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已经做了十余年老师后,你成了我的学生,如此说来,我是可以称你为“孩子”的。然而在某些时候,你扮的角色却是“我的同龄人”甚至“长辈”,这真是一种很奇特又很真实的感觉。我便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了。好在我实实在在地比你年长二十岁,还是叫你“孩子”吧。
孩子,迄今为止,我没有以毕生的忠诚为承诺加入任何党派,除了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真善美外,我从不笃信什么。然而,你的出现却让我坚信:做你的老师,是上帝赐予我的最为华美的礼物!
根植于记忆深处的事情是永远忘不了的:
教师节,你托人给我捎回一份礼物,一副相框。那时的你已经升入高中两年了。你在便条上留言:老师,您总是忙着照顾别人,没有时间看看自己。把您的照片放进去,放在您觉得最显眼的地方。老师,再忙再累,都别忘了疼爱自己!
知道吗,孩子,读着你的留言,我鼻子一酸,有泪滑下:就在我为生活所累,忙得焦头烂额,迷失的太多太多时,你的话让我想起了已故的老母亲。她总是满脸焦虑地瞅着我匆忙的身影唠叨,好娃哩,你心再焦性再急,一天也是24小时,把你挣得不好了,世上再就没个“好你”了!
你是我的学生,现在还被我称作“孩子”,可每每看到那张便条,温暖,不——,是“被人呵护”的幸福感就泛上心头:我是最幸福的老师,我被我的学生疼爱着!
高考结束后,你将去沿海旅游,你说“没有一个熟人相伴,权且当作锻炼自己”。我心里装满担心,一个女孩子家出门,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终于,你回来了,你到家的当天就从Q上给我发来旅途写的随笔见闻,你的好学与勤奋一直是我肯定的,你昔日勤奋的点点滴滴总是被我反复讲给你的学弟学妹们。
手机上的小饰物、精美的书签、别致的项链,是你给我带回来的礼物。手机上的小饰物,是一个小女孩给一个大女孩的朋友式馈赠;精美的书签,是偷着乐的书呆子们搜寻的嗜好;而别致的项链,则是你希望我在爱学生爱文学的同时,别忘了爱自己的叮咛。
——是闺中密友?是文友?抑或长辈?
孩子,你的礼物,又让我模糊了我们最初的师生关系。
当两个书呆子手牵着手相互照顾着穿越马路时,当你自豪地说用稿费请我吃夜市时,当我们一边喝着果啤一边很随意地聊着家里琐事时……孩子,我真的能将我们的关系定义为“师生”吗?
每每忆起,往事历历可见。你订了“每天给花圃浇水”,来惩戒小组里违反纪律的同学,你们小组各方面表现出奇得好。看着你们小组,我彻底明白了,温和的教育更容易流淌进心灵深处。孩子,这件事上,是你在给我暗示着一种很好的教育趋势。“弟子不必不如师”,说的真好,的确是这样的。
孩子,因为有你和关于你的记忆,我的教学生涯便芬芳四溢,我的世界也因此更为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