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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与裴安安的正面交锋

设计部是开放式的,裴安安虽然有自己的独立办公间,但与外面的公共办公区域相连,仅用两整块玻璃间隔而已。

无论是墙上还是玻璃间隔上,都贴着设计大赛的宣传海报。这次比赛是新公司成立的第一个大型活动,目的是从全国各地海选上来的作品中选择最佳设计,聘用能力超群者当设计部的中坚力量。

这次比赛不设限,即使程氏自己的工作人员也可以参赛。

所以颜欢花在这次比赛设计稿上的心血,甚至比上次去做插班生画的设计稿还要用心。

裴安安的办公桌宽大整洁,右手边是一整扇落地窗,透过窗户,远方海景一览无余。

眼光越过百叶窗帘点点洒进办公室地板上,好似星光闪耀,和远处海面上的波光粼粼相映成趣。

谁能说这样舒适的环境激发不出创作灵感呢?而这个地方恐怕也是整座大厦最好的一间办公室,即使程漠北的办公室也稍显逊色……颜欢心中暗叹,原来程国维对裴安安的偏爱,已经超出她的想象。

裴安安的桌子上摆着桌牌,烫金大字写着“设计总监”,让颜欢觉得格外刺眼。

面对这样的裴安安,她难免嫉妒。

她一言不发,只感觉到裴安安的目光仿佛带着刺狠狠扎在她脸上。

办公室外,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到齐,基本都是些刚招聘来的新面孔。

此时裴安安才有所动作。

她傲慢的将桌上一摞设计稿推下去,散落一地,冲颜欢扬了扬下巴,“去,扔了它们。”

颜欢一怔。

裴安安嘴角扬起的弧度似乎更加嚣张,她手肘撑在桌上,目光带着别样的意味,“我让你去扔了,听不懂我的话吗?我是总监,你是我的下属,连这点事都办不了?”

她故意说的声音很大,外面已经有人在朝里面张望。

颜欢压抑着心头那股隐隐的怒气。

这里是办公室,这女人说的也没错,她是总监,她只是她的下属而已……

颜欢弯腰从地上一张一张捡起那些设计稿,裴安安得意的眼神如锋芒在背。

这些稿件应该都是比赛淘汰的作品,分数都很低,可就这样扔了,也实在有些不尊重设计者……颜欢打算把它们拿出去,按照设计者的地址一件一件再寄还给他们,告知他们实情。

她知道做一份设计有多么不容易,尽管不能过关,可总要承认别人的付出。

可是她突然翻到一张设计稿,分数很高,却混在这堆淘汰作品中。

她的手立时僵在半空中,心被狠狠刺痛,猛地抬眼,发现裴安安正以一种轻蔑而嘲讽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颜欢站起来,把那张设计稿重重拍在裴安安桌上,“凭什么要把我的设计也淘汰?”

裴安安白了她一眼,并不答话,随意拨弄着她波浪似的栗色长卷发。

“我在问你!”颜欢无法控制激动的心情,“裴安安,我的分数这么高,你凭什么要把我的设计也淘汰掉?”

“你的设计?”裴安安冷笑,“我可拿不准那是不是你的设计!”

颜欢愣住,紧接着一种耻辱感像毒虫一样爬在心间,啃噬她的自尊。

进这间办公室之前,她千百遍的告诫自己,和裴安安只是工作的关系,一定要尽量避免正面冲突……可这冲突还是出其不意的来了,以最让她感到愤恨和羞辱的方式。

“这是我画出来的。”她一字一顿,竭力压抑着因愤怒而颤抖的声音,“是我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每一个线条每一种颜色,都是我自己想的!”

“而且我的分数你也看到了……评分的时候都是匿名,我的分数总不能作假!裴安安,你这样做未免也太过分!”

“我过分?”裴安安“腾”的站起来,冷冷看着面前这个小女人。

她有什么好?

她连大学都没上过,她是从山村里跑出来的野丫头,她长相不出众身材也一般,不好好打扮一下,甚至还有些土气。

她还是个仿冒犯,进过看守所。

她站在程漠北身边,刚刚够到他的肩膀,小家子气的很,根本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她,却夺了程漠北的心……

就是这样一个颜欢,让程漠北由原先的厌恶和抵触,到现在爱她爱到了极致。

裴安安紧紧握着拳头,指甲狠狠抠进肉里,连着深呼吸好几次,才能平复心中的嫉恨。

“颜欢,我这样做一点都不过分。”她倾过身子,隔着桌子,对她冷笑,“我是在维护公司的名誉。”

颜欢皱起眉,以同样锐利的目光回视。

裴安安弯弯嘴角,好像故意说给外面好奇朝里张望的人听,“我们公司,不会用一个有抄袭前科的人的作品!”

颜欢听到自己把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的声音。

“漠北说过,那是个误会。”

“误会?”裴安安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阴毒的目光像两束火焰,“别人信这种鬼话,别指望我也会信。你明明就是个仿冒犯,别用漠北的名声给自己洗白了!”

颜欢淡然的看着她。

一提到程漠北,裴安安就这样气急败坏。

而她越是气急败坏,颜欢的情绪反而越是镇定。她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裴总监,那次你也在场,漠北怎么说的,你也听到了。他说那只是一个误会,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起设计过很多东西……不能说是谁仿冒了谁。”

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颜欢故意挑这些极能刺激到裴安安的措辞。

而她的目的显然也达到了。

裴安安涨红了脸,妒火中烧,她狠狠瞪着颜欢,嘴边一丝让人无法捉摸的笑,“好……那我倒要问问你,既然是个误会,你怎么会进看守所?”

“进看守所啊?”颜欢表情淡淡的,却有一丝凛冽从她乌黑双眸中闪过,“那你可以好好问问钟乐天!”

裴安安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颤。

颜欢步步逼近她,“钟乐天……这个名字熟悉吧?你不是认识他吗?好像跟他很熟对吧?洪琛绑架我的那天,你们在办公室里聊了很久呢。”

裴安安大惊失色,双膝一软,扶住后面的桌子。她竭力保持镇定,不经意间对上颜欢的眼神。

那双眼,似乎突然间有了洞察一切的力量。

她以为和钟乐天的那次交易是秘密进行的,可为什么颜欢竟会知道?难道是钟乐天私底下又找过颜欢?

不可能……她越想越乱,但唯一确定的是,钟乐天在没有从她这里攫取到足够利益之前,是不可能背叛她的……

裴安安定了定神,笑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那个人是谁?”

“哦,听不明白啊?”颜欢淡淡一笑,“好,那今晚睡觉惊醒点,说不定,我爸爸的魂魄会来找你说个明白!”

“颜欢,你不要血口喷人!”裴安安尖叫。

她有些惊慌的看着面前的颜欢,又想起了曾经在医院里被她甩了一个耳光的场景……这个颜欢表面隐忍,可一旦触及她的底线,她也会像头小兽一样亮出獠牙反击。

“裴安安!”颜欢上前,一把扯住她高级定制套装的领口,她身上的香水味让她感到刺鼻。

她狠狠盯着她,咬牙切齿,新仇旧恨一起被勾出来,她掐着裴安安领口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如果我真能含一口血,我倒很想喷你脸上,让你知道……什么叫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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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