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宗。
人群渐渐汇聚,原本看热闹的人居多,但后来众多内外们弟子们发现争吵着的两人竟然是剑堂主宰潘修侠和器堂主宰晋同光后,失态便骤然失控,演变成震撼炼器宗的大新闻。
一时间,剑光纵横,无数人乘风御剑赶来,来瞧瞧究竟发生何事。
罗昊心中感慨万分:仙人和凡人果然没啥区别啊,看八卦凑热闹是天性。
很快,炼器宗弟子们就清楚了罗昊的身份和成就,惊叹与嫉妒如潮般震动耳膜:
“胡说八道的传闻吧?一年里就亲手出品四套原创剑装?你们说得忒玄幻了,傻瓜才相信呐……什么?剑装师总会亲自赐福,说他‘国士无双’?嘶!不是吧?喂喂喂,你说得如此煞有介事,莫非……是真的?!”
“八成真的无疑!!!瞧我们炼器宗的大佬们正在为争抢他做弟子吵得面红耳赤呢,闹得简直是要撕破脸皮,真是羡慕,我若也能掀起如斯风波,一辈子都值了。”
“整整四套剑装呢,我们炼器宗的数千年历史里,有名有姓的原创剑装也只有三十六套!那可是千年积累啊,如今人家一年就破尽纪录,真妖孽无疑!”
罗昊摸摸鼻子,弱弱地提醒潘修侠和晋同光:“前辈们,快要入夜了,我们还呆在炼器宗门前吗?我觉得,大概有一半炼器宗门徒快聚来看戏了。”
潘修侠冷哼着踏上仙剑:“我已吩咐厨房准备药膳,为罗昊你接风洗尘,总之,要兼顾修炼与剑装,我们剑堂是你的最佳选择,你慎重考虑下。”
晋同光不屑地道:“罗昊在剑装上的天赋无与伦比,而且已经得到天道赠送的玄奥,接下来只要一如既往地搞好剑装,每年都有新作问世,自然会有源源不绝的天道玄奥降临,助你洗毛伐髓。我们剑装师,本就无需依靠修炼来提升境界,纯粹依赖作品就已能臻至巅峰!”
言罢,晋同光丢出一条沙舟,无数锯齿在底部疯狂旋转,随后他就消失在地底。
罗昊蹙眉,忽然微微一笑,自言自语:“看来此行的目的会很容易呐……”
炼器宗愈重视他,就意味着他愈容易接触到弑劫炎中的无尽荒火,而且《无尽仙剑篇》同样是一门极品神通,本也是罗昊的目标之一。一般来说,修者能驾驭一柄仙剑已是极限,要消耗极大心神,但无尽仙剑篇却能让修者将数柄仙剑如一柄般操纵,凛凛如阵列,威势骇人,正是炼器宗藏着掖着的最强神通。
罗昊只是有点疑惑,按照他的想法,来自剑装师工会的他怕是很难得到炼器宗的青睐,毕竟他不像炼器宗独自培养的弟子那般,身上始终有一份跟剑装师工会的羁绊。
门户之见,照理说该是门派择徒的首要考虑因素才对。
待得夜宴时,罗昊索性直接提出,潘修侠和晋同光登时捧腹大笑,都笑他年纪轻轻,性子却迂腐得很。
“很多年前,的的确确是有宗派忌惮那些持着剑装师工会推荐信的弟子的,总觉得他们会偷窃宗派机密,献给工会,而且宗派对其没有恩惠,哪怕再耗费心神培育,将来也只会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晋同光叹息,“后来大家才发现,剑装师工会根本懒得觊觎宗派的那点小小家底……穷鬼总怕土豪偷他的破饭碗,有点滑稽啊,呵呵。”
潘修侠笑眯眯地接嘴:“剑装师工会其实从未要求麾下剑装师们的忠诚,因为工会与剑装师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剑装师们组成工会,工会便是剑装师们,而且我与晋同光,在剑装师总会也算是高层之一呢。一些炼器宗禁忌外传的知识,在工会条款里也明文规定禁止传授,纵然有剑装师想泄密,工会也会禁绝。”
罗昊才弄懂宗派与剑装师工会古怪却亲密的共生关系,而一般来说,像罗昊这种,完全出身野路子,未曾获得罗阀的培养,却是不学有术的天才,真是少之又少,一直都是众多势力追逐的重点。
弄懂后,罗昊才兴致勃勃地跟他们探讨起将来在炼器宗得待遇问题,而身为弟子竟然驾轻就熟地跟宗派高层讨价还价,无疑是令众人跌爆眼球。
只是,在众弟子眼里的禁忌行为,在潘修侠和晋同光眼里却是正常得很。谁让人家已经有剑装大师头衔,而且成就超越炼器宗里现役的所有剑装师呢?口上说是弟子,但其实必须按照一等客卿厚待,免得罗昊心生不满。
在罗昊加入宗派后,别的无需多言,光是日后罗昊有新作剑装,炼器宗将能额外抽两成的利润,就足够他们赚得瓶满钵满。目前炼器宗的收入,90%靠的就是传承的36套剑装,但老旧的老牌剑装只会愈来愈落伍,大家都只会对新剑装感兴趣,所以罗昊才会极受欢迎。
最终,罗昊提出一个条件:“第一,炼器宗须得全力襄助自己,获得弑劫炎背后的无尽荒火之种,若失败的话,一份弑劫炎也已足够;第二,《无尽仙剑篇》免费赠给罗昊,不能拿删节版糊弄他,必须是完完整整的上古神通;第三,他能凭私人喜好去宗派内的任何长老与客卿那里听课,交换知识的筹码自己提供便是。”
不得不说,那是很苛刻的条件,但炼器宗却欣然同意,因为罗昊将履行一条义务——从今往后,罗昊的所有作品都将附加一个炼器宗专属的“器魂图腾”徽章。那意味着,罗昊终身加入炼器宗,从此算是炼器门徒!
