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利娅把小卡斯普的行踪告诉了她的父亲。她想让父亲绑架利迪娅,以便自己有机会重新得到小卡斯普。可是,正在为无法绑架老卡斯普而冥思苦想的日本特务,得到了小卡斯普回来探亲的消息,如获至宝,根本就不可能按娜塔利娅的套路出牌,他们立即指使醉熊等人,乘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的绑架了小卡斯普。
老卡斯普老谋深算,他看到苏联政府无力保护在华侨民的利益,已经把产业过继到加入了法国国籍的小卡斯普名下,还在马迭尔饭店悬挂起法国的三色旗。老卡斯普拒绝付款,他想借助法国驻哈尔滨领事馆讨回公道。不久,老卡斯普接到了一封信,信封里装着一个血淋淋的耳朵。绑匪在明确地警告老卡斯普,不要再寻求任何其他力量的支持,赶快交钱,否则小开斯普必死无疑!
法国领事馆迅速把这个案件国际化,引起世界媒体的广泛关注。在强大的舆论面前,日本政府指示哈尔滨特务机关尽早终结此案。
在哈尔滨郊外的一座平房里,醉熊和绑匪开留斯科正在看守小卡斯普。已经到了交接换班的时间,可接替他们的人还没有到来。“我看着他,你出去打个电话,催他们快来接班。”开留斯科对醉熊说。
“好,我去。”
开留斯科看醉熊晃着狗熊一样的身躯出去了,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公子!”开留斯科向小卡斯普走过去,“你给你父亲写一封信,让他支付给我一万元钱,我就可以放了你!”已经失去了两个耳朵的小卡斯普坐在一条板凳上,脸色灰白,衣衫褴褛,已经看不到一丝一毫青年钢琴家的风采。他用充满了恐怖与绝望的眼神看了开留斯科一眼,似乎没有听明白。开留斯科拽出塞在小卡斯普嘴里的抹布,又重复说道:“让老卡斯普给我一万元钱,我放了你!”这次小卡斯普听清楚了,惊喜之余,他的眼睛闪出一丝希望之光,立即点点头,嘶哑着嗓子激动地说:“哈拉少!”
开留斯科拿来纸笔,解开捆绑在小卡斯普身上的绳索,说:“我必须先拿到一万元酬金,才能放了你!”
“哈拉少!”小卡斯普再一次点点头,然后,立即起草了给他父亲老卡斯普的信。
醉熊回来了。他看到开留斯科正在捆绑小卡斯普。“咱们要交班了,我再把他身上的绳子捆紧一些。”开留斯科支支吾吾的说。
接班的人刚来,开留斯科就急匆匆地走了。醉熊身体笨拙,心眼儿却不笨。开留斯科神色异常,加重了他对开留斯科的疑心。醉熊马上给日本宪兵队打电话报告了开留斯科的可疑形迹。
日本宪兵埋伏在马迭尔饭店的周围,抓住了开留斯科,搜出了小卡斯普写给他父亲的信。日本宪兵当场击毙了企图私自放票的开留斯科,并通知醉熊立即撕票,打死小卡斯普……
法国的三色旗也没有阻止住日本人凶残的夺去小卡斯普的性命。在哈尔滨郊外的雪地上,躺着一个被割去了双耳的身材颀长而白皙的青年,北大荒的祁寒已经冻裂了他的面颊、鼻子和双手,身上的皮肉也被冻得大块大块的崩落--这个死倒,就是那个年轻有为的钢琴家小卡斯普的尸身。
醉熊在日本宪兵队领取了一笔不菲的酬金,从此以后销声匿迹。
有些事物,往往得不到的时候最珍贵、最美丽。别人得到了,你自己也憧憬着得到。可是,你想得到未必就能得到,得到了也未必就能拥有。人生充满着意外和莫测。谁能不遭遇一些险境呢?哪怕是最为幸运的人,也可能在刹那间遭遇灭顶之灾!娜塔利娅倍感人生无常,转眼成空。她的心裂成了无数碎片,也匆匆的离开了这块伤心地。
……
打下平原镇那年冬天,杨金龙去佳木斯猫冬的时候,就被抓进了日本人的大狱。
他是被一个山货庄的小老板娘的裤腰带给缠住了,结果栽在山货庄的老板手里。
杨金龙在平原镇驻军当排长的时候,和佳木斯中央大街上的宏盛源山货庄小老板娘暗度款曲,偷情私通。年过半百的山货庄老板,一年里有几个月要到大山里去转,看行情,收山货。寂寞的滋味,远比相思还难以忍受。小老板娘在一个偶然的机缘和杨金龙不期而遇。一个欲火中烧,一个欲火难耐,两个人便有了鱼水之欢。
山货庄的老板已经有所察觉,但睁只眼闭只眼。有时,杨金龙来了,他还让自己的老娘们儿炒几个小菜儿,两个人你兄我弟的喝几盅小酒。他想,门洞子风,野猪的鬃,跑腿子,老山东,这可是北大荒有名的四大硬啊。这个杨排长不光是跑腿子,是山东人,还是个挎匣子枪的丘八,那就更惹不起了。“咳!”他长长地叹口气,默默地自言自语道:“世道不太平,有他罩着,山货庄的生意好做。就当是交保护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