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宏三看到广州府全府官员出来迎接自己很是高兴,说道:“各位大人辛苦了,不要多礼。”
广州府的官员除了冯自用其他都十分反感朱宏三,大明朝的官员士大夫别看不干人事,但是这点气节还是有的,所以听到朱宏三这么说纷纷起身。
知府衙门里面有品级的官员就是十多个,读书人那是占了一半还多,看到朱宏三这个宗室王爷大摇大摆的出来游玩,一个个都怒目而视。但是主官冯自用没说什么他们也不好说话,一个个站在冯自用后边一言不发。
其他官员对朱宏三都是鞠躬了事,就是李富贵非要跪下三叩九拜,嘴中还大喊楚王千岁。弄得其他官员很是反感。
前排的广州府同知于世隆一皱眉头,回头不满的说道:“李大人,你不要个脸面,朝廷官员的体面还是要的。”
于世隆知道这个李富贵是冯知府的旧人,也知道冯自用后台极硬。但是看到李富贵这般不要廉耻忍不住出言讥讽他一下。
李富贵就是一个小吏出身,正经的浊流,本来就和这帮清流科名出身的官员不对付。这还是平常冯自用对李富贵多有维护,要不李富贵早就被排挤走了。
李富贵也知道这帮家伙看不上自己,所以更加的要抱上朱宏三的大腿。但是今天于世隆当着众人的面讥讽李富贵,他确实有点下不来台。
李富贵一笑,说道:“同知大人说笑了,朝廷的脸面在北方都被你们这帮读书人丢光了。”李富贵说的正是四月份李闯占了北京后,那帮读书人干出来的丑事,这半年来早已经传遍了南方官场,再加上阮大铖借机弄得顺案,北方读书人的名声在南方早已经臭大街了。
这个于世隆正是北直隶顺天府人,但是他从中第后一直在广东当官,已经二十多年没回家了。今天听到李富贵这个家伙出言讥讽自己,满脸怒气,刚要发言斥责李富贵。
最前面的冯自用听到后面吵架,回头说道:“够了,还有没有体统,楚王在这里,有事以后再说。”
于世隆对冯自用还是十分服气的,因为不管从能力、资历、年龄、后台冯自用都比他强,所以现在上官说话他不敢不听。
看到后面没了动静,冯自用对着朱宏三说道:“楚王殿下,让您见笑了,请进衙吧。”
朱宏三也没说什么,只是很有兴趣的打量几眼于世隆,然后和冯自用一起进府。
朱宏三大小老婆的轿子有人领着直接抬到后宅,在这里有冯自用的老婆冯氏接待。
进屋后冯自用给朱宏三介绍了知府里的佐贰官,其他人陪着朱宏三坐了一会儿就以公务繁忙为由出去了。屋中现在只剩朱宏三、冯自用、李富贵三人。
冯自用刚要问朱宏三来广州干什么,外面有人进来禀报,说市舶司镇守曹太监要来见楚王,就在门外了。
冯自用一皱眉,他们士大夫天生和太监是两个对立阶级,刚要说不见,边上的朱宏三说道:“让他进来,我正好找他。”冯自用一看楚王说话了也不好说什么。
一会儿外面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长得容貌甚伟,身高足有一米八,穿了一件大红的龙袍(蟒袍,朱宏三不认得)。进屋来看到坐在中间的朱宏三,赶紧跪倒磕头,说道:“奴才广州市舶司镇守太监曹芳见过主子。”
这个太监一说话朱宏三才听出来这是个太监,不说话往那一站就是个中年帅哥。边上的冯自用也是个帅哥,三绺墨髯,很能骗些无知少女。但是这个曹芳长得可是半点不次于冯自用。
朱宏三看了半天,说道:“起来吧。”那个曹芳才敢起来。曹芳本来是北京御马监大太监曹化淳的干儿子,但是曹化淳在北京干的狗皮倒灶的事可是差点没把曹芳吓死。
太监和文人不一样,文人不行了可以归隐山林,还能混个雅士的称号。可是太监不得势了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曹芳在得知曹化淳倒霉后,第一时间就给现在弘光面前的红人,司礼监大太监韩赞周送去了二十万两银子,这可是他全部身家啊。
不过让他放心的事,韩赞周银子收了,还让他继续待在市舶司这个油裤裆的地方。曹芳送出二十万银子也挺心疼,自己这五六年的功夫全白费了。自己也没个后代,只有看到这白花花的银子心中才能有点小小的安慰。
当曹芳听说本来湖广的楚王流亡到东莞的时候他心生一计,他可是知道这帮宗室都什么货色,不如借着楚王的名头收刮一批银子,也好补上自己的亏空。所以他才命令下边的人开始用楚王的名头收税。
本来他想的朝廷对藩王管理严格,出城势力都要申报,自己在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楚王知道了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但是今天曹芳在衙门接到消息,楚王已经来到广州,并在码头和市舶司的人起了冲突。曹芳听到这个消息吓得够呛,他可是个太监,是皇家的奴才。如果自己干爹曹化淳还得势,那自然不用怕一个闲散王爷,但是自己现在如履破冰,再得罪一个王爷可是大事不好。
所以曹芳打听好楚王的去向,赶紧过来赔礼。在路上他理由都想好了,所有事都推在张提举身上,至于张提举的死活那是和他半点关系没有。
曹芳听到朱宏三让他起来后,赶紧站了起来,哭道:“千岁,奴才没管理好下边的人,他们竟然背着奴才打着千岁的名头出去收税,奴才回去后一定严加管教他们。”
曹芳说完抬头看了看朱宏三,发现屋中三人都以一种看****的眼神看着他,曹芳也弄得不知所以然,自己的表演没错啊?那地方出毛病了?
朱宏三看了看这个帅太监,说道:“老曹,这件事你真不知道?”
“是的,千岁,奴才半点不知。”
“那就好啊,不知道最好。”
曹芳心想,反正打死我也不说我知道,你个闲散王爷能拿我怎么样?
这在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人,浑身鲜血,正是出去办事的朱宏义。
朱宏义进屋来一抱拳,说道:“王爷,属下完成任务,特来复命。”
朱宏三点点头,说道:“朱宏义,你和这位曹太监说说办得怎么样。”
朱宏义听这么说,开始在屋中复述事情经过。朱宏义带领人马赶到张提举的家中,在严刑逼供下,张提举说出这些所有事都是镇守太监曹芳所为。曹芳正是白莲教广东分坛的大头目,他在市舶司上弄得银子都补贴白莲教了。
这一席话把曹芳吓得拉裤子里了,屋中弥漫着一股屎尿的味道。
李富贵看到楚王一皱眉,赶紧去把窗户打开通风。
新鲜空气进来,屋里的味道才好些,朱宏三问道:“老曹,怎么样?还有什么要说的?”
曹芳万万没想到就是借个楚王的名头,能弄出白莲教的事,这个楚王也太狠毒了。曹芳可是明白朝廷对白莲教什么态度,那是有杀错无放过的。
曹芳也不管裤子上的屎,爬到朱宏三面前,抱着朱宏三大腿哭道:“王爷啊,我就是借着王爷的名头弄点零花银子,真没有私通白莲教啊!”
朱宏三捂着鼻子问道:“那张提举怎么出首说你是主犯?”
“他放屁,他为了自己活命才诬告的奴才,请王爷明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