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悔恨后的明悟已迟

连着几日飘着细雪，邑城一片银装素裹，那夜的血腥也被掩盖渐渐让人遗忘，只因江湖上更加血腥的风暴已经席卷，流云山庄一夜之间被灭满门，而一人提剑杀戮的人正是错失最爱的上官烨。

听说那夜，在萧城中的百姓皆为萧萧潇送行，萧父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夜的流云山上，上官烨大杀四方，内力强大到无人能敌。

后来萤火在听闻此事也是摇头轻叹，他拿起酒葫芦仰头灌下一口酒，上官烨之所以能一人杀流云山庄只因他修炼了一种燃烧自己的秘法，用自己的今后的时间去交换的一时的力量。

情之一字，世间又有谁能勘破呢？

顾卿卿还是静静的立在影杀楼最高的一层楼阁上，安静的看着风雪下匆匆而过的人流，苍白的天空中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霭，雪花被寒风裹着飞扬。

原来这便是世事无常么？该走的人都散了，该留下的人却不见了，总有人会死去，那么猝不及防，又无可奈何。

“卿卿，是我和笑笑，烛烛一起煮的腊八粥哦！”嘟嘟邀功似的端来一碗腊八粥给顾卿卿，小脸红扑扑的很是骄傲。

顾卿卿也不由得心里一暖，接过他手中的温热的小碗，也是盈盈一笑，“嘟嘟真厉害！”

“唉？嘟嘟，本尊也有帮忙呀！”正在吃腊八粥的萤火扬声道。

嘟嘟连连点头，“对呀，还有小尊子！”

顾卿卿牵着嘟嘟走进温暖的房间，炉子里烧着无烟味的银丝碳，那是宫里才有的贡品，想来定是蝴蝶和蜘蛛用蛛网的力量运出来给顾卿卿过冬用的。

懒懒趴在羊毛毯子上的旺旺在吃食盆里的腊八粥，桌上含笑和白烛也在盛粥，顾卿卿坐下拿起瓷白的小勺舀起朱红色的粥，里面的莲子，桂圆肉，薏仁，白芸豆等吃食都裹着亮晶晶的粘稠粥汁，吃下一口也是香糯有清甜，待滑入喉咙后这才有股清香的酒气溢满口中。

竟然放了少许的糯米酒，顾卿卿一下子就猜出定是好酒的易尊干的，想到这腊八粥是他们一起做的，只为一起过腊八节时能一起吃，顾卿卿不由得嘴角扬起发自内心的笑容。

“好吃吧？”吃的嘴角亮晶晶的嘟嘟扬脸问了声。

顾卿卿连连点头，不过又拿出嘟嘟怀里的手绢给他擦嘴，叮嘱道，“嘟嘟你少吃些，会醉的！”

萤火吃完一碗又去盛，听到顾卿卿的话，不禁有些小孩子模样的炫耀。“没事，就一点糯米酒，本尊和嘟嘟这般大都能喝上几杯了！”

“哪能和前辈比呀，嘟嘟，来吃点这个！”含笑轻笑着将面前的一碟子凉拌百合糖莲子递到嘟嘟面前，晶莹的糖粒裹着洁白如玉的百合花瓣和嫩莲子，还有几粒红艳艳的枸杞洒在上面，看起来十分诱人。

嘟嘟笑眯眯的用手里的小瓷勺去挖糖莲子吃，这时一直趴着吃腊八粥的旺旺突然呜呜咽咽的起身，摇晃着直晃脑袋，最后还是跌在了地上。

“哎呀，旺旺喝醉了！”嘟嘟笑嘻嘻的指着旺旺，众人也是不由得一笑。

待风雪渐渐开始停了后，顾卿卿披着海棠色的兔绒披风，嘟嘟也穿着海蓝色的小斗篷牵着还晕乎乎的旺旺上了马车，顾卿卿靠着炉火边，撩起车帘望着车窗外因停了风雪渐渐开始热闹的街道，要到年关了，顾卿卿准备起身去京都。

这次顾卿卿没有让白烛和含笑跟着，只有萤火在马车里和嘟嘟玩闹，旺旺趴在炉火边打盹。

但是随马车暗中还有白烛派出的人在保护，马车出了邑城没有北上回京都，而是转道去萧城，顾卿卿想最后去萧潇的坟前道个别。

到了萧府后，还是那座大气精美的府邸，向来花开如画的花园里也只剩下红梅和白梅在交相辉映，被寒风吹落后互相追逐飘落，莫名的带着股萧索之感。

院子里的白绸和白色纸灯笼还在寒风里摇晃飘舞，偶有仆人婢女走过也是低着头不言语，那种浅淡的哀伤像是飘荡在空气中了，而走进正厅，顾卿卿却是一愣，被牵着的嘟嘟也是一惊，“小烨子？”

在正厅里跪着一道孤独的身影，还是那一身简单的黑衫，背上的长剑被黑色绸缎裹着，隐隐可见那是被鲜血浸染出的红芒，透着一股遮不住的煞气。

而当顾卿卿看到了上官烨的面孔时，才是真的惊住了，上官烨像是只在这几日之间便苍老了许多，眼中的悲伤与沧桑，还有鬓角上染了白霜，除了心境上的变化，只怕还有那燃烧自身换取内力的秘法的原因，顾卿卿也是不由的一叹。

“卿卿姑娘。”因为管家去和萧父通报顾卿卿来访，萧父连忙来见客，只是痛失独子的悲伤还是将这个精明的商人给打击的近乎崩溃，他脚步虚浮的被管家搀扶着，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虚弱

“快上茶！咳咳。。。”萧父激动的咳嗽着，顾卿卿连忙关切道了句，“萧老板不必客气了，只是我与上官公子也是好友，不知为何上官公子会在此长跪不起？”

萧父闻言，脸色难看，最后还是捂着胸口长叹一声，萧潇是他独子，也是一直都很骄傲的儿子，他一直认为就算自己只有一子却在经商方面天赋异禀，也算是萧家的福分，可他万万没有料到萧潇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还是和流云山庄有着私仇的上官烨。

萧父现在想到那日清晨，自己走出萧府看见上官烨抱着已经浑身冰冷的萧潇长跪不起，他现在都还眼前一黑。

那是他唯一的儿子，萧家未来唯一的主人呀，想到这儿萧父又是一叹，最终看向上官烨也是含着愤怒，“你走，离开萧家，别再踏进来一步。”

上官烨还是默默的跪着，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漪动，干裂的嘴角说出的声音嘶哑难听，“我送了萧潇回家，只求他的一件衣衫或物品能给我建做衣冠冢，留下最后的念想。”

一时间大厅里安静的有些可怕，顾卿卿轻酌茶水，抱过嘟嘟没有说话，萧父不禁怒火中烧，他是带萧潇回来了，带回来的是萧潇的尸首，呵！还想要萧潇的衣物，“不给，滚！”

上官烨被羞辱依旧笔直的跪着没有说话，他一定要求得萧潇的遗物，如今萧父愤怒羞辱还是打骂，他都不会还手的，若是萧父能好受些，上官烨也会对萧潇的愧疚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