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街,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拿着麦克风在唱歌,前面是募捐箱,旁边的纸板上写着他有个不幸患了白血病的妹妹,急需治病的钱。
我从来不去想这种事是否真实,只是觉得自己还有帮助他人的能力。就像此刻,我欣赏了一首歌,变声期的大男孩略显沧桑又绝对动情的歌。即便没有凄惨的故事给他作背景,作为街头歌手,似乎每个字都是在情感里久浸后才打捞出来的,凄婉,深情。看,那时而紧闭的双目,拧在一起的眉头,凝重的神情,挥拳摆头,投入得忘我。这一切,作为一名业余歌手,难道不应该得到认可吗?
弯腰,俯身,我放进了10块钱。抬头,与感激的目光相遇,也听到了他从唇边轻轻滑出的“谢谢”,而后继续歌唱。
身后,歌声依旧,我已移步向西大街去了。
西大街广场围了好些人,走近,才看见中间是一对母子,席地而坐。孩子前面是很多裁好的红纸,砚台、毛笔。孩子没有手臂,一条腿扭曲在身后,一条腿能自如活动脚却几近肉球,仅有模糊的大拇指。母亲板着的脸上罩着愁苦,孩子倒是无风无浪的平静,抑或是接受后的坦然吧。
那孩子用嘴叼着笔,肉球般的赤脚将纸抚平。弯腰,俯身,前倾。于是,“爱”“恩”“家”“情”这类温暖的字儿就这样汩汩地淌出,字们饱满,圆润,就那样安安静静又温柔无比地撞击着你心底最最柔软的部分。
又是弯腰,俯身,我轻轻地放进了自己的心疼与祝福。
“挑一个你喜欢的字吧。”那母亲开了口。
孩子是在有尊严地展示着艺术!我选了“爱”,因为我期盼小爱汇成大流,滋润温暖并守护着他,一路前行。那孩子呢,嘴里还叼着笔,无法开口,微笑着冲我点了一下头。
施与者是发自本心的良善,而不是傲气地“抛进”不屑地“撇下”;接受者的确心怀感激,而不是立马说出讨好的话语或卑微地叩头。
我喜欢这样的爱与感激:施与者不高高在上,被施与者也不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