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清楚,他是为了她。但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固执?
“有些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池玉菡低声说道:“有些东西,失去了便再回不来了。”
凤玄昶的眼中一下子迸出怒意:“所以,你是想告诉本王,你再也不会成为本王的王妃?”
他已经做了那么多,只为了向她赔罪。哪怕他前世真的非常对不起她,但她也一剑刺回来了,为何她还不依不饶?
“还是说,你看上外面那个混帐小子?”凤玄昶眯起眼睛,身上陡然迸出杀意。
池玉菡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激得浑身一个机灵,猛地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冷然,不禁瞪大眼睛,后退一步:“亏我以为能够同你好好说话!我,我真是痴心妄想!”扭身就走。
看着她气冲冲往外走的背影,凤玄昶一顿,随即狠狠砸了下床!
身后传来的巨响,丝毫没有阻拦池玉菡的脚步,一直出了屋子,才抿着唇站定。
“菡儿?他惹你生气了?”凤子烨一直守在外面,见她出来,忙迎了上去。见她脸色不好,脸上一绷,挽袖子就往里走:“你等着,我去修理他给你出气!”
“站住!”池玉菡猛地拉他一把:“不必进去。”
她深吸一口气,余光瞥了身后一眼,冷笑一声道:“理他做什么?”
说罢,抬脚往前走去。
他什么时候也改不了自说自话,霸道自私的毛病。永远也听不进别人说的,只知道自己想的。
他骂凤子烨混帐,难道他便不混帐?池玉菡越想越气,一路上脸色都不好看。
“菡儿?”凤子烨跟在后面,见池玉菡气得不行,想了想,从怀里掏出荷包,又打开纸包摊在手里,递过去道:“吃糖?”
池玉菡微微垂眼,看着摊在眼下的五颜六色的糖果,余光瞥见一旁那张俊秀清雅,略带讨好的面孔,步子顿了顿,胸中的怒气散去几分。
“吃一块吧?”凤子烨见她要摇头,忙捏起一粒,塞到她口里。指腹触到她柔软娇嫩的唇瓣,不由得心中一痒,目光带了期期艾艾:“好吃吗?”
池玉菡又被强塞了一颗糖,甜蜜的滋味儿充斥着口腔,叫她的脾气都发不出来了,只狠狠瞪他一眼:“以后我自己吃,不必你喂我!”
“好,好,以后我喂你。”凤子烨呵呵笑着应道,背在身后的手指,指肚捏来捏去,回味着方才触到的柔软娇嫩的感觉。
池玉菡见他故意说反,认定他戏弄她,才消下去的气又升起来了,抿紧唇,扬手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然后扭头气呼呼地往前走去。
凤子烨笑呵呵地把糖果收起来,几步跟了上去。
太师府。
温氏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被接回了娘家,对着父兄好不委屈地哭了一通:“我要跟池中杰和离!父亲,您要替我报仇!”
温太师道:“为父已经替你和那个畜生办了和离,从今往后你就是和离待嫁之身了。至于那个畜生,哼!”
温大老爷冷笑一声说道:“我才从大理寺回来,他被大理寺那些人审出了好些个案子,回头都要报到皇上那里去。最轻也要判他一个,抄家流放之罪!”
“什么?”温氏不由得瞪大眼睛。
温太师的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这次没太师府站在他身后,往年他得罪的那些人,谁不趁机踩一脚?墙倒众人推,我猜皇上面前的奏折,只怕堆成了山。”
池中杰的运气太好了,自入仕以来,便有太师府站在他身后,做他的靠山。又给他指着方向把着舵,这些年来顺风顺水。不到四十岁,便坐上工部尚书的位子。嫉妒的他的人,多如过池之鲫。
而池中杰本人虽然谨慎,却架不住被纵养得愈发茁壮的傲气,以及温氏在外面为他树的敌,故此朝中上下,真正服他的人却没有几个。如今一倒,落井下石的人便数也数不清了。
“父亲,我……”
“你放心,他得不了好下场!”打断温氏的话,温太师冷哼一声说道:“胆敢如此对你,如此打太师府的人,他是活腻了!”
温太师心里也恨啊,他万万没想到,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池中杰就敢如此对温氏!他这是养了一条白眼狼,而且是最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不!不要,父亲,不要!”温氏听他这么说,急得挣扎起来,伸出手去抓温太师的袍子:“父亲,您救救他,不能让他被流放啊!”
温太师愣了一下,温大老爷也愣了一下,父子两人看着一脸焦急的温氏,全都不解:“为何?他害了你,为何不让他被流放?”
“难道你嫌这惩罚太轻?”温大老爷说道:“这却不碍,他被抄了家,身无分文被流放,一路上的风霜雪雨,足够他受的了!”
“不是!”温氏愈发着急起来,额头上都冒出汗来,她咬了咬唇,说道:“父亲,大哥,我,我不是真心要与他和离。我,我就是想叫他受点教训。父亲,不要让他被抄家流放,我还想做池府夫人。”
温太师愕然瞪大眼睛:“什么?”
温大老爷也不敢置信:“那畜生如此对你,你还要同他过日子?”
温氏咬了咬唇,恨恨说道:“他待我那般,我要一辈子折磨他!”
温太师和温大老爷全都拧起眉头,相视一眼,温太师说道:“已经晚了。我已经替你和他办了和离,你不再姓池了。”
“而且,如今的情形,再想救他已经晚了。”温大老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