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末将等遵令,定当为少将军保密。”
赫连曼秋扶额,看起来她的大好轮椅生涯,还要继续下去。
“你们看地图。”
众将抬头,这才看出这幅地图和原来他们看过地图的不同,极为的详尽,高山、河流、城镇、道路,甚至某些鲜卑人的栖居地和城镇,都在其中。
赫连曼秋一直都在派人重新去勘察北疆尤其是鲜卑人的境内,重新描绘地图,为此她特意培训了一些人,让这些人足迹遍及北疆各地,远去鲜卑境内,勘察描绘新的地图,用她教给他们的方式,把最新的地图送回来。
如今,这些地图有些已经形成了规模,渐渐详尽清晰起来。
“这是北疆边境的地图,是军州之外鲜卑境内的地图,是我派人最新描绘回来的。你们看,如今这里……”
赫连曼秋用一根棍子在地图上划过,停留在某个地方,为众人解说地图军情。
众人连连点头,都瞪大眼睛盯在地图之上,看着这份地图。
他们很少看到过这样详尽立体的地图,山川河流宛如在眼前一般,不由得赞叹他们的少将军,真是惊才绝艳。
“这些地方,如今都是一片空白,被我们掌握。但是在军州之外,乃是一马平川之地,便于野战攻击,却不便于防守。如果我们的人继续深入,就会遭遇到鲜卑人的攻击甚至是围困,一点点被他们吃掉。”
听到赫连曼秋的讲解,众将才明白,为什么最近赫连曼秋命令收缩攻击范围,只派出轻骑兵出击。
现在又命令各地民团回防,原来是早已经预料到,鲜卑王的反攻即将到来。
“这里,这里,你们看我用红色标记的地方,乃是鲜卑王的布置。如果我们的人马轻易进去,就难以回来。”
“少将军,狄庆峰他们是不是也该回来了?”
赫连曼秋的目光落在地图上,最近几天一直都没有收到狄庆峰和血剑的消失。上次两个人带着人马回来休整了几日后,就再一次出击,她给狄庆峰新的地图和线路图,也派了擅于描绘地图的跟随在这些前去,送回更过详尽的鲜卑境内地图。
他们之间的联系,不仅是靠人,也靠着雄鹰。
在北地,多半豢养雄鹰用作通讯或者打猎所用,军中用雄鹰来通传消息军情,由来已久。
但是,最近她没有收到狄庆峰的消息,放出去的雄鹰,也没有带回关于这支队伍的任何一点消息。这一次,狄庆峰和血剑,出去半个月了,至今到了何处,没有人知道。
秀眉微微一扬,她也在担心,这一千人如今是到了何处?
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很可能是被鲜卑人发现了报信的人和雄鹰,阻隔了消息。
“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们的踪迹,命令他们立即回来,只是鲜卑境内复杂,如今不知道他们到了何处。我已经派人去回禀主上,请主上注意他们的行踪,若是有所发现,命他们即刻回军州。”
“希望他们可以平安回来!”
全德说了一句,低下头去,只有一千人而已,在广袤的北疆之外,就如同落在草地上的一颗小草一般,转眼就再也看不到。
如果遭遇鲜卑人的轻骑兵或者铁浮屠,哪怕是遭遇了鲜卑人的大队人马,这一千人,还不足以让鲜卑人杀的尽兴,就会全军尽墨!
众将的脸上,都带出担忧之色,这一千人上次回来了不到七百人,再加入新的将士,凑足了一千人,再此去了北地鲜卑境内。
纵横上千里,来往毁灭性的打击,如今这支队伍,被鲜卑王下达了必杀令,命令鲜卑各地,各族,遇到这支队伍,杀无赦!
这支队伍的人不多,却是带给鲜卑人巨大的损失和彻骨的仇恨。
他们来去如风,所到之处寸草不留,拿走他们需要的物质之后,就毁掉一切,包括杀死所有的男子,拿走或者杀死所有的马匹牛羊,烧毁鲜卑人的栖息地。
这些人的踪迹,飘忽不定,用着他们鲜卑人的骏马和武器,吃着他们鲜卑人的食物牛羊,一路杀神一般,深入到鲜卑的纵深之地。
赫连曼秋也知道鲜卑王下达了必杀令,因此才更为担忧。
那一千人,狄庆峰和血剑,还能带回来多少?
他们,还能回来吗?
紧紧握拳,这就是战争,战争的残酷和血腥,无情和暴戾,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会明白!
“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赫连曼秋说了一句,目光从地图看了进去,默默沉思狄庆峰等人,会是到了什么地方!
如果是她,带领这支队伍,如今该是什么地方?
