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乖乖地待在我身边，那么痛苦么？”
我微微抽泣，抑制不住的流泪，一如想起当年那些过往，我慢慢抬起头来，一点点撇开他的手，咬牙：“就算是死……”
噗，浓重的血腥味从嘴里喷出来，有一股力量，翻涌着上来，我哇地一声吐出几口血来。
冰凉的手，忽而攥紧我的下巴，他微微用力，眼神冰冷，那一瞬间犹如坠入冰雪之地。
“你竟起了异心？”
他说当年那个乖顺的姑娘去哪里了，他说当年就不该放任我离开，他说了很多，然而只是一厢情愿的话，我一直以来都是被他养在身边的，犹如一只小宠一样。
我内心激烈的反抗，他一直像个影子一样，跟在我的身边，挥之不去的噩梦，我之后的人生全由他插手。
他的手，慢慢插入我的发间，忽而一把拽了我过去，不容我有丝毫的反抗，他忽而又变得温柔起来，整个感觉就好像是清晰分裂似的。
他慢慢摸着我的脑袋，说什么欢欢不要离开我之类的话，他说他很想我，日日思念的痛楚，明明与我相隔不远，可却要化为一个路人，看我奔入旁人的怀抱。
他忽而低头，在我发间清秀，我的脖子一僵，冰凉的触觉，他像是一个魔鬼，忽而变得暴戾起来。
“你的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他低声道，像是藏了怒意，隐隐忍着没有爆发出来，他一把挑起我的下巴，一点点将我看穿，忽而明眸被染成了血红色。
下一刻，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把将我推开，犹如脏东西似的。
“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枉我像是至宝一样护着你，可是你呢，下贱的女人。”
他完全变了一副样子，戾气很重，打得我措手不及，我被他狠狠地甩在地上，他咬牙，一步步往前：“留不得，这肮脏的东西，怎么可以留下来，欢欢，你心甘情愿给那个男人生孩子？”
血顺着嘴角流下来，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浑身快要散架，肚子一阵一阵的难受，我咬牙：“我不准你伤害我的孩子。”
“你……变了。”
他浑身气息变了，冷眸微转，我原以为会是一场狂风暴雨，可是下一秒，他却变得平静起来，所有的情愫完完全全都掩藏了起来。
他修长的手指，指着外面的人低声道：“正好，你舍不得下定决心，就由我帮你拿掉这个讨人厌的孩子，欢欢，我允许你错一次，却不能步步错。”
我仰着脸，大口大口呼吸，耳畔嗡嗡嗡作响，也不太听得清楚他在说什么，大抵是我背叛了他那些话。
可是一如当年那些记忆，也只是我被他囚禁在那个满是梨花的院子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独独失了那份自由，他以为我爱极了漫天飞舞的梨花，其实不然。
我从未见过面具下藏着的那张脸，却知道这人阴晴不定，性格多变，他可以温柔至极，却也可以暴戾极端。
总归那些年，我还小，可已经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我所能撼动的，可是这一会儿，我却暗暗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死，也要保住我的孩子。
我蜷缩在一旁，有人端了一碗药汁过来，我绝望的摇头，看着他搅动勺子。
他冲我招手：“乖，欢欢过来，这药汁不哭，我差人备了蜜饯，喝下它，断了这段孽缘，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不然的话……呵呵。”
他冷笑道，我猛地抬头。
“杀了这个小娃娃，再杀了那个男人，萧家那位……”他勾唇，我猛地怔住。
“欢欢，你在紧张他。”
他玩味的笑意，越发的渗人，我摇头，绝望地摇头：“不……不要……”
“那就乖乖喝了这碗药汁，前路旧事我不会跟你算，往后你还想着违抗我的话。”
他浅声道，一步步走过来，颀长的身姿如今却成了我挥之不去的噩梦，我紧紧咬着牙关，生怕他灌了进来，他恶魔般的语言，说什么萧如唤的命就掌握在我的手里。
我浑身战栗，一想起萧如唤那张脸，我的手不由自主地落在肚子上。
“他还是他，你自己想清楚了。”
他就是一个魔鬼，说什么二则一，我知道他一个都容不下，他要我亲手杀了肚子里的孩子，说什么这是我罪孽深重的代价，他步步紧逼，一点点将我逼到崩溃的边缘。
我颤抖着摇头：“不……”
我一哆嗦，手猛地一抽，打落他手里的药碗，我慌了一把从地上站了起来，可是下一秒，头发被人死死的拽着，忽而出现的两个女人，一把拽着我的头发。
