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梦乔诧异地瞪大眼睛,连这个他都能知道?“哪有做什么便当,瞎说。”
苏景言目光转向儿子,“嗯?有人说了。”
苏其战笑了,“妈妈做的便当,失败了。”
被儿子揭了短,席梦乔瞪了他一眼,“真是个叛徒。”
“叔叔,叛徒是什么?”苏其战笑嘻嘻地望着苏景言。
“叛徒嘛,嗯……就是……”苏景言支吾着,目光到处望,突然看到远处的旋转木马,手指了过去,“走,过那边去骑马马。”
苏其战拍着小手,高兴地直跳,已经率先跑在前面。
就这样,席梦乔当了个陪客,无奈地跟在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后面,看他们骑木马,坐儿童过山车,划船……
他们也邀请她一同参加,她总是摇头,她现在可没体力再去经受那些花钱买来的惊吓,只远远地望着,感叹男人与女人在体力上巨大的差别,他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累呢?
要知道,每次陪儿子出游,她都会象被人抽了一次筋一样的疲累,要休息好几天才能恢复。
“嗨,很累吗?”苏景言突然挨近她,她远游的神思又飘了回来。
“嗯?下一个节目是什么?”她皱着眉头望着他们。
“妈妈,我饿了。”苏其战拍着肚子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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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排档摊子上,席梦乔坐在位子上等着。
苏景言拉着儿子在点餐。
她突然想起几年前,在她学校门口小摊上的那碗面,嘴角掠过一丝飘忽的笑,真的是好遥远的事情了呢。
苏其战跑过来了,坐到她旁边,手里举着一只冰淇淋,向她炫着:“妈妈,好甜哦。”
席梦乔皱眉,儿子喜欢吃甜食,吃一次被她说一次,“干嘛又吃这个?看你的牙牙,快被小虫子吃光光了。”
“可是,很好吃哇!”儿子夸张地咬了一口,“妈妈,你吃吗?”
席梦乔摇头,看到苏景言也走过来了,手上还举着一只大号的冰淇淋,另一手拿着一块蛋糕。
她咬着唇,感觉一股窝心的暖流缓缓淌过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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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黑时,苏景言的车子里,苏其战已经累得睡着了。
席梦乔亦觉得,浑身上下都疲惫至极,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感觉车子停下来,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原来已经到她家门口了。
苏景言停好车子,熄了火,回转头来望她,眼神有些严肃。
席梦乔有些不安地眨了眨眼睛,紧闭着嘴。
苏景言看了看苏其战,对她说道:“你到前面来。我有话说。”
“我在后面也可以听。”她侥幸地觉得,离他远一点,压力会小一点,她有些预感到他的话是什么内容。
“那样会吵到孩子。”他坚持着,眼睛盯着她。
席梦乔无法抗拒这样的目光,只好下了车,坐到前坐。
苏景言伸手顺了顺她鬓边一缕发丝,幽幽地说:“关于苏其战,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她惊奇地瞪他。
“这个不是重点。”他的手停在她肩头,“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
席梦乔心头一噎,咬着唇,慢吞吞地说:“他本来就很讨人喜欢。”
“谢谢你,小乔,”他心中突然涌上来一股温暖的感动,“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好的礼物。我太高兴了。”
席梦乔懊恼地皱眉,心绪杂乱,原来他已经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很想问,但又不敢问。只好勉强地说:“他是我给自己的礼物,不是给你的。”
苏景言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淡淡笑道:“还好你没有说,他不是我的。”
席梦乔心里一扯,把脸转向窗外,弱弱地说:“我也没有说,他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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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室暖阳。
苏景言躺在床上,享受他难得的周末休闲时光。晨跑,暂时断掉一天吧。他望着窗边明媚的日光,透过薄窗纱斜斜地洒进室内,平添一缕朦胧。
他将被单掀到腰间,露出赤着的上半身。翻过身,闭上眼睛,想着昨天与席梦乔母子共游的片断。
多么令人难忘的经历啊,到哪一天,他才能光明正大地与他们走在一起?
席梦乔父亲新逝,心中悲痛,加上大选在即,定然倍感压力,对她的相助,现在已经不是交易,而是他的责任。
但在她的心里,他到底在什么位置?
在这样周末的早晨,她想必是没有闲心享受了吧。
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迅速找到她的号码,正要拨出去时,电话却无预警地响起,居然是章曼飞!
他皱起眉头,这个时候,她为什么会来电话?
他犹豫片刻,手指划过接听,那头传来章曼飞非常不友善的声音:“你在家吗?”
