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璟,你为何对我这么好?我不是一个好人。”
苏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夜璟的脚步微微一顿,放慢了一点速度。他抬头望向如弓的月亮,声音轻缓温柔:“对一个人好,需要什么理由吗?”
“不需要吗?”苏湮轻声反问,走到与夜璟并肩的位置,偏头看向他的侧脸。月光如玉,轻轻洒下,他映在月光下的俊颜,棱角依旧是那么清晰,有一种赏心悦目的静谧。
夜璟眉梢一动,长睫微微抖了一下,竟是无言以对。她问的对,他对她好,真的没有理由吗?从一开始,他的理由是利用,而渐渐地,他的理由是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与他相同的人。哪怕是现在,他的付出,也只是为了得到她的心。
得不到他的回答,苏湮心有所料,她淡淡一笑,说道:“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应该会过得很幸福的吧。”
“只要你愿意,你依然很幸福。”夜璟转过身,目光凝着她的眼睛,目光真诚而郑重,“湮儿,我承认,对你的付出不是无偿的,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回应。可是你一直将自己的心关着,让我靠近不了又无法猜透,甚至让我无所适从。”
苏湮一怔,目光微微忡愣,她对上他的眼神,没有说话。
“你说你不是以前的你了,可那些责任,你却始终背负在身上。你说你手染鲜血,可是你的内心,却比许多人都善良。也许你不想就这样下去,可你该清楚,凭你一己之力,很难改变这个时代的现状。”夜璟微微叹息,他用了这么多年,却依然徒劳。
苏湮依旧没有说话,她定定地看着夜璟,心中的思绪难明。
“湮儿,正因为你这个人,我才会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夜璟靠近她一步,高她一头的他低头看着她,认真地道,“我对你说若你不愿,将来会放你走,其实那是假话,不管你最后如何选择,我都不会允许你离开我!”
苏湮看着他深情郑重的目光,耳边只有他的甜言蜜语,心中的两重思想,似乎已然分出了高低。
“我对另一半的要求很高的。”苏湮微微仰头,浅浅笑着,稍稍扬起的眉梢多了几丝神采。
夜璟心中大喜,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急忙道:“你说!”
苏湮忽然有些害羞,垂下了眼睛,避开了他璀亮的目光,轻声道:“那个外形标准你是达到了,人品也过关,还有事业,你身份尊贵,可以说是官二代了,没得挑。一些外在条件,你都超出了我的标准,只是……”
“只是什么?”夜璟忽然有些着急了,向来一派淡然的他,此时竟然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急得不知所措。
苏湮心中满是柔软,拂开他的双手,转过身去,声音更低了一些:“在我们那里,是一夫一妻制的,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我知道这里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更何况你是身份尊贵的王爷。也许你不能接受,但我不会改变初衷,若是不能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宁可挥剑断情。”
苏湮说完了一长串的心里话,本以为要长舒一口气,可她却迟迟听不到身后之人的回应,莫名觉得一阵失落浮上心头。
是因为她的要求太苛刻了吗?吓到他了?可是她不可能改变想法的,那是她二十多年的观念。
“一生一世一双人……”夜璟低声重复了这句话,唇角的弧度却因着品嚼到了这七个字的真谛,而愈发上翘。
“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给你时间。”苏湮从牙间挤出这两个字,眼下心底的失落,转身要离开,可身后,却传来了他坚定有力的声音。
“清风明月在上,我夜璟对着星空大地起誓,此生唯爱湮儿一人,身畔独有一妻,生死相随,贫富共济。若是他朝改变心意,便让我受尽疾苦而死,永世……”
“好了!我信你了。”苏湮连忙捂住了夜璟的口,抬头笑道,“没必要发誓,你答应我就好了,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万一是我先变心了呢?”
“你敢!”夜璟故意板下了脸,一颗心仿佛被扔进了蜜罐,甜的不知东南西北了,“哪怕是末日来临,我也绝不负你!”
苏湮方才带着玩笑的心思,忽然一下子沉了下来,她伸手拥住夜璟,头埋在他怀里,听着他强劲有力,却跳得有些快的心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湮儿,今晚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日子。”夜璟紧紧地抱着她,似乎用尽了这一生的力气。
一路行来,他费尽了心机与某算算,总算是将她的心算到了。其中的得之不易,也许只有他知。正因为如此的不易,他会比他说的还要珍惜她,即便是……倾尽天下。
随着夜逐渐变深,两人依偎在一起,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十指紧扣地静静处了一会儿。
回房间的一路,苏湮开始胡思乱想。他们应该算是已经确定了关系了吧,那么接下来呢?已经结了婚了,好像不需要再多此一举了,那就是……
想着想着,苏湮忽然觉得一阵不好意思,偏头偷偷瞄了眼夜璟,见他一脸浅柔的笑意,看不出任何情绪。
经过浴房的时候,苏湮忽然说道:“我想去洗个澡。”
夜璟一愣,问道:“今日出汗了吗?这会儿夜已经深了,怕是会冷。”
苏湮的脸红通通的,可因着夜色根本瞧不出来,她故作镇定地答道:“没关系,你先回房,我很快就好了。”
夜璟点头道:“那你快些,别受凉了。”
“嗯 !”苏湮应了一声,立即跑了进去。
夜璟觉得有些莫名,看着她的身影进入了浴房,浅浅地笑了笑,忙吩咐云桑随时伺候着,便独自回房了。
云桑对着里面的苏湮轻声问道:“王妃,可需要奴婢伺候?”
“不必了,我很快就好!”苏湮的声音微急,“王爷回房了吗?”
“是,王爷说在房中等您。”
啊啊啊,好羞涩……苏湮心里满是不好意思,想到即将可能发生的一切,直接将头埋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