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狮炎楼的生活过下来,常乐五人都有点不适应。
先生们太热情了!
上课哪里像上课?又是瓜又是果的给摆了一桌子,一位位先生耐心得不得了,不但知识上详细解释,平时也是问长问短,嘘寒问暖。
“这里听懂没?没听懂没关系,来,先生给你示范……”
“坐累了就躺着听,没事,只要不睡着就好。睡着了也没关系,醒了先生给你再讲……”
“渴了就先吃几个果子,边吃边听,耽误不了事……”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和那些人可不一样,你们是天才啊!给天才讲课,就要用非常之法……”
小草是第一次进学楼,当即就给搞到目瞪口呆。
回家后问常乐:“乐哥,学楼的日子,怎么跟天上神仙似的?你们先前也是这么过的?”
常乐咧着嘴叹气:“哪有可能?”
望向蒋里:“你说人是不是贱?”
“什么意思?”蒋里反问。
“不好的时候盼着好,真好了,又觉得不舒服。”常乐说。
“这可不是真好。”梅欣儿想了想说,“我总觉得这挺不好的,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
她一时形容不上来。
“不真实?”常乐问。
“对!”梅欣儿急忙点头,“这样的日子不实在,好像梦里似的。”
“长此以往,不将咱们给养成温室的花朵了?”莫非满面忧色。
“这话说的真响亮,可咱们五个人里,就你天天课上吃的瓜果最多、睡的觉最多!”蒋里瞪了他一眼。
莫非咧着嘴乐:“东西摆在那,不吃的话不全烂了?浪费可不好。人这困劲一上来,挡不住啊!再说,先生们一见我打哈欠就老是劝我睡一会儿,我不睡都不好意思……”
“得跟楼主说,不能这么下去了。”常乐说。
“哦。”莫非点头,但眼中却有一抹遗憾失望之色。
“口不由心!”蒋里踹了他一脚。
第二天到了学楼中,常乐跟蒋里去找展誉,其他几人便在学房中温习功课。
便在此时,有一个锦衣学子,在几个学生簇拥之下,来到了阁楼,负手向前,走到门边,向里张望。
“找谁?”莫非皱眉问。
“不找你。”锦衣公子也不看莫非,盯着梅欣儿一笑拱手:“梅姑娘?”
“你是哪位?”梅欣儿并不认得此人,但出于礼貌,还是客气地还以一礼。
“在下肖贤。”那锦衣公子道。
此人中人之质,相貌普通,也没什么特别的气质,只是一身衣锦衣极是华丽。
“你要干什么?”莫非问。
“与你无关。”肖贤瞪了莫非一眼,望向梅欣儿,微微一笑:“梅姑娘,我听说你是一曲纳十焰的歌道天才?”
“天才之称,却不敢当。”梅欣儿摇头。
“别不好意思认嘛。”肖贤笑着往后一坐,身后几个学生中,立刻有人从背后取出折凳打开,赶在他坐下前塞到他屁股下面。
这副作派,便令人看了不爽。
莫非皱眉,哼了一声。
“家父肖洪,人称永安马王。”肖贤说。“我家里在城外有好大一座马场,里面良驹千匹,个个价值不菲。我是家里惟一继承人,偌大马场,将来都是我的。”
莫非听得一怔。
这么介绍自己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啥意思?炫耀?
梅欣儿却不由笑了。
肖贤立刻也笑了起来,只以为是自己家的财力打动了美人。
却不知梅欣儿是觉得他好笑。
“梅姑娘,我是个喜欢直来直去的人。”肖贤眉毛一扬,脖子一梗,“我早打听清楚了,你是孤儿,现下和常乐他们几人一起住在东郊。这多不成样子?我家里在城中有十几处房产,只要你一句话,我带你去挑,你选中哪处,便住哪处。”
梅欣儿收敛笑容,沉声说:“你家房产多寡与我无关,好意心领了。”
“领就行。”肖贤跟听不懂话似的,点头微笑:“一会儿中午散了学,我让人备好马车,咱们便去看。”
“她的意思是——跟你不熟,请你一边凉快去。”莫非皱眉说。
“怎么总有你的事?”肖贤冲莫非瞪眼,“别以为楼主夸你几句工家天才,别人就拿你当盘菜。什么东西?我早打听清楚了,你爹不就是个木匠吗?我让我爹说一句话,就能让你家彻底没生意做你信不?”
