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琳琅轻轻摩挲着小墨儿的头：“小墨儿，我知道你待我好，但你要知道，这世道是由强者说了算的。你要给我名分，你首先就要变强，如果有一天成了潋滟山庄的当家，你要将我扶正，就没有人敢说话了。自古成败论英雄，你读过那么多书，历史上的这种例子，想来知道不少。”
“司马迁的《史记》就是不以成败论英雄。”
“那是骗你的。”
“我跟他又不熟，他为什么要骗我？”
“或许，他是骗自己的呢！”
“听说司马迁没有鸡鸡。”
水琳琅白他一眼：“你有鸡鸡，你了不起呀！”
“娘子，没有鸡鸡，怎么尿尿？”
“我怎么知道？”
“你也没有鸡鸡，你是怎么尿尿的？”
水琳琅抬手一个暴栗：“你的好奇心会不会太重了？”
“不耻下问嘛！”
“你别给我装纯洁。”就是杀了她，她也不会相信，一个十三岁的人，就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每天就会装疯卖傻。
二人跟在接亲队伍走了一程，街道两边仍是人山人海，知府嫁女，场面百年难得一见。
水琳琅却在人群之中，看到一人，燕子斜！
水琳琅正要上前，却见他的身后还有一人，锦衣卫的夜孤星。
燕子斜手中的弧剑缓缓地出鞘，夜孤星急忙握住他的手腕：“你想干嘛？”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千户大人知道，今天是芸姑娘出嫁之日，怕你做了傻事，因此叫我一直跟着你。”
“千户大人好大的神通，就连芸姑娘也知道了。”
夜孤星缓缓地将燕子斜的弧剑推入剑鞘：“燕兄弟，做事之前，你要想清楚，你这一出手，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你会害死芸姑娘，也会害死你的义父。”
到了渡口，苏芸被人搀上花船，无数的喜蛋朝着岸上抛来，众人一通乱抢，混乱之中，水琳琅发现燕子斜的身影已经不见。
小墨儿捡了一枚喜蛋，剥了染红的蛋壳，又将蛋黄掰了出来，递给水琳琅：“娘子，你吃蛋黄，我吃蛋白。”
“你为什么不吃蛋黄？”
“蛋黄有鸡屎的味道。”
水琳琅白他一眼：“你吃过鸡屎吗？”
旁边一个老妪笑道：“恭喜姑娘，吃了喜蛋，来年***。”
“下……***？”
“就是添丁生子，姑娘，你的喜事近了。”
水琳琅面颊泛红，只有客套地说了一句：“呵，谢谢。”
但见小墨儿已经伏在地上狂吐起来，伸出手指去抠自己的喉头，呕的一声，将刚才吃的蛋白吐出一些。
水琳琅紧张地问：“小墨儿，你怎么了？”
“你没听刚才的老妈妈说吗？吃了喜蛋会生小宝宝的。我小墨儿七尺……噢不，四尺男儿，要是生出一个小宝宝，还不叫江湖上的英雄好汉笑掉大牙？”
水琳琅简直被他打败了，伸手在他头顶拍了一下：“不会的，笨蛋！”
“你怎么知道不会，喜蛋沾了喜气，吃了就是有喜，有喜不就是要生小宝宝吗？”
“我也吃了，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不一样，你是母的，我是公的，母的生小宝宝天经地义，公的要是生小宝宝……”小墨儿忽然放声大哭，“我不要，我的一世清名，天哪，我不活了！”
小墨儿的哭声吸引众人，水琳琅尴尬无比，急忙拖着小墨儿迅速离去，跟他走在一起，果然是件十分丢脸的事。
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随手将他一丢：“你有病啊，莫名其妙地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小墨儿委屈地抽了一下鼻翼：“我如果真的生了小宝宝，以后可怎么做人呢？”
“你要真生了小宝宝，我负责！”水琳琅豪气万丈。
小墨儿一怔：“你没骗我吗？”
“江湖儿女，说出的话，就如板上钉钉！”
“那你如果也生了小宝宝，我也负责。”
“我才不用你负责呢，再说，吃个喜蛋怎么会生小宝宝呢，白痴！改天得空，带你到寒山寺，给你的智慧开个光。”
“可是刚才那个老妈妈……”
“她说的只是吉利话，比如我跟你说万寿无疆，你真的就能长生不死吗？”
小墨儿略一思索：“娘子，你说的很有道理。”
“好了，没事了？”
“嗯，没事。”
小墨儿利索地从地面爬了起来，拉着水琳琅奔向前面路边的烧饼摊子，兴奋地搓了搓手：“娘子，烧饼。”
“你没吃过烧饼吗？”这家伙从小养尊处优，吃的都是玉馔珍馐，说不定还真没有吃过烧饼。
“你不是喜欢吃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吃烧饼？”
“咱们第一次去永昌当铺的时候，我要将库房的东西拿来送你，你说你不要，要是我用自己挣的钱给你买个烧饼，你心里也会高兴的。”
水琳琅当初不过随口打个比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记在心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缺心眼？
“你现在挣了钱了吗？”
“我现在虽然没有挣到钱，但今天收了两个红包，也算是自己的钱了。”说着，小墨儿从怀里掏出一只红包，从封口抽出几张折叠的银票，面值有大有小，总共二百二十两。
小墨儿取出一张百两银票，递到烧饼老汉面前：“给我娘子拿个烧饼。”
烧饼老汉点头哈腰地赔笑：“哥儿，这么大的面值，小的找不开。”
小墨儿挥了挥手：“不用找了。”
水琳琅吓了一跳，急忙把银票抢了下来：“你有病呀，一百两买个烧饼？”
“有什么关系呢，我花一百两是买你高兴，又不是买个烧饼。”
“你要真花一百两买个烧饼，我就高兴不起来了。”
真是不一般的败家，钱在他的眼里，只是数字而已，完全不知挣钱有多辛苦，幸亏平日他不怎么花钱，否则她每天都要心疼不下百次。
水琳琅将他的银票拿来一看，最低的面值也是十两，别说一个烧饼，可以把整条街的烧饼摊子买下来了。
又叫他把另外一个红包取了出来，五百八十两，最低的面值也是十两，水琳琅只有取出自己的红包，总共六十六两，靠，差距也太大了吧？
水琳琅取出一张一两面值的银票，问道：“一个烧饼多少钱？”
“两文钱。”烧饼老汉伸出两根手指。
水琳琅拿了两个烧饼，将一两银票递给烧饼老汉：“不用找了。”
烧饼老汉千恩万谢，水琳琅心情暗爽到了内伤，当有钱人的感觉还真不错。将一个烧饼递给小墨儿，走出不远，她又后悔了，一两银子买他整摊的烧饼都绰绰有余了。
想到此处，水琳琅抬手又给小墨儿一个暴栗。
“干嘛又打我？”
“败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