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风吹起齐腰秀发,我一脸自得的模样吗?你会为这副模样感动吗?你云淡风轻的目光,哪儿是起点哪儿是终点?我一直在用沧桑的心解答注释,仍拂不去对你一生的好奇。
你煦暖的笑弥满时间的河流,许多个夜晚,睡眠就这样轻轻被赶跑了。我拥被而坐,刻骨铭心地思念或憎恨你。我幼稚地计算着我们应该相逢相识的年岁,幻想着我们只是没有刻意寻找,竟错过了冥冥中的约定。扳指一算,我出现时你已结婚——你原本就是别人的!
我冷漠地坐着,麻木地听任理发师摆布。剪刀的“嚓嚓”声中,你的身影渐行渐远,你迷人的笑慢慢模糊。“青丝就是尘世的恋情,我能将它们削剪吗?”我一遍遍念着,犹如巫师默诵祛灾降福的咒语。那句忘却了歌名的歌词渐渐高亢,鞭子一样抽打着我千疮百孔的心——每次如果你爱过谁,就剪断头发到耳垂……缕缕青丝飘坠中,一场黑色的雪下得铺天盖地。既然是一颗不能结果的种子,我只能把它扼杀在萌芽状态。
我对这个世界妥协得够彻底的了:避开一切活动,拒绝认识与被认识,我只差没用一张蜗牛的硬壳死死禁锢住自己了!10年来,我始终爱得很艰辛、很苦涩,我忘了玫瑰的芳香馥郁、娇美艳丽,只看到扎手痛心的绿刺。这绿森森的刺使睡眠在很多时候擦边而过,使我的梦境常常被一个个身影撑破,使我对芳香和色彩失去了感知能力。我一直过着画地为牢的日子,不敢让目光停驻,让言语泛滥。一次又一次,当我猛然发现自己陷入爱的泥滩时,那种恐慌和绝望,不是人群中的冷漠与高傲能够诠释的。
原以为我变成丑小鸭你会感到惊奇,原以为我丑化了自己就可以避开柔情的围困。可我无助地发觉:除了那个弟弟惋惜着步步紧逼,没有人对我的努力给予关注的一瞥——仿佛我从来就是如此!这绝望毒蛇般噬咬着我,使我对你轻轻浅浅的笑容充满了切齿痛恨,很想把你的宽容忍让剁成碎片;使我在一双双眸子的盯视下丧失理智,轻易地把自己抛入了恶性循环;使我对没有引领短发的风暴耿耿于怀,对飘逝的长发痛惜不已。
我曾以为对男人可以视而不见,对爱情可以心静如水。蓦然回首,才发现你的喜怒哀乐依然让我触目惊心,才发现尽管总想脱俗,我始终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向往真善美,心仪高大英俊的男人。同时,我是一个道德观念很强的人,强到为了道德而牺牲一切的地步。你想跻身潮流,这是悲剧的起点;我在乎结果,这是悲剧的症结。这一切简单得像一个无须动手的方程式,我们一抬眉就能将前因后果尽罗胸中。
如果有一天思念青丝般疯长,如果你高大的背影终成为我无法风干的选择,我只能打点行囊,远离这个10年来让我生不如死的小城,去进行我命中注定的漂泊,让那句美丽的歌词成为忠实伴侣——梦中的姑娘依然长发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