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一定会疯掉!”夜枭仰头大笑,“你说说看,还有什么比疯掉更悲惨的事情呢?”
“夜枭!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你以为当初是你父亲抛弃了你,你以为他是喜欢你的弟弟而不喜欢你,所以才放弃了你,选择你弟弟。可事实上,在那种特殊的环境下,谁都会按照你父亲的选择来,他已经因为你的死痛苦了一辈子,他也想弥补,也想做些什么,他已经把他可以做的全都做了,他是爱你的,否则也不会有第二个荣昊进到荣家。”
“如果他真的爱我,就不会再找一个荣昊进来!”夜枭在嘶吼,在咆哮,他狠狠的将乔安推了出去,乔安站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是,他是找了另一个荣昊来,可他却并不能完全替代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因此,他不待见他,也看不起他,他虽然叫着和你一样的名字,身份却依然很卑贱。你在父亲的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可能不会告诉你这些,那是因为他因为想要弥补对你的爱,而伤害了另一个人。这一切,你根本就不懂。”
夜枭这一下顿住了,他不再咆哮,不再嘶吼,而是愣愣的看着前方,呆若木鸡。
乔安慢慢的走近他,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夜枭?夜枭?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夜枭突然冲着她大吼一声,吓的乔安再次后退几步。夜枭此刻的表情异常狰狞,像是在跟人搏斗一样,眼睛,嘴巴,鼻子全都拧巴在一起,叫乔安看的揪心。
他这个样子,不会是身体里的荣晋在和夜枭搏斗呢吧。
“荣晋!”乔安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惊叫一声,她好担心夜枭真的杀了荣晋,好害怕他真的选择用同归于尽来报复荣存勖,报复荣家。
“荣晋!你怎么样了?你快出来跟我说话呀。”
乔安的声音一声比一声着急,可荣晋就是不见出来。乔安不停的叫唤着荣晋的名字,试图将荣晋从这场狰狞中唤回来。
突然,荣晋一阵颤抖,双眼茫然的看着地面,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乔安心疼急了,但又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得站在原地紧紧的看着荣晋的表情,等待。
这种等待是十分煎熬的,乔安简直心急如焚,她看着荣晋,她能深深的感受到他的痛苦,她知道他在抗争,意识里,他在和夜枭争斗,乔安虽然看不见争斗的那个场面,但是,她能想象到那个场面会是怎样的惨烈。
过一会儿,荣晋突然垂下头,不动了,没一会儿,他又开始抽动,看的乔安忍不住捂住了嘴。荣晋在抽动,而她在抽泣。
又过了会儿,荣晋慢慢的睁开双眼,缓缓的抬起头来,双眼茫然的望着乔安。
“阿晋,阿晋,是你吗?”
荣晋仿佛不认识她一般,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他被我打退了。”
“你... ...你说什么?”乔安整个人紧张起来,她上前一把揪住夜枭的衣领,“你把他怎么了?”
夜枭冷哼一声,“他哪里是我的对手,我不过是打了他一拳,他的脑子不太好,总是想做违背我们约定的事情。我担心他再次欺骗我,所以就打晕他了。这一次,他估计要睡上很久。”
“你!”乔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真是个禽兽!他是你弟弟!”
“弟弟?”夜枭冷笑,“我跟他才没有关系,我不过是他幻想出来的,跟荣昊一点儿边都不沾。如果你怕我是个禽兽,就等于是在骂他。”
“夜枭,不要以为我们不能把你怎么样,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彻底消失!”
“哦?是吗?”夜枭再次冷笑,“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我倒是也想看看,我究竟能存活多久。”
“不过... ...”夜枭顿了下,“你早是我的女人了,只是你太笨,一直都不知道。我就奇怪呢,这个荣晋居然傻了吧唧的会喜欢上你这个笨女人,亏他还是个博士。”
“你!你说什么?!”乔安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还带着一些惶恐,她紧紧的盯着夜枭的嘴巴,生怕从这张嘴里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
“还记的你在KTV里被人灌酒那次吗?那是你第一次见到我。”
夜巴黎... ....
某些记忆被乔安重新唤起:夜巴黎的时候,她被肥宋灌了很多酒,她踢了肥宋,然后一个人跑到洗手间,在洗手间的镜子上,看到一张带着金色枭状面具的脸。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夜枭。
对,没有错。
乔安颤抖了一下,因为她很快又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许是有酒精刺激,她那整晚都迷迷糊糊的,不过,是有一个男人在她身边,因为她抓过他的手。就连她醒来之后,脑子里想的也是那张金色面具的脸,还有那抹邪魅的笑容。
难道... ...