“有什么事?”他从来就不喜欢她问他任何隐私,包括他的处所。
“我问你在不在家!”章曼飞声音尖利起来,“我就家门口。有很重要的事找你,你若不愿见我,日后可不要后悔!”
苏景言坐起身来,“在。你到楼下大厅。”
挂了电话,他迅速披衣下床,简单刷牙洗脸,一边思忖着,她会有什么样的筹码,让他日后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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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到楼梯转角时,看到了章曼飞。
现在她的穿着不只是时尚,已经迈向奢华,是他最不喜欢的那种高调。
他突然想起她在临时股东会上盛气凌人的对席梦乔说话的声音,不禁心里一阵反感。
章曼飞坐在沙发椅,脊背挺直。
从苏景言出现在楼梯转角的时候,她的目光就一直跟随着他。
清晨的他,随意地穿着灰色系的家居服,就显得那么神清气爽,刚硬的男性面孔,高大挺拔的身姿,暗里隐藏着一种雄性的霸气和果敢。
她心里生出一种隐痛,更多的,是恨。
她用了六年的时间,但他始终不让自己走近他的心,而那个席梦乔,居然与他生下了孩子!
苏景言走到她对面,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隔着宽宽的茶几,目光平淡地望着她。
“你昨天去哪里了?”章曼飞目光盯着他的脸,想要捕捉他每一个表情的变化。
苏景言皱眉,“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章曼飞头一昂,“你不说也可以,那我只好相信,昨天你确实是在西城游乐园了。”
苏景言心里暗暗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他冷着声音说:“到现在,你还是喜欢玩那一套吗?”
“哪一套?”章曼飞不喜欢他那种看透她一切的语气。
苏景言摊了摊手,“说主题吧。不要绕弯子了。”
章曼飞咽了咽口水,“景言,我现在,只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
苏景言大眼望着她,等着她说出下文。
章曼飞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只好接着说:“当初,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苏景言讽刺了笑了笑,“哼,我没有要跟你结婚。是你造就了一切声势,媒体,舆论,无不认为,你就是我苏景言妻子的不二人选,而我,正需要结婚来安慰我的老父亲。”
章曼飞眼神一黯,“你只是为了安慰你的父亲吗?那为什么又要离婚?”
“你不明白吗?是你亲手毁掉了我们之间的协定。”苏景言毫不留情。
章曼飞思索着他的话,“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生了孩子,就不会离婚了?”声音里居然还有希冀。
苏景言冷笑一声,“人生没有如果,更不可能重来!”
章曼飞心中那丝隐约的希冀迅速被抹去,她点了点头,冷冷地说:“好。那么,你这几年,完全不碰我,不给我机会,是为了席梦乔吧?”
苏景言目光一变,微眯着眼睛,“关于这个,我无可奉告。”
“是吗?那么,这个,”章曼飞从包里拿出一只信封,从信封里抽出一沓照片,甩在茶几上,“也无可奉告吗?”
苏景言望了她一眼,这才伸手拿起那些照片,居然全是昨天与席梦乔母子在游乐园的内容,一张张看过去,他抱着孩子和席梦乔挨在一起的那几张,照得特别清晰。
他突然笑了笑,“我只能说,照片拍得很专业,正好昨天我没有准备相机,这些照片,就算是昨天最珍贵的纪念吧,反正你的专业摄影师还留有底片。”说完他抬起目光,望着章曼飞。
他看到,章曼飞僵在当场,咬着牙,握着拳,脸色由红转白,又渐渐转红,目光要喷火一般瞪着他,她的愤怒似乎已到了极致。
“没想到,你承认得如此爽快!”章曼飞咬牙切齿,“苏景言,你这几年欺骗我,居然已经在外面生了野种,说你有病,原来都是装的!你对我的侮辱,我一定要你加倍偿还!”
她愤恨地站起身来,狠狠地瞪着苏景言。
“请你收回野种这两个字!”他却冷冷地,严厉地说:“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有什么病,是你自己说的,你把这个透到媒体,无非是想为你的出轨找个借口,我已经尽到我最大的容忍!”
章曼飞想到几年来,苏景言对她避如蛇蝎,自己倒贴到钻进他的被窝,都会被他避尤不及,不禁心中恨意更甚,咬着牙说道:“你们一家三口,就好好等着吧!我会送给你们一个团圆大礼的!”
苏景言望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面色凝重。
他又拿起那些照片,手指轻轻抚过照片,心中默想,“无论怎样,这一关都要走过。小乔,你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