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低,抓着他的手腕越来越紧,顾宣华心中一痛,他看着眼前的桃夭,他其实很多次疑惑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他曾经认识的刘清落,他喜欢以前的刘清落,但是更喜欢现在的她,现在的她活泼开朗,大大咧咧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似乎更喜欢现在的刘清落。
顾宣华心中一软,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道:“刘清落,你是有多喜欢他,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呢?当初你就进宫我就已经很痛苦了,但是从来没觉得自己一点机会也没有,但是你喜欢上了他,我就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桃夭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她垂了眼帘,道:“顾宣华,也许我这么说,你可能听不懂,但是,我确实是先遇见凌非墨的。”
桃夭心想,若是真的先遇见了顾宣华,也许自己真的会喜欢上他吧,但是现在她已经有了凌非墨,顾宣华的眼神渐渐的黯淡了下去,他站了起来,道:“我知道了,你歇息吧,明日他就会好起来了。”
说着他就走了出去,桃夭靠在床上,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没过一会儿,她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她相信顾宣华,相信他说的事情他就一定能做到,明天,她就可以看见活蹦乱跳的凌非墨了。
夏日的蝉鸣叫醒了寂静的清晨,喜儿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推自己,她皱了皱眉推了推面前的人,然后她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猛地睁开了眼睛,见小安子一脸担心的站在她的面前,嘴巴张张合合不停的在说着什么,迟疑了好大会,喜儿才听到他在说什么。
“喜儿,你怎么睡在这里?”小安子担心的看着她,道。
喜儿皱了皱眉,她想起昨天晚上她正在守夜,本来就很困,然后她的脖子一痛,就直接晕倒了,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那,皇后娘娘呢!
喜儿一把推开小安子跌跌撞撞的往大殿里走去,边走边喊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才刚刚喊了两声就猛地止住了,她吃惊的看着大殿中的景象,桃夭此时正坐在梳妆台旁涂脂抹粉,她听见声响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喜儿,你醒了?”
喜儿愣愣的看着桃夭,感觉自己打开方式不太对,桃夭将手上的胭脂往她面前一递,道:“这玩意怎么用的,我不会,你帮我一下吧。”
“皇后娘娘,您……”喜儿有些不敢相信昨天还要死要活的桃夭今天居然要涂脂抹粉,难道她是已经忘记了皇上还在病重吗,即便如此喜儿还是接过了桃夭手中的胭脂,她上前问道:“皇后娘娘,昨晚您,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情。”桃夭笑了笑,铜镜中的女子眉眼一弯,俏生生的模样,她要美美的,让凌非墨看见她好好的。
桃夭这边刚刚化好妆,那边小安子匆忙的跑了进来,他扶着门框,气喘吁吁,桃夭心中一紧,站了起来看着小安子,死死的盯着他,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小安子缓了一口气道:“皇后娘娘,皇上他……皇上他……”
“皇上怎么了!”喜儿上前一步扶住了桃夭,问道、
小安子的脸上堆满了笑意,他大声道:“皇上醒过来了!而且烧已经全退了!顾太医说皇上已经大好了!再休养两日便好。”
桃夭和喜儿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欣喜,桃夭将手中的簪子随意的簪在了脑后,她提起裙摆朝外面走去,一路上能看到每一个的脸上都是笑着的,可不是嘛,皇上病重谁敢露出半分笑意,现下皇上好了,哪个心中不开心,桃夭在心里想还好她没有喊出那句话,皇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统统陪葬!
“想什么呢,笑的如此的开心。”前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桃夭听后一怔,她抬起了头,正好撞上了凌非墨含笑的眼睛。
桃夭莫名的鼻子一酸,她上前了几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低斥道:“你这身子才刚刚好,就敢下床,也不怕留下什么后遗症!”
凌非墨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脸色嘴唇还带着一丝苍白,微微的扬起了嘴角,声音沙哑:“今天你很美。”
桃夭的眼泪一下子便落了下来,她一头扎进了凌非墨的怀中,她突然想起那一句话。
春林初盛,春水初生,春风十里。
不如你。
这世界万般美景,总归是比不了眼前这个人的一颦一笑的。
西岳的夏天炎热,大草原的夏天却是很凉爽,贺瑾南玉牵着一匹马走在草原中,不远处跟着几个侍卫,因为他的命令不敢靠近他,却也不敢离他太远,贺瑾南玉看了看日头,他的目光突然看向了远方。
那是西岳的方向。
贺瑾南玉深深的看着那个方向,他离开西岳已经数月时间,那次去也没能见她一面,其实他多想见她一面,但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到底没有去见,听说西岳的皇后娘娘有了身孕,普天同庆,皇上疼的愈发的紧了,他听的不由苦笑,就算没有身孕,凌非墨哪里会少一分疼爱呢。
半晌,贺瑾南玉收回了目光,他的面前有一条河,一直绵延至很远的远方,一眼望不到头,他记得当年她在大草原的时候,她和凌枫曾经在这条河边一起看星星,他们不知道是,当时的他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虽然知道她并不喜欢凌枫,但是他还是羡慕着凌枫,因为他从未与她一起看过星星。
躺在草地上,看着繁星点点。
当时他也是仰望天空,好像那样就是与她一起看星星了,其实那一次他是真的不想送她走,她明明已经与他拜过堂了,他在心中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了,哪怕她最后还是跟凌非墨走了,他也答应了她,说再次相见的时候会带自己的妻子,但是他的妻子,分明就是她啊!
