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锦衣卫听着王显吹牛,纷纷上前问当时情况,毕竟当年第一批教导团也没有一百人,更何况像王显这种跟随陛下打过仗的。
“大人!你还和皇帝陛下一起战斗过?”
提起自己的光辉历史王显裂着大嘴笑道:“那是当然,老子当年也是教导团的第一批学员,老子的文化课还是皇帝陛下亲自教的,老子也算天子门生!知道不!哈哈!!”
佟图昌在边上听王显吹牛心中鄙视,就那个混蛋皇帝还能教文化课?不就是一些简化字吗,老子也会!还什么天子门生,真是好不要脸。
佟图昌虽然没有功名,但是小时候受过儒家全套的教育,感觉自己和这帮丘八还是不同的。但是他心中反对可不敢说出口,要知道在军队中自称天子门生的可是大有人在,现在团级干部基本都出自当年的教导团,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实力,佟图昌可犯不上得罪人。
边上的锦衣卫听王显吹的过瘾,纷纷问道:“大人,咱们的火炮真那么厉害吗?”
“那是当然,火炮炮弹分为两种,实心弹打在身上最多就是个死,这个还可以。要是霰弹打在身上可倒了霉,大家想想上百个铅弹打在身上什么感觉!”
这些锦衣卫都打过火铳,知道一个铅弹打中身体就是一个小碗大的窟窿,上百个打在身上真不敢想像。
边上的李成栋的亲兵听王显在这大吹法螺,心中鄙视,这帮广东佬真能吹了,火枪兵还敢正面对上骑兵?更别说什么大炮了。在这些亲兵心中大炮那都是上千斤上万斤的东西,都要放在城墙上守城的,那能跟随步兵战斗。不过这些人是大帅的客人,听说前面的那个干瘦老头还是少将军的什么舅舅,就让他们吹吧!
不过有王显的吹牛逼到冲淡不少看到满城死人的沉重,在王显吹牛、锦衣卫众人捧臭脚的时候,佟图昌等人在亲兵的护送下进过十字大街来到北城。
如果东城那里还算能看的下眼,北城这里的惨状完全超出了佟图昌的想像。东城那里因为李成栋的压制,也就抢了一些店铺,杀了几百个人,强奸了几百个妇女。北城这里完全成了白地,站在十字大街一眼望去竟然能看到北城的城墙,还立着的房屋没几间,其他的全都被烧掉。大街上到处是死人,死状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
现在所有士兵已经撤出城外,李元胤带着几百个亲兵正在清理路上的死尸,看到佟图昌来了,李元胤赶紧跑了上来给舅舅大人请安。
“舅舅,你怎么来了?”
佟图昌身为传统儒家教育长大的文人,虽然他人品垃圾,但是心中很有一些治国平天下的抱负。刚才在东城看到死人就有些受不了,这次看到北城被烧成一片白地更是心中大怒。
“贤婿,你们怎么约束的士兵?北城被烧成白地你们也不弹压一下士兵?”
李元胤看到佟图昌发火完全愣了,以前不是就这样吗?这还算不错了,如果不是昨天父亲和自己入城弹压,福州城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其实佟图昌并不知道李成栋军中的组成,李成栋的军队可不是广东新军那样军法严厉、条理分明。李成栋接手的是原高杰的队伍,这只队伍的前身正是李自成的流寇,根本没有官军那种军官系统。他们只是在军中分为各个大小不一的军头,李成栋也只是个人十分能打,才在高杰死后被这些军头推选出来的当家人。这些军头你带着他们发财行,要是用军法约束他们立刻就会叛变。如果李成栋在军中能令行禁止那罗成耀根本不会带着一万多人反叛,昨天也只需要一条军令就能拿下罗成耀。
李成栋在军中只有直系两万人,这些人是他的绝对铁杆,昨天杨大辅带着一万骑兵正在其中。佟图昌原本以为弄点小手段清除一下李成栋的实力,没想到清除的是其他军头的军队,而李成栋的两万人因为要入城救他,反而没受什么损失,佟图昌此举实在有些弄巧成拙。
佟图昌看着面前被自己训得满头雾水的李元胤,心中叹了口气,和这帮流寇讲什么道理,这帮家伙没把人都杀了就不错了。看到李元胤也在卖力的维持秩序,佟图昌也不想难为李元胤,毕竟这小子对自己还算恭敬。
“贤婿,现在城里还能运作的官府有几个?”