“少将军说的是,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陈宇阳说了一句,目光也落在地图上,良久他才开口:“少将军,您要如何抵御鲜卑王的反攻?”
“我命令制作的那些武器,都完成了吗?”
“是,回少将军,末将都准备妥当,就等少将军一声令下!”
赫连曼秋挥手,冷笑看着众将:“鲜卑王要来反攻,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要等他派兵前来,让鲜卑异族的铁蹄,踏上我军州的地面?”
栾城蓦然瞪大眼睛,盯着赫连曼秋:“少将军您要做什么?难道,您要出军州去迎接?”
“不错,我正是要出军州去迎击!”
众将听到赫连曼秋的话,都抬起头来,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赫连曼秋。自来大衡皇朝的北疆,都是利用坚固的城防来抵御鲜卑人的攻击。也有进兵鲜卑的时候,但是野战鲜卑的骑兵比大衡皇朝更胜一筹。
尤其是铁浮屠和轻骑兵,一直是大衡皇朝的心腹之患。
直到甘予玄的出现,绝世名将成名,就是以少胜多,歼灭了鲜卑王的精锐轻骑兵,一战成名。从那时起,甘予玄就给鲜卑王的轻骑兵,画上了一个句号。
此后,甘予玄更不惜倾尽财力,铸造了属于大衡皇朝,属于北疆的铁浮屠,结束了几百年来,大衡皇朝一直固守,进攻败多胜少的局面。
但是,军州的将士兵力太弱,招收的新军太多,如何可以走出军州,用自己的弱点去和鲜卑人骑兵作战?
“不知道少将军有何神机妙算?恕末将愚钝,请少将军赐教。”
栾城抱拳问了一句,他想赫连曼秋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就该是有了对策的。
“正是,如果少将军要派兵出城迎战,该留下多少人驻守军州?”
“现今,军州有三万多人马,多半是新军,旧日的老兵,不足一万人。你们以为,该派多少人马驻守军州?又该派多少人马,新军和老兵如何搭配,去迎接鲜卑王的人马?”
全德微微蹙眉,想了片刻摇摇头,陶征抬头看着赫连曼秋,脸上微微一红抱拳:“少将军,末将有几句话要说,请少将军恕末将愚钝。”
“说吧,各位有什么高见和疑问,都可以说出来共同商议。”
赫连曼秋柔和一笑,用鼓励的眼神看着陶征,对这位当初帮助她守城的年轻将领,她印象颇为深刻。
“是,末将以为,军州兵力有限,如今新军占了三分之二之多。这些人训练的时日尚浅,如果用于出战多有不妥。若是用来守城,末将以为还是可以的。为何不坚守军州坚城,而是要出去迎战,末将想请教少将军,有何妙计?”
众将的心中,都和陶征一样有着疑问,目光落在赫连曼秋身上。
赫连曼秋让众将说出意见,也是在考较这些人的军事才能和应变,看这些人中,有谁可以独当一面,做大将领兵承担重任。
陈宇阳目光和栾城几个人碰在一起,都露出深思之色,赫连曼秋没有立即回答陶征的问题,目光落在地图上,在等这些人想出些什么。
陶征脸色更红,目光也随着赫连曼秋的目光,落在地图上。忽然,他眼睛一亮,落在地图的某处。
“少将军,可是要在北疆之外的一些地方,布置防线和陷阱,用来杀伤鲜卑人,消灭鲜卑人吗?”
陶征忽然上前几步,激动地把手指放在他看到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地势复杂多山,便于隐藏埋伏,又是鲜卑人必经之地。
陈宇阳等人的目光,也落在那个地方,对陶征露出欣赏之色。
“陶征,不得失礼。”
陈宇阳低声呵斥了一句。
陶征急忙退后几步,躬身向赫连曼秋施礼:“末将一时冲动,请少将军恕罪。”
赫连曼秋微笑摆手:“无妨,既然是商议军情,无需拘礼有如此多的规矩,诸位可以畅所欲言。”
她需要知道,手下这些人中,有多少将才可以重用委以重任,陶征的表现,让她眼前一亮。
“此处一地,尚不能阻止鲜卑人的攻击。”
陈宇阳和栾城同时说了一句,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笑了笑,同时闭口不语。
“你们二人但说无妨。”
“六弟你先说。”
陈宇阳笑着说了一句,赫连曼秋点点头,目光落在栾城身上,这八员大将中,她素来倚重的也是丁子阳、陈宇阳、栾城和施恩四个人,其他另外四个人,头脑不如这四个人。
四个人中,又以陈宇阳为首,其他几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是要先和陈宇阳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