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纤语再次将眼睛揉了揉,不禁失声尖叫:“楚宴!”
山下楚宴根本看不到山顶上的情形,正艰难攀爬,时而看路,时而抹去额头的汗水,他始终不会相信那个烧死在冬芙宫的人就是莫纤语,更不相信她已经死了,即便还有一丝能机会能证明她还活着,他也必要追个究竟……
“寰阳王世子?”灵禅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莫纤语回身看向灵禅子,点了点头。
“他若再执着下去,多半会冻死在那里……”灵禅子声音清冷脱俗。
莫纤语再次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二人走回桌旁,莫纤语继续整理自己还不完美的易容面皮。灵禅子亦不多言,只悠闲看着莫纤语忙忙碌碌……
用过晚饭,天色渐暗,莫纤语终于将晾干了的面皮收拾齐整,遂抬起脚步,走向千年老松……
灵禅子捞着壶梨花白,浅笑自酌,盯着莫纤语的背影,笑的意味深长。
莫纤语立在松树旁,一脸纠结。
山下,楚宴仍旧被困在阵法里,找不到出路,却仍旧不甘心,眼看天色渐黑,楚宴已经没了力气,坐在雪地里沉思……
身后灵禅子终于开了口:“既然你的易容术也初得所成,不如去试试?”
“去……试试?”莫纤语满脸惊讶的看了看一脸混不在意的灵禅子,又看了看山下执着的楚宴……
终于,顾不得许多,莫纤语抓起桌上的一张易容面皮,沾了些水,快速的贴服于面上,立刻一个并不十分美丽的少女呈现在灵禅子面前……
灵禅子笑着点头:“还算不错,把他带上来,过了今夜,明早我送他下山去……”
莫纤语点头,提起脚步朝山下狂奔……
只留灵禅子将壶内的梨花白一口饮尽,叹道:“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可悲……”
山下起风,吹起雪花阵阵,凉丝丝的灌入莫纤语脖颈内,激起一层层的鸡皮疙瘩,顶着风雪,莫纤语一路前行,朝着“紧锣”阵走近……
楚宴已经疲累至极,坐在山腰间,任风雪将自己的墨发染白,丝毫不动,他知道,如果他不原路返回,也只能冻死在这里,可他仍旧不甘心,既然柳折颜当初能上的去,自己也一定可以……
想于此,雪地中的楚宴动了动,再次晃晃悠悠起身……
“公子……”身后一声娇俏的声音传来。
楚宴缓缓回头,将易了容的莫纤语打量了一遍,莫纤语稍稍显得局促不安。
楚宴立刻收回了视线,开口道:“姑娘,是在叫在下么?”
莫纤语见楚宴终是没能认出自己,稍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就是你。今夜山里有大雪,你怎么还不下山?”
“我不是要下山,是要去山顶……”楚宴抬头望了眼山上,艰难说道。
“什么?上山,那怎么可能,别说今晚有大风雪,即使没有,夜间山路湿滑,若是一个不小心,摔下山涧,准保性命全无,公子不要命了?”
楚宴笑了笑,抬头看了眼莫纤语说道:“多谢姑娘提醒,在下务必要上得山去……”
易了容的莫纤语笑了笑,问道:“什么事,比命还重要?”
楚宴坚定的点点头,回道:“的确比命重要……”
有一刻,莫纤语不禁动容,微笑全部僵在了脸上,不知道要怎样回答。
神游之际,楚宴再次开口问道:“姑娘一个女孩子家,为何也出现在这里?你就不怕夜里路滑难行?”
莫纤语终于收回深思,看向楚宴,装作笑的纯洁无比,道:“我家就在山顶住,走的惯了,自然不怕……”
“什么?你家住在山顶?”楚宴立刻一脸惊讶,又赶忙说道:“不知姑娘能否给在下领路,爬上山顶……”
莫纤语故意将楚宴打量一番,说道:“那可不行,带生人回去,我师傅会打断我的腿的……”
“你师傅?你口中的师傅莫不是灵禅道人?”楚宴屏住呼吸问道。
莫纤语一脸纯真,回道:“是呀,你认识他?”
楚宴赶忙上前一步,抓紧莫纤语的手臂问道:“那姑娘可否知道,灵禅道人有个徒弟叫莫纤语的?”
易了容的莫纤语假装顿了顿,指着楚宴说道:“你说的是我师姐莫老二?”
楚宴一脸兴奋,点头道:“对,对就是她,她在山上么?”
易了容的莫纤语苦闷摇了摇头,说道:“不在……”
楚宴神色一滞,转而又恢复一脸急不可耐的看向易了容的莫纤语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小纤……”莫纤语一时想不出给自己编个什么名字,随口答道。
“小仙?”楚宴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二师姐去了哪里?”
小仙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从没见过我师姐的,我来这里的时候,她已经不在这了,但前些日子听我师傅说,二师姐已经不在人世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恐怕是白来了……”
楚宴神色悲恸,轻轻的叹了口气,不发一语……
“公子?”小仙轻唤:“要不,你先随我上山去吧,先躲过今晚的风雪,明日再下山吧……否则真的会被冻死的……”
楚宴仰起头,浅笑了下,回道:“那就有劳小仙姑娘带在下上山去避避了……”
莫纤语点点头,将斗篷拉的更紧一些,带着楚宴艰难的朝山上行去……
一路上,楚宴不语,只默默跟在小仙身后,深思飘忽。
莫纤语忍不住回头多看了楚宴几眼,如今的他并没有同往常一样一身简朴的湛蓝袍子,而是衣料厚重的墨色长袍,此刻趁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身形更加寂寥,莫纤语忍不住叹息……
“姑娘叹什么?”楚宴开口问道。
小仙立刻装着一脸笑,说道:“我叹公子为何满面愁容?”
楚宴唇角勾了勾,并没有笑,淡淡说道:“被她骗惯了,我总觉得她还没死……”
“谁?”小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