听佟图昌这么说,李元胤松了口气,士兵杀人他也没办法,老爹李成栋根本不管,是自己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带着自己的几百亲兵出来维持一下。
“舅舅,大半官府都在北城,巡抚、布政司、按察司、都司衙门基本上都成了白地,西城的闽县还是完好的,南城的候官县不知道怎么样!”
“好!贤婿帮我个忙,你去南城看看候官县还剩多少人,让他们都来闽县县衙集合,福州城不能这么乱下去!”
听佟图昌来接这个烂摊子,李元胤松了口气,赶紧带人去南城找候官县衙。
佟图昌在亲兵的带领下来到西城的闽县县衙,西城因为是手工作坊的集中地,加上昨天晚上这地方没什么人,死人到没有多少,就是沿街的一些商铺被抢劫一空。不过比南城和东城要强上很多。西城这里的商铺大部分是买一些农具、谷物、食盐等日用品,和南城的饭馆妓院,东城的绸缎庄钱庄完全没法比,那些不识字的士兵只认银子,所以西城这里还算完整。
来到县衙门口,佟图昌看到县衙大门紧闭,门口的台阶上有两滩血迹,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的。
佟图昌看了看门上的黑字大匾“闽县县衙”,佟图昌说道:“来人,上前叫门!”
锦衣卫百户丁谓经过一晚上的修养,已经养足精神,现在又变的生龙活虎,大叫一声:“大人!我去!”
说完下马来到县衙门口大声叫道:“县衙里面有活人吗?喘气的出来一个!我家大人来了!”
过了好半天,县衙大门打开一个门缝,里面一个人问道:“你们是谁!”
丁谓看到开门,那管那些,上前一脚踹开大门,里面那人不及防被踹个大仰趴。
丁谓进去看到开门那人三十多岁,带着黑漆盔的帽子,穿着一身黑色镶红边的青战袍,知道这是衙门里的皂班。
丁谓大骂道:“你们这帮家伙实在懒惰,这都什么时候还不升堂办公,小心本百户诉你们一个懒政之罪!”懒政是朱宏三在广东提出来的新名词,说的就是一些官员上班不干活,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种官员在广东有很多,朱宏三最是深恶痛绝,以前命令锦衣卫专门排查过。
那个衙役不知道广东的新名词,但是面前这个大汉穿的衣服可是认得,正是前明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飞鱼服。
昨天晚上城里闹了一晚上兵灾,北城那边火光通天,县衙派出去的人回来通报说是李成栋的乱军进城到处杀人,听说北城的官衙都被烧了,官员都被杀了,县令佟大方吓得赶紧命人紧闭大门。好在城里乱了一晚上,天亮的时候渐渐地消停下去,佟县令才命人看好大堂,自己回去内宅搂着小妾压压惊。
那个衙役正是本县班头,也是个伶俐人,最晚上城里大乱,今天就看到前明的锦衣卫穿着飞鱼服招摇过市,那里还不知道城里已经变了天。
那个衙役赶紧跪倒叫道:“小人孙贵,供应大人,恭贺我大明光复福州,我大明大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丁谓看到这家伙转变的到快,不过这家伙留着辫子跪在地上高喊大明皇帝万岁怎么看怎么搞笑。
“你个家伙倒是伶俐,赶紧进去让县令出来,见过我家大人!”
孙贵不敢耽误,赶紧站起来去后院通知自家老爷,这天变了!
佟图昌看到县衙大门已开,带着王显等一百多锦衣卫旁若无人的走进县衙,就在大堂上知县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闽县的县令佟大方在前明就是闽县的县令,后来郑家投降,隆武皇帝自杀,福州就被满清占了。因为满清实在没有那么多官员担任这种低级官吏,所以佟大方得以留任。
佟大方本来昨天晚上就担惊受怕一晚上没睡,天亮后城里终于消停下来,佟大方得以回来补一觉。心中胡思乱想刚刚睡下没有半个时辰,门外就听到孙贵扯着破锣嗓子大喊:“大人!大人!快出来!”
佟大方的小妾也刚刚睡下,听到外面有人喊叫,很是不满的起来说道:“老爷,你也不出去管管,这还让不让人睡了?”
佟大方的小妾是去年刚收房的清倌人,平时佟大方宠爱的很。现在听夫人这么说也很生气,说道:“夫人稍等,我出去看看,孙贵这家伙鸡毛子喊叫什么?”
佟大方穿上鞋,披了个单衣就出去,准备大骂打扰自己睡觉的孙贵。
孙贵看到知县老爷出来,赶紧说道:“太爷!前院来人了!是前明的锦衣卫,说他们家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