师道对重视传承的剑装师们极其重要,罗昊算是一辈子与他们绑定,他将能享受炼器宗的所有资源,也会一力扛起炼器宗的未来。
当然,罗昊同样是青帝城剑装师工会的一员,同样也得照顾工会,两者须得兼顾。
夜宴完毕后,宾客尽欢,门徒们尽皆散去,潘修侠忽然扬眉,双眸中闪耀一股寒光:“罗昊,你已是我炼器门徒,有些事情无需隐瞒你,但无尽荒火即将出世的事情,实在是宗派恪守的秘密。你的消息来源是……”
晋同光亦是攥拳,冷冷道:“莫非有内奸兜售消息,出卖宗门?”
罗昊翻翻白眼:“师尊,你们未免太敏感了,其实弑劫炎孕育无尽荒火的消息,未必就有那般隐秘啊。我在一本……《玄火异闻录》上阅读到,每隔三千年,无尽荒火问世,立刻就能催生出一名炼器宗师。恰好,根据剑装师工会里的记载,炼器宗里在三千年前辉煌得很,那一代的掌教至尊********就已成就炼器大师,更是擅长铸造器魂,跟无尽荒火很是吻合。”
晋同光一愣,讪讪道:“没想到其中尚有这些猫腻……你倒是敏锐,看来也没法瞒你,无尽荒火确实已有愈燃愈烈,即将出世的嫌疑,我们也是准备挑选一名继承者。”
潘修侠郑重地提醒罗昊:“我们虽然签署条约,说好炼器宗将全力助你,但届时宗派也会选派三人与你一同竞争,毕竟无尽荒火的传承对宗派来说也是大事件,往往意味着炼器宗的崛起。而且,无尽荒火的口味刁得很,未必就青睐你,我们必须有保险手段。”
罗昊颔首,表示理解:“只要给我公平的竞争机会便是,若没法赢得无尽荒火的青睐,那第一条款自动作废,与宗派无关。”
……
听雨小轩。
江南烟雨格调的园林里,一名玄衫长者正悠闲地浇花种菜,一旁伺候的两人却赫然是潘修侠与晋同光,他们都努力控制着口水,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菜园里的众多植物:仙葫,魔芝,鬼草,魑魅魍魉藤……每一种都是仙界独有的灵药。
“掌教,罗昊的来历清白得很,一言一行在青帝城都能查到,完全能杜绝其余宗派奸细的嫌疑。何况,哪有宗派会蠢到用一名一年四剑装的大师级人物做间谍?”潘修侠嘿嘿笑道,“我们这一回,用无尽荒火来笼络他,也算是不惜血本,但愿他能对炼器宗产生一些好感,日积月累,也就归心于宗派了。”
“同光觉得呢?”老者捋捋苍白的胡须。
晋同光凝眉道:“此子极有主见,他纯粹为无尽荒火而来,而且对宗派没有多少归属感,若我们虚与委蛇,暗地阻挠的话,多半会令他心生嫌隙。他是前途无量,惊才绝艳的人,我们炼器宗最好别得罪他,免得将来引火****。”
老者笑笑:“别人真心来投,我们若不全心全意待他,炼器宗的招牌也会砸在我手里……嗯,他既然是为无尽荒火而来,一定也早有准备,但必然逊色咱们数百年的筹谋,若他能成,那算是天命归属,无尽荒火也是他应得的。哦对了,与他同行的女子,我看着有些眼熟啊……”
晋同光淡淡一笑:“皇家贵胄,天之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