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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追踪

他虽然看不出王婷是否还在哭泣,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泪水从始至终就没有间断过,尽管雨水早已模糊了泪痕。

可是他是在不忍心就这么看着,看着王婷继续伤心下去,但他又实在不知该如何开。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是听到了王婷不含任何情感的话语:“我们走吧。”

淡淡的话语,平静的表情,这反倒让袁锋有些不安,不由开口说道:“王婷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王婷平静的说道:“我没事,该走了。”

袁锋微微一怔,只得跟在王婷身后,缓步离开了这里。但是他的心中仍旧充满了疑惑与担忧,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王婷前行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她那个已然物是人非的家。

知道看到王婷那个已经荒废了的家,袁锋这才不由有些惊讶,心中更是多了几分紧张。只听他语气中带着几分紧张,试探的问道:“你,你想起什么了吗?”

走在前面的王婷并没有回头,而是平静的说道:“该想起的不该想起的,我都想起来了。”

听着王婷平静的近乎冷漠的话语,袁锋不知怎么,心中不为王婷重获记忆感到欣喜,反倒又多了几分不安,多了几分担忧,这让他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就在他们刚走不久,王婷父母的墓前,就多出了两道人影,一个是梁老的儿子一个是,梁家的仆从。

这里还是他们一番打听下来,一个意外的收获,这也让急的两眼通红的梁老儿子,眼前一亮,可当他们赶到这里,不由又是一阵失望。

如此一来,这反倒让梁老的儿子,越发焦躁了,不由对着身旁的仆从怒骂道:“没用的东西,你不是说他们会来这里吗?人呢,人呢,你给我找出来。”

看着近乎暴走的东家,仆从又哪里敢开口说话,只是低着头,不敢说话,不敢去看梁老的儿子。如此一来,到让梁老的儿子有些气闷,竟不愿再指责他了。没错当打听到王婷父母墓地的那一刻,梁老的儿子,却是眼前一亮,甚至是有些兴奋。

王婷去自己父母的墓地,他不是没有考虑,只是那个时候,身边的仆从,同样是眼前一亮,甚至是兴奋的建议道:“东家,既然王婷父母刚刚逝去不久,想那王婷,一定会去她父母的墓地的,我们不妨去那里瞧瞧。”

仆从的建议正合了他的心意,这也让满脸焦急的梁老的儿子,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可是他们到了这里,却是没有看到王婷的影,这让梁老的儿子越发急躁不安了起来,而仆从也就无可厚非的成了他的撒气桶。

就在梁老的儿子焦急的走动,不知该去那里寻觅王婷踪迹的时候,那个被骂的狗血淋头的仆从,却是在这泥泞湿滑的地面上,不经意的看到了几个,不是跟明显的脚印,看这脚印的大小,无疑是孩童留下的。

可他又哪里敢声张,直到他又发现了很多类似的脚印,这才试探着说道:“东家……”他这头东家两个字,才刚出口,就被烦躁的梁老儿子给打断了:“叫什么叫,我不是在在这呢吗。”说着很是不耐烦的瞪了仆从一眼。

仆从见状还是鼓起勇气,弱弱的说道:“您看着地面。”

一听仆从竟然让自己看这湿滑泥泞的地面,十分焦躁的他,立时就火了,不由大声斥骂到:“混账,地面上有金子还是有银子,你给我捡来瞧瞧。”

仆人听着自己的东家这么说,心里多少有了几分气。他真的不想再去理会,这个不明事理,不分青红皂白的东家,就让他这么烦着急着好了。

可他又怕梁老的儿子看到地面的脚印,到时少不得又会被一通臭骂。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东家,你听我说,这里好像有人来过。”

烦躁焦急的梁老儿子,听到这话,心头立时一紧。是的,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王婷。只见他有些焦急中带着几分紧张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猛的低头看向了地面。地上几个不甚清晰,浅浅的脚印,立时映入了他的眼帘。

随即他又四下寻觅了一番,这一看之下不要紧,在这坟地周围,竟散落着很多这样的脚印,这让他是又惊又喜。一旁的仆人从梁老儿子脸上,流露出来的兴奋的神色,知道自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寻觅一番的梁老之子,看到自己的仆从并没有动,不由斥责道:“就没点眼力吗,还不过来找找,看他们去了哪个方向。”

仆人还能说什么呢,其实在刚才他就已经观察好了,这脚印的方向,是不远处的一片山林,于是试探的说道:“他们好像去了那边。”

说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林。两老儿子见他几乎就没动过,又如何信得过他,不由气愤的说道:“不想干了,就给我滚。”

