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担心他了?清平帝气得瞪眼,指着他道:“你回不回来,也不能由你胡来!你想要,朕就下圣旨给你赐婚?你不想要,朕的圣旨就得烧了?”他一指旁边,火盆里的一滩灰烬:“这么任性,你怎么不当皇帝呢?”
凤子烨歪了歪头,看着他道:“听我父王说,是因为我祖父没有跟先皇抢到手。”
所以他们这一脉就只是王爷,跟皇位无缘。
“呸!”清平帝不禁唾了一口,他还真敢想,方才有些难过的心思,也在凤子烨的插科打诨中消散了,冲他挥挥手:“你爱走不走!总之明日朕就给昶儿和池小姐赐婚,三日后便大婚,你要嘛现在反悔,要嘛以后再也不要想!”
就算清平帝不给凤玄昶赐婚,以凤玄昶的性子,也是急吼吼要请婚的。如今既然没人跟他抢了,清平帝何不做些面子,主动给他和池玉菡赐婚呢?
“我……”听到这里,凤子烨的脑子里不由浮现出,凤玄昶与池玉菡成亲时的情景来。他们二人皆穿着大红喜服,他的菡儿凤冠霞帔,更是不胜娇艳。喜房中,与她喝合卺酒,同她落帐同眠的人,不是他。一想到这里,心便似被什么攥住了,痛得呼吸不过来。
清平帝见他身子微微弓起,一手按着胸口,眉毛皱成一团的样子,方才的气恼不禁消散两分,又为他感到心疼起来。
“你回去想一想吧。”清平帝沉声说道:“还有一晚上的时间,你回去想好了,如果明日朕没有收到你的消息,便下旨赐婚了。”
凤子烨的嘴巴张了张,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魏王府。
“大人,秦王求见过皇上了。”下属站在门外禀报道。
一个低沉稳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知道了。”
“大人,您不……”下属有些迟疑。
他们家大人,对池小姐最是上心的,怎么最近却蛰伏起来了?听闻秦王进宫,也不为所动?就不怕秦王从皇上那里得了偏心,把池小姐抢走?
屋里面没再传出声响。下属站了片刻,便闭口退下了。
“菡儿,你终究是我的。”屋里面,凤玄昶搁笔,低头凝视着桌上墨迹未干的画作。
妙龄少女低头闻花,明眸半合,精致的脸庞,伴着几丝青丝飘动,说不出的姣好。他低头看着,渐渐浮起一丝浅笑。
俯身拿起画作,轻轻吹着墨迹,等到墨迹干掉,便把它轻轻卷起,放进一旁的画筒。
画筒里,已经放了十几副画作。
他这些日子没出过门,一直闭门养伤,思念得狠了,便执笔作画。他虽然是武将,但是该学的一样没落下,画技虽然比不得大师,但也错不多少。每当搁笔,看着画上栩栩如生的身影,他便想起前世她伴在他身边的一幕幕,心中的念头愈发坚定,她是他的。
手指在一卷卷画上抚过,抿起的薄唇渐渐放松,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邓太妃的寿辰到了。
汪氏身为二品命妇,理当进宫贺寿。左手牵了盛秋菊,右手携了池玉菡,一脸笑容地上了马车:“今儿不知多少人羡我,有这样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伴在身边。”
盛秋菊笑得眉飞色舞:“那当然。”
汪氏忍不住又道:“你可乖巧些,万万别生事。别我才夸了你,你接着便给我落脸,回头我可要打你的。”
“知道啦。”盛秋菊做了个鬼脸:“有菡菡跟着我,我还能惹事不成?”
汪氏偏头看了池玉菡一眼,忍不住笑道:“菡菡最叫人放心的。”
池玉菡是个别人不招惹她,她从来不会去招惹别人的性子。便是别人招惹了她,倘若不很要紧,她也懒怠搭理。不似盛秋菊,看人不顺眼了,少说也要刺上几句。如果别人敢招惹她,那可不得了,要翻了天去。
“干娘放心,到了宫里,我便带着秋娘去找明芷。”池玉菡掩口笑道,偏头看了盛秋菊一眼:“我和明芷一左一右,像门神一样,定把秋娘看得牢牢的。”
盛秋菊顿时转过来拧她:“好丫头,说什么呢,有这样跟姐姐说话的吗?”
汪氏看着两人笑闹,也不禁笑着摇头,又见梅氏就站在不远处,便掀开车帘,对梅氏挥了挥手,示意她放心。
马车启动,一路往宫中行去。
盛家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到宫门前时,恰好几家相熟的也到了。
众人下了马车,互相打量起来。
但见年轻的小姐们打扮得不是艳俗之极,便是灰头土脸,竟没几个适宜的,不禁心有戚戚。
今日是给邓太妃祝寿,皇上和皇后也在场,按理来说,应当打扮得鲜丽喜庆,给皇上和皇后留个好印象。但是,暗地里早传出消息来,说皇上和皇后会在今日贺寿的人家中,挑出几家出彩的,给几位皇子和王爷选妃。
本来能够做皇子妃,是荣耀全族的事情,但那几位哪个是好的?之前倒是听闻,魏王和秦王同时看上工部尚书池家的小姐,让众人都松了口气,自家女儿被选中的几率低了几分。
但才过不久,池中杰就被众臣弹劾,一下子罢官、抄家,落得不能再凄惨了。一时间,又紧张起来——池家倒了,池小姐如何还能为妃呢?秦王妃和魏王妃,肯定又要从他们中间挑了。
“盛夫人身边的这位小姐是?”盛家的马车停下来后,便走下来汪氏、盛秋菊和池玉菡,一个清丽矜傲,一个明媚无双,哪怕穿戴打扮都寻常,也立时叫人投去目光,再也移不开了。众人纷纷瞧去,全都惊诧非常,盛家倒是心宽,胆敢如此打扮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