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十几辆大巴车,村民们都傻了,清一色的大老娘们,也有带着孩子的,但是很少。从衣着上能看出,她们多么渴望见到大半年没有谋面的男人。
镇里负责慰问工作的总指挥是叶哓天,他现在既是武装部长又是镇里的副队员,组长徐刚先在动员会上讲了话,主要是感谢和鼓励以及注意安全之类的提醒,当他看到乔亚男和姜文龙两个大学生村官亲自陪同时,感到非常满意。
按照叶晓天的安排,枫树湾村的二十多名妇女被分配到两辆车上,乔亚男和姜文龙也一人带一个车,这样村里的工作就一分为二了,好在事先有了预案,大家也没有惊慌,车辆在送行的群众欢呼声中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这是夏河镇有史以来最浩荡的一次活动,同时也是一次对外出务工人员直接鼓励的一次亲情慰问。车辆启动后,总指挥叶晓天就通过对讲机向各车带队发出了距离警告,同时提醒各位村民系好安全带。可是这些妇女们哪听得见这些,上车后就相互打听老公跟谁在一起,每月多少钱,相互之间不到半小时就像亲姐妹一样混得熟熟的。
在乔亚男带的大巴里,王招弟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原因是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老公陈文举到底在什么位置,如果这辆车去的地方没有她老公,岂不是白跑一趟,所以大巴走得越快她心里也急得越很。
乔亚男似乎看出了王招弟的心思,见她不断地向窗外张望,又不断地搓手跺脚,她知道这个女人此时的心情肯定是非常难受。看到满车厢交头接耳的妇女,她灵机一动通过对讲机对所有大巴的领队发出请求,让他们认真听她的说话,同时,他站起来对同车厢里的村民说:“乡亲们,嫂子们,我是枫树湾村党支部组长兼村主任乔亚男,现在我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请求大家帮忙。”
声音通过对讲机传到各车厢领队耳朵,又通过他们转达给整个车厢:“我们村有名外出务工人员有半年多没有和家里联系了,家里人这次也来到了我们这个慰问团中,但至今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所以我请求大家抓紧联系你们在外务工的亲人,看看他们身边有没有一个叫做陈文举的人,如果有的话请马上转达给我,我们好安排他的亲人前去和他见面,谢谢。”
这真是一次激动人心的寻人启事,都听说过张贴海报找人,在电视广播上找人,还从来没听说过用这种方式的,但各车厢妇女在闹笑的同时也设身处地地替王招弟想了想,都是在家留守的妇女,她们知道独守空房的痛苦,更知道半年来没有亲人音信的煎熬,纷纷拿起手中的手机拔通原本想给一个突然袭击的亲人的电话,在短暂喜悦的同时,车厢里,千里之外都在寻找一个叫陈文举的人。
王招弟怀着极其期盼的心情等待着好消息的到来,乔亚男更是拿着手机和对讲机不断地寻问各车厢有没有陈文举的消息。
不一会,一个车厢领队传来消息,说陈文举找到了,在南方某建筑工地,因为脚手架断裂他出了事,现在正在住院中。
原本是个好消息,可在王招弟听来又进入到了冰窟中,两行眼泪扑面而下,她不知道这突然的消息竞然是这样。乔亚男过来安慰她说:“招弟姐,你别伤心,一切都会好的,现在只是电话里有这么一说,具体的啥样还不知道呢。你放心吧,反正我们这辆大巴正好是去那个方向,起码我们这个车没有坐错,我也始终跟你在一起。”
乔亚男的话给了王招弟很大的安慰,她稍稍平复了情绪,但心里仍然是想这想那,生怕陈文举有个三长两短,全然没有了夫妻相见的那种热情了。
由于镇里这次组织的慰问活动事先进行了调查,所以这几辆大巴的走向大致一致,都向南方驶出,经过了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接近黄昏时,乔亚男带队的车停在了一个建筑工地旁边。
事先得到信息的男人们一个个油光发亮地等在路旁,为了迎接自己的女人,他们专门请了半天假,上街理了发洗了澡,不致于让老婆孩子看到自己打工的辛酸。
妇女们陆续都跟自己的男人进了各自的打工住宿场所,车子里只剩下乔亚男和王招弟俩了。面对这个情况,乔亚男也在挖空心思想着办法,队友只是说陈文举住了院,但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但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看着夜色降临,总不能呆在车上住一宿吧。她和司机打声招呼,让他按照预先制定的方案把车开到指定的地方休息待命,她则和王招弟下车来到工地指挥部,想从工地包工头那里了解些情况。
路过工友们居住的宿舍,从里面传出妇女们和老公热情的浪声,他们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在一起了,见了面已经是情不自禁了,有的房间就隔着一个布帘,里面一对外面一对,也顾不上声音大小,有的甚至大门都没关,像这种场面,乔亚男看得面红耳赤,但为了帮王招弟找到老公,她必须要适应这个环境。可对于王招弟来说,原本她也是来和老公热情的,但现在完全没有了那个兴致,各种不安和猜疑占据了她的心头。
来到工地指挥部门口,上面写了一块牌子:工地指挥部。乔亚男试图敲门进去,里面探出一个头来,本想发作骂两声,看到乔亚男如花似玉,他马上堆满笑脸问:“你是谁家小媳妇,我们工地上还有人能找你这么漂亮的老婆?”
乔亚男冷冷地说:“谁是这儿的媳妇了?我是来找人的。”
那人说:“到我们工地找人的,除了找自己老公的,还是来找老公的,只不过老婆找老公的是真老婆,站街女找老公的可就是临时夫妻了,怪不得你长得漂亮,原来是来找临时老公的,看你姿色不错,要不今晚我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