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死状太惨烈,整个身体都被折断了,看着像是摔了一跤,被酒瓶子插进脑子,但总觉得有些诡异。
他睁着眼睛,就跟死不瞑目似的。
古燃拉了我一下,我看向他,以为他找到什么。
“小心。”他轻声说道,我蹲下去,看到一个戒指,以前养父买给我妈的戒指,后来他酗酒成性,拿去当掉了,现在却又重新出现在家里。
我将戒指收入手心,往屋子里去,都是低矮的小平房,我走到自己房间,许昭然发出阵阵惊叹,她是千金小姐,自然很多东西没见过。
村里那妇女主任要我回房间看看,有什么东西遗失没,也就是个形式,我们家穷得叮当响,哪里可能招贼。
我进了养父的房间,这是我第一次进他的房间,从小到大都没有来过,房间倒是出奇的干净,以为会是乱糟糟的一团,谁知道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衣柜。
简单明了,有台老旧的缝纫机,上面贴着我妈妈的照片。
我随手打开桌子的抽屉,忽然在里面看到一张照片。
黑白的,是个婴儿。
我猛地怔了一下,许昭然夺过照片:“欢欢,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吗?”
她笑了,说还有点婴儿肥,可爱的很,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好几张照片,都是我没见过的,我随手翻了一下,还有个红色皮子的本本。
很旧,能看得出年岁,我随意翻开其中一张,是我妈妈的日记本。
我站在那儿,翻了好久,猛地被其中的信息给吸引住了,我妈亲手写的,说是那年大雪,她在东陵河捡到个孩子,孩子那会儿被放在竹篮里,她摸着还有口气,于心不忍就给带回来了。
她说那孩子身上放了好几张照片,还有一个木盒子,她说原本还打算试着打开,看看孩子的身世是什么。
我妈的日记本里写到那个木盒子,我慌忙放下日记本,翻箱倒柜地去找,我隐隐猜到这本子里面记载的,怕是我了。
吧嗒一声,一个老旧的红色盒子,从桌子下面那个柜子里掉落下来,许昭然惊诧道:“什么宝贝盒子,这锁好奇怪。”
我拿在手里,翻转看了好几次,这个盒子很普通,但不管怎么样,都打不开。
我把盒子揣在怀里,拿起那本日记本还有我的照片,许昭然疑惑地看着我:“欢欢,你没事吧?”
我不是亲生的,而是一个弃婴,猛地像是打开了一扇神奇的大门,我摆手:“没事,古先生呢?”
我找古燃开盒子,就连他也没有办法,这个盒子不大,一只手都可以握起来,他见我面容有异,又问了我几句,我有些恍惚,跟着他回了古宅。
心口就跟压着一块石头一样,我被亲生父母遗弃,才有了现在这样悲惨的生活。
我的命运,成了这样,全然拜父母所赐。
我趴在桌子上,把玩着手里的木盒子,就连许昭然跟古燃谈话的声音,我都没有听到。
他们叫了我好几声,冷不防我的手被盒子上的倒刺给刺了一下,我将盒子收了起来。
“一回来就拿着那个木盒子,还以为你入了魔怔。”许昭然笑说,她说古燃已经联系过了,村里会帮我养父善后的。
她以为我是因为养父的死,其实不然,养父待我不好,他常常打骂我们,稍有不慎就是一顿毒打,我年少的日子过得不好。
“我没事,昭然。”
“古哥哥帮你找了个开锁的,说是下午会过来。”许昭然道,我点头,眼底湿湿的。
靠在椅子上,古燃去善后喜来庆的事情,我们两个女人坐在家里,倒也闲适的很。
许昭然说要不是亲生经历,她怎么都想不到人生会有这样的际遇。
许昭然笑着扬手,她说她的手随时都可以变成透明色,她靠在椅子上,说许家这几天乱的很,鲁止萱跟乐央斗得不可开交,许昭然说她也不知道鲁家到底出了什么变故,需要他们这样费尽心思夺下许家。
许昭然勾唇笑道:“先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君子报仇,十年都不晚,更何况我现在的样子。”
只需要保护好,许昭然可以活很久。
谈话间,古燃请的开锁匠过来了,瞧着这人面生地很,说是才搬过来不久,是个中年大叔,我将木盒子递给他,大叔面露难色。
“这玩意可不常见了,小姐是哪里得来的?”大叔瞧了我一眼,继而翻转了那盒子,盒子底下刻着一行字,莲叶生。
那大叔的手略微有些抖,他说他开了那么多的锁,还是头一回见这种锁眼的。
他拿在手里,一副在行的样子,忽而叫了一声,盒子落地,完好无损。
“怎么了?”我慌忙问道,大叔指着那锁,说锁眼里有血。
怎么可能,锁眼那么小,能看得出什么来,更何况摇了摇盒子里,就跟没放东西一样。
“这东西怕是邪乎,就这样我可不敢动手,怕冲撞了。”大叔低声道,他说不是打不开,开是有法子的。
许昭然从袖子里拿出一叠钱,放在桌子上:“现在呢,能开吗?”
“锁眼见血,是大凶之兆,邪乎的很,要命嘚。”大叔说道,许昭然又加了筹码,那大叔才说可以一试。
见钱眼开的家伙,他将盒子带到外面,放在阳光下,身子对着阳光转,像是在找方位一样。
那大叔猛地坐下,在那个方位,我正想说话,他嘘了一声,装神弄鬼,说什么保持安静,里头门门道道还是挺多的。
我屏息看着他,许昭然说现在的手艺人还都是向钱看齐。
只听得咯噔一声,阳光下一阵刺眼的光芒,大叔摔倒在地,我慌忙上前,捡起地上的东西。
那大叔剧烈的咳嗽几声,直嚷嚷着邪乎。
盒子里面放着一张纸,纸上写了莲叶生,还有一个红色的平安符,上面有麒麟的图案,我急忙将这些东西收在手心里。
“正午阳光足,倒是无妨,我帮你开了这个盒子,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大叔道。
“您说什么?”
大叔说一个小小的平安符,不需要也不可以用这样的木盒,他说这是楠木被漆成这个颜色,楠木阴气重,压得住阴邪之物,常常用来做棺材。
他给了我一个眼神,用楠木放平安符,大叔说可想而知。
他让我看看里头的生辰八字,不知是用来害人还是用来做什么用的。
我拿出那种写着莲叶生的纸,背面的确是生辰八字,但跟我的又有些出入。
等等,我是我妈捡来的孩子,我的生辰八字肯定也是乱的,难不成这上面的是我的八字。
只是谁会这么做。
“阴狠呐,阴狠。”大叔叹息一口气,从古宅离开。
我呆愣在太阳下,被阳光照射的浑身灼热,许昭然喊我过去,我将盒子里的东西递给她看。
“一个平安符?”许昭然诧异,“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拿着那个木盒子,翻来覆去的看,许昭然忽而喊了一声:“等等,欢欢,你看这盒子上的,是血。”
盒子内壁犹如被血染成了红色一样,格外的鲜艳,我猛地想起之前拿盒子的时候,被刺了那一下,难道说这上面的血是我的。
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个盒子,关于我身世的盒子,许昭然说要真的想不出来,就先把这平安符带在身上,她说符多不压身,驱邪也好用的。
至于这个盒子,她说怎么看怎么邪乎,不妨交给古燃。
她戳了我一下,我看向她:“昭然,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你想什么呢,你爹妈不要你,那是他们的遗憾。有的是他们后悔……”
“可是这样的手法,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辟邪。而他们辟邪的对象,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