宋安辰放开正预打开的车门,朝她走了过来。一生顿了一顿,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
两人之间居然不到三尺,他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她,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