贺瑾南玉闭上了眼睛,他坐在了河边,心中不可遏制的思念着她,现在的弯奴经过他的整治已经趋于稳定了,凌枫被抓了之后很多人都认清了凌枫的真实面目,贺瑾敏儿也被放了出来,只是她再也不像曾经的那样了,她现在整天都躲在自己的军帐中,有时候他去看她,她都不理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而他现在是弯奴的首领,他最近正在拟定一份草书,与西岳永不开战的和书,他曾经答应过凌非墨,但是到底是要有个书面的东西才行,凌非墨相信他,这才将他送了回来,他已经准备送过去了。
贺瑾南玉在河边想了很久,一个脚步声突然接近了他,贺瑾南玉眉眼一挑,凌厉的眼神就扫了过去,他身后的人跪了下来,道:“首领,夫人想要见您,现在正在军帐等您。”
母亲?
贺瑾南玉一怔,自从他回来之后,萨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总是在他面前为他出谋划策,主张打仗,贺瑾南玉不想再打仗,所以也没有同意,让她若是有空的话就去多陪陪贺瑾敏儿,萨珠却依然固执己见。
贺瑾南玉皱了皱眉,道:“你去告诉母亲,我一会儿就回去。”
“是。”那人应了一声,转身就往来时的路跑去。
首领军帐内,萨珠不停的在军帐中踱着步,她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忙打开了帘子,见不是贺瑾南玉,她皱了皱眉问道:“首领呢?”
“首领马上就回来,夫人稍安勿躁。”
萨珠哼了一声,她现在怎么可能安静的下来,她这两天刚刚安下心来去看看贺瑾敏儿,安慰一下她受伤的女儿,哪里想到这才刚安定一天,就有人跑来告诉她,贺瑾南玉已经在拟定求和战书,保证永远不与西岳开战。
这个求和战书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像以前那样可以随便毁约,这个求和战书在两国达成协议后,会昭告天下,两国结永结同好,至少在当时国君都在位的情况下,绝对不可以毁掉契约,不然毁约的一国将会抹上污点。
她可不能让贺瑾南玉与凌非墨签订这个协议,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迫不及待的跑来了,哪里想得到贺瑾南玉居然跑出去了,真是一点责任心也没有!身为一国之君居然还那么不识大体 !
萨珠阴沉着脸坐了下来,在一旁伺候的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贺瑾南玉快点回来,听说自从老首领驾崩后,萨珠就变得十分的暴戾,有一个伺候她的婢女因为梳头发的时候弄疼了她,竟然被直接赐死了,贺瑾南玉听闻后也曾劝过萨珠,但是萨珠仗着是他的母亲,根本不听他的,贺瑾南玉也没有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军帐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贺瑾南玉走了进来,他微微施了一礼,道:“母后,您匆匆忙忙而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萨珠看了看周围的人,并没有说话,贺瑾南玉知道她在顾虑着旁边的人,对一旁的人道:“这里暂时用不到你们,你们先出去吧。”
军帐中的人瞬间松了一口气,逃也似的往外走去,等到屋中没有人的时候,贺瑾南玉才道:“母后到底有什么事情,还要避开别人才能说。”
萨珠上前了一步,道:“我听说你要和西岳签订求和书?”
贺瑾南玉眼睛一眯,这件事本就是机密,他也只与几个大臣商量过此事,可是萨珠却知道了这件事,贺瑾南玉心中喟叹,萨珠是他的母亲,他理应不该如此的戒备她的,但是萨珠这些天的举动太过可疑了,他不由自主的就戒备上了。
贺瑾南玉往前走了几步,负手背在身后,道:“不错,弯奴与西岳打打停停也已经有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从父皇那里就开始了,可是我却觉得我们不应该与西岳再继续打下去了,这对弯奴,对西岳都不好。”
“胡说八道!”萨珠气愤道:“你父皇最大的心愿就是将西岳打下来,你现在却要和西岳结好,不是违背了你父皇的心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