“你说啥?”莫非腾地站了起来。
梅欣儿拉着他坐下,面色冰冷望向肖贤:“肖贤,你若再敢威胁我朋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种人,哪配当你的朋友?”肖贤摇头,“你趁早跟他们断了关系。我家里有的是钱,包你能过上你想都没想过的好日子。”
“你家有没有钱,跟我们何干?”小草也听不下去了,厉声说:“赶快走开,我小梅姐不喜欢和你说话!”
“你这小丫头……”肖贤倒不生气,看着小草,呵呵地笑:“长得可真是俊俏。听说还是神武宫主人?好,好!这样,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挑一套房子,随你住。”
“我为什么要住你的房子?”小草说,“我们有家。”
“那种破屋算什么家?”肖贤一脸不屑,“我早打听清楚了,你们住的地方,简直就像牛棚一般……”
“够了!”梅欣儿厉喝一声,“肖贤,你到这里来究竟想干什么?”
“这都不明白?”肖贤笑,“我是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嫁入豪门的机会。对了,还有你。”
他望着小草,不住点头:“歌道天才有用,神武宫主人也有用,你们一起嫁给了我,将来我家偌大的家产,便有你们一份,你们一下便能成人上人、富贵人,多好?”
“小梅姐,这家伙是个傻子吧?”小草问梅欣儿。
“八成是。”梅欣儿点头。
莫非在一旁强忍着笑,摇头叹气:“狮炎楼里竟然有这样的极品?真是好笑。”
肖贤瞪眼:“她们说我什么都成,因为她们是美人,死胖子,我再敢说我,我打死你!”
说着站了起来,身后几个学生一个个摩拳擦掌,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怕你啊?”莫非也来了劲。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跟蒋里学武,虽没和人动过手,但只觉得自己身手已经十分了得,倒是蠢蠢欲动渴望着与谁一战。
“你们走吧。”梅欣儿拦住莫非,冷冷说道:“我与你不熟,也不会看上你这种愣头青。”
“愣头青?”肖贤皱眉,“梅欣儿,我这是好意给你改变人生的机会,你不知珍惜,怎么还骂我?我的女人骂我可以——打是亲骂是爱,但不当我的女人却还骂我,这可不行!”
梅欣儿被他气笑了:“我没空跟你在这里发疯。请滚。”
肖贤瞪眼:“又骂我?以为我在吹牛?你去找先生们打听打听,哪位先生见了我,不得让我三分?整个永安县的马业,全靠我爹支撑,县令大人见了我爹,也要抱拳叫声肖老爷!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会儿跟我去选座房子,安心住下,从此当我的女人,我便保你们……”
“滚一边儿去!”莫非再忍不住,过来伸手便推。
不想自己的胖手在肖贤胸膛上发力一推,对方却只是微微一晃,随即便一掌反推了过来,立刻将莫非推了个四脚朝天。
“你怎么敢打人?”小草急了,厉声喝问。
“打他又如何?”肖贤一撇嘴。“你们不就是会告官吗?告去。我爹有的是钱,打残了他,我们赔就是了。”
望向梅欣儿,皱眉说:“我已经给了你几次机会了,你要知道见好就收。我知道你们这些穷人最爱面子,所以总是喜欢假矜持。其实面子值几个钱?跟了我,才真有面子,真有钱。”
“你……滚!”梅欣儿气得厉喝一声。
“你最好懂些分寸!”肖贤目光变化,“别以为别人叫你一声天才,你就真了得了。少时天才长大狗屁不如的人大把大把。现在我愿意让你当我的女人是看得起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滚!”梅欣儿气得大叫。
“让你滚!”小草也叫了起来。
莫非站了起来,不服气地又冲了上来,结果又被肖贤一掌推倒。
“死肥猪!”肖贤冷笑,“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动手?你们上,往死里打!”
身后几个学生嘿嘿笑着,便要上前。
“这是谁这么威风啊?”
就在此时,一人自后而来,不及肖贤回首,便揪住了肖贤的后领,一把将他提起,顺手扔了出去。
肖贤哇哇大叫,一下摔到门外。
几个学生回头,见到来人,脸色立时一变。
梅欣儿和小草却面露喜色。
来人,正是常乐。
他皱眉向前,伸手拉起了莫非,责备道:“乱动什么手?你打过架吗?”
“打过啊。”莫非说。
“是挨过打吧?”常乐笑。
肖贤挣扎着爬了起来,指着常乐喝骂:“常乐,别以为你功夫高,我就怕你……”
话未说完,又被人抓住后领扔了出去,这次直接摔到楼梯口,差点滚下去。
蒋里缓步而入,看了那几个跟肖贤而来的学生一眼,问:“想死?”
几个学生惊恐摇头。
“那就滚出去。”蒋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