之前的喧儿和闹儿，此刻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她们两人死死地将我架了起来。
“轻一些。”
男人低声道，我顾不上其他，想要挣脱那两人的束缚，可是他们机械臂膀何其坚固，不管我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男人皱眉：“再去端一碗过来，欢欢，机会只给你一次，好好的珍惜，不然的话，姓萧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凝声，闹儿一把抓着我，她眼底写满恨意，趁着抓我的时候，用尽了力气，感觉整只手臂都要掉下来一样，浑身都麻木了，可那会儿我却顾及不上了。
她一把掰开我的嘴巴，男人默许她做这一切，闹儿越发的得寸进尺，用她机械爪子撩开我的嘴巴，巨大的坐力，我完全没有力气反抗。
药汁顺着我的喉咙，一点点被灌进去，苦涩的味道在嘴巴里弥散开来，夹杂着我的泪水，一点点流到肚子里。
闹儿眼底的恨意完完全全表露出来，她对着我，做了一个口型：好好享受吧，贱人。
我仰着脑袋，恢复不了这个姿势，浑身一阵燥热，忽而感觉底下在慢慢收缩，我抓着喉咙，痛苦地倒在地上，那药力一点点发挥作用。
“不……不要……”
下面一阵收缩，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像是有个漩涡在作用一样，我在地上打滚，肚子剧烈的疼痛。
男人的笑声特别的清晰，在我耳畔响起，我闭上眼睛，低低的呼唤：“萧如唤……萧如唤……”
细小如蚊的声音，只有我自己能听到，热泪顺着脸颊流到耳朵里，我在祈求萧如唤的出现，从未像是此刻这样，嗅到死亡的气息。
在这个男人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异常的渺小，包括萧如唤，包括我肚子里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哇——
我听到一阵哭声，迷蒙的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跟我分离开。
“欢欢乖，就疼一小会。”
男人声音落下，那疼痛一点点袭来，我在地上打滚，疼得我的舌头都卷在一块，我的牙死死地咬在舌头上，那两人将我牢牢地压在地上，大抵是怕我在剧烈的挣扎中会杀了自己。
浑身湿透，本就着了薄衫，这会儿越发觉得难耐。
我绝望地看着那个人，眼底满是恨意，等听到闹儿那笑声的时候，我才惊觉一切都晚了。
“都结束了，一个血团子，您要不要亲自过目？”
她很骄傲，好似立了什么奇功一样，双手沾满鲜血，眼底全然都是得意，她对上我的眼眸，更是了不得了。
我微微颤抖，它离开身体的那一刻，是那样的清晰，我护不住他，我终究还是保不住他，我哭得像个泪人，尽管身子难受的很，可是那一刻，浑身冰凉。
我木讷地躺在那儿，男人挥手，示意他们两个先离开，我就那样躺在那儿，看着三个刽子手无能为力。
“不需要我们……”
闹儿还没走，她说要把我关起来，被喧儿一把拽走，说了一句妹妹无礼，我听着她们说话，好似灵魂出窍一样。
哭得没有眼泪了，我还未出世的孩子，却在那一阵疼痛之后便没了，我皱着眉头，仓皇的很，手慢慢地捂住我的肚子：“孩子，我的孩子。”
像是祥林嫂似的，那样的痛苦与绝望没人能懂，男人伸手，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我却如同烂泥一样。
“欢欢，乖，你要是喜欢孩子的话。”
“滚，你滚。”
我怒吼一声，忽而又傻傻地笑了起来：“我……凭什么，吼你，我凭什么。”
“那不过是个鬼胎，生不生的下来暂且还是个问题，就算你能生下他，你的身子也差不多废了，为什么要为了那样一个孩子……难不成是因为和姓萧那人一起……”
男人震怒：“欢欢，看着我。”
“你……”我冷笑一声，“你又是谁，凭什么主导我的人生，凭什么？”
我疯了一样，他凭什么拿走我的孩子，凭什么一步步规划我的人生，凭什么左右我的一切。
凭什么？
他忽而笑了，伸手执意要将我拉起来，可我依旧如同烂泥一样。
“你杀了它，为什么不直接也杀了我，我跟他在地下相遇，此生做不了母子，那也可以约定下辈子。”
我歪着脑袋，掰着手指算我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我能感觉道他存在的日子，我从未那么期待过做一个母亲，可是此刻梦断，他生生扼杀了我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