“怎么?想起来了?”夜枭不怀好意的抬头看她。
“不,不可能!”
“你既然都已经想起来了,就说明是已经发生了的,既然已经发生,你还是趁早接受为好。更何况,你一开始喜欢的原本是我,难道 不是吗?”
夜枭还在继续说着,“我真的在怀疑,你是不是因为找不到我,所有就爱上了我的影子?”
“影子?你胡说!阿晋才不是你的影子,相反,你才是他的影子。哦,不,你连影子都不算。”
“你紧张什么?”夜枭谄笑着,很是无耻。
“夜枭,你别做梦了,我才不会喜欢你呢。”
“是你不要做梦了,你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和你发生关系?哼,不可能!”
“夜枭!你够了!”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那一刻,被激怒到了极点的乔安真的很想一把将他掐死,可是,当这个冲动来临的时候,乔安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这分明是夜枭的诡计,他不是想自己死,他是想荣晋死。但他自己是无法做到的,只能让旁人来帮他。
“夜枭,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尽管惹怒我吧,随便你说什么。说实话,我挺同情你的,毕竟你从来就没有感受过被人爱和爱别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你能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实属幸运,却也是最不幸的人。你想爱,却不敢爱,你比白念初更可怜。”
夜枭的脸上已经怒火四起,乔安却还在继续。
“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你想激怒我,让我杀了你,其实是想借我的手杀了荣晋。你说的没错,我是很笨,却也没笨到一无是处。我跟了荣晋这么久,就是再没脑子也多少比你机灵点儿。你的意图是不会得逞的。”
乔安倒吸一口气,“明天,你的心理医生会照常前来,外面的世界是怎样,你看不到,也永远都看不到。”
说罢,乔安转身离去,夜枭在她身后咆哮,“你给我站住!你要是再不站住,我就咬舌自尽!”
乔安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他,“可以呀,没有问题,只要你不怕疼。”
荣晋生病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伴随着荣氏高层大换血这一传闻,荣氏集团再次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股价随之跌了不少,很多客户和经销商纷纷要前来探病。说是探病,实则是想看看荣氏到底还有多少底子。
荣存勖不得不拖着病体坐镇公司,可众人并不觉得这是个长久之计。其中就有人提议,应该把荣昊请回来继续做总经理,原因有两点,其一,在荣晋失踪的那段日子里就是荣昊顶替的这个位子,客户和经销商都很熟悉。其二,荣昊能力不俗,也是荣家人,这个位子理应由他来做。
荣存勖也很为难,不是他不请,而是请过了人家不回来。
这事儿可苦了荣存勖,仅剩下的儿子还被关在地下室里,前途未卜,养子恨死了他从前的行径,这次是决定见死不救了,再看看自己,也因近来事情颇多,旧疾复发,整夜的睡不着觉,他自己的身体都已经打上了问号,可以倒计时了。
可是,难道真要他看着荣氏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倒吗?
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这个节骨眼,谁又会肯帮他呢。
就在此时,陆明翰又来了。
“他不是不肯来,只是不确定你会不会像上次一样用完人家就抛弃了。”
“抛弃?”荣存勖一听不乐了,“什么叫抛弃,说的那么难听,我什么时候抛弃过他,如果我要是真抛弃他,他还能活的这么久?”
陆明翰道,“阿晋失踪的时候,你就用他,阿晋刚一回来,你就要他下来,你说这叫不叫抛弃?”
“是他能力不足!解决不了荣氏的问题!”
“我看不是吧,他在的时候,虽然在经营策略和手段上与阿晋不同,但是,事实证明,他的方法也不是不管用的。像你上次,应急的时候把人家请来,也从来没个好脸色,天天给他那么大的压力,谁会愿意做?我知道这话你不愿意听,但你不愿意我还是要说。这么些年,你就是这么做下来的,对待荣昊从来都没有公平公正过,你对他,打心眼儿里还是当仆人来看待的。存续啊,咱们都老了,你已经尝到了亏待子女的苦了,何必再吃一次亏呢。阿昊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你对他好一点,他一定会双倍对你好的。”
末了,路明翰再道,“这一次,怕是得你亲自去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