仆人听了实在有些气愤,他真的很香拂袖而去,可是他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再者说,若是这一走,哪里又能找到不怎么累,工钱又多的工作呢。

于是他又不得不忍气吞声低三下四的说道:“东家你看看这脚印的方向,你就明白了。”

梁老的儿子将信将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没错正如仆人所说,这脚印的方向,正是不远处的那片,不算茂密的山林。

看到这样的结果,焦急不安的梁老儿子,心头立时一喜,他想都没想,就带着仆人追进了林子……

看着伫立在雨中,没有一丝生气的茅舍,王婷想哭,想好好的痛哭一场,宣泄心中物是人非的寂寞,宣泄心中物是人非的压抑。

她的心,在那一刻真的好痛好痛,痛的她透不过气来,痛的她近乎绝望。沙沙细雨,最终在枝头屋角凝聚,汇聚成滴,凝聚成串,敲打着这个冷漠沉寂的大地。

王婷就这么站在雨中,远远的望着,望着远处,曾经充斥过温馨与欢笑的柴扉草屋。一旁的袁锋看着一脸凄然,不知是不是还在流泪的王婷,他虽然不懂王婷此时此刻的心情,但是心中还是涌起了一种伤感的寂寞。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绪,更不明白为什么王婷,要望着自己曾经的家,久久伫立。而这雨却是有些不甘寂寞,它敲打着整个世界,演奏者自然单一的旋律。它似乎想要告诉世人,这是我的使命,这是我的责任。

王婷跟袁锋不知在雨中站了多久,只知道这微微细雨,最后竟成股的沿着他们的下颌流下。终于像是被什么,抽走了身上所有力气的王婷,喃喃的开口说道:“我想进去看看。”说着移动着显得有些艰难的步子,向着那个近在咫尺,却又像天海相隔的屋子,走了过去。

王婷说了什么,袁锋并没有听清,不过看到王婷略显艰难的步子,以及那个咫尺之遥的茅屋。那可充满悲伤的心,不由多了些难言的无奈与担忧。

他微微蠕动了一下嘴唇,却是没有说出话来。最终还是默默的跟着王婷走进屋子,只是他的脚步显得异常的沉重。房门洞开的那一刻,他们看到的蛛网,是满布的灰尘,甚至整个房间的味道,都是浓郁的尘土气。

这样一个与自己记忆大相径庭的屋子,让王婷心头又是一疼。这一刻随后跟来的袁锋终于看清,王婷脸上滴淌下来不是什么雨水,而是真真切切的泪。

看着这样的王婷,袁锋心中也是没来由的一疼。不由带着几分悲情说道:“王婷,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你这样,我看着真的很难受。”

紧接着房间里又是一阵寂静,静的除了雨水的沙沙声响,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整个房间,陷入到压抑的沉寂中,这样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哇’的一声,给彻底打破了。

看着嘴角挂血的王婷,袁锋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他慌忙上前,扶着王婷,带着哭腔紧张的询问道:“王婷,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

看着扶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一脸紧张的袁锋,王婷,抬手轻轻拭去嘴角的血污,这才微微摇头道:“不碍事的。”

不知为什么,王婷觉得自己吐出了这口血,胸口竟觉得不像先前那么气闷了,反倒有些清爽,只是她的心仍然很痛很痛。

她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一个早已被灰尘遮掩的小凳前。只见她用手轻轻拂去,遮掩在上面的灰尘,这才颤抖着双手,拿起了这个被埋没在尘埃里的小凳。就在她双手触及小凳的那一刻,思绪就像潮水一样,将她彻底的淹没了。

一幕幕永远逝去,再也不能挽回的温馨记忆,撕扯着王婷的心:“婷婷试试看,看舒服不舒服。”

父亲带着温和慈爱的笑容,将一个刚刚做好,十分精致的小凳,放在了她的面前。

“以后我就坐着爸爸做的这个小凳,帮妈妈干活,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一脸天真的王婷,用稚嫩的声音对母亲说道。

在那里摘菜的母亲一听,不由开心的笑了,只见她轻轻抚着王婷的秀发,疼爱的说道:“婷婷真乖。”……

王婷抱着刚刚从地上拾起来的小凳,终于失声痛哭了起来。哭得是声泪俱下,哭的是那样的伤心。袁锋看着王婷哭出声来,安心之余,又被无尽的悲伤包裹,一时竟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结果两个孩子就这么在屋子里,没有任何顾忌的哭了起来。

一个冒雨赶路的路人,听到这哭声,着实吓得不轻,周围的人基本都听说了王婷一家的遭遇,这事更是成了很多人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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