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纤语说话的同时,听到身旁一声轻嗤,不禁寒毛倒立,却不敢转头去看柳折颜的表情,莫纤语心中不忍,暗暗叹道:折颜,你我终究陌路了……
东方朗当着众人,似一脸无奈,缓缓开口:“既然驸马身份有待商榷,驸马之说就暂时搁置了,等查明再议……”
东方朗说话留有余地,并不言明也只是为保全自己脸面,再则,于柳折颜来说,东方朗也的确要防范一手,豹子惹毛了,回头便咬,柳折颜自然比豹子温驯不到哪里去,左右都是为自己着想,毕竟柳折颜财力势力甚广,若是想掀个天翻地覆,东方朗还当真要头疼一阵子的,于自己并无一点好处。
柳折颜跪地谢恩:“微臣谢皇上……”
说着起身,看着依旧跪在身旁的莫纤语,弯身耳语道:“莫纤语,你与丞相这番,当真令折颜心寒,这个驸马身份,你要摘除已经很久了吧……”
说完兀自一笑,不等莫纤语反应过来,便起步离开大殿,只留桃香阵阵,仿若当初遂安城大街上聘厨子时,柳折颜的魅惑一笑:大人,在下是来应聘厨子的?
莫纤语腿脚发软,不知不觉间已经瘫坐在地,任由小丫鬟唤了几声,才从沉思中转醒了出来,由着丫鬟扶起。
“公主切莫伤怀,于驸马一事,朕自然会替公主物色,必不会比中书舍人差的……”
东方朗这句算是安慰,也算是告知众人,莫纤语已然没有了驸马,言外之意,众人皆是明了,除了商子阙脸色渐渐发白,其他人都用莫名的眼光去看着莫纤语,看来公主入后宫,十之八九了。
莫纤语请辞,说自己身子不舒服,东方朗自然是允的,脸上还带着丝兴奋,吩咐一定要将莫纤语安全送回公主府,好生侍候,又特意派了宫女太监数十人一路跟随了过去,以供差遣。
刚出大殿,莫纤语便被一阵冷风灌了个满怀,冷的打了个哆嗦,身后侍女一边小心将披风取来,系在莫纤语身上一边说道:“公主小心些,雨后更是冷了,公主切莫着了风寒……”
莫纤语不言不语,抬头望着雨后月亮星星已然爬满了天,叹道:“明日又是好天气啊……”
驸马是假一事,被传的沸沸扬扬,莫纤语的确着了风寒,闭门不出,当然,外人也说她是没脸出来,毕竟双十年岁,好容易有个驸马还是个假的,又那般风流成性,是个男人都不愿意要。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样的说辞是:吃不到葡萄非说葡萄酸,驸马自然有人愿意,只是这公主风流成这样,恐怕不愿意委身于一人罢了。
左不过怎么说,都是莫纤语风流成性,男子皆是委屈……
莫纤语窝在软榻上,自然不为流言所动,一个又一个的喷嚏打起,头昏眼花的厉害,由着湘云在一旁嘀咕,恐怕也没听进去几分就是了。
湘云自是为柳折颜不平了一番:“公主,公子就算不是柳氏嫡子,可论样貌,人品,才学,公主当真就没动过心?若真是这样,奴婢倒替公子不值了……”
莫纤语半睁开眼,盯了湘云好一会,才开口说:“动过又能怎样?结局还不是一样?”
“话不能这么说,我家公子对公主的心思人人皆知,唯有公主木纳,倒叫奴婢觉得公主的心思一直就不曾在我家公子身上,奴婢真想不起那个丞相哪里好,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就那么讨公主喜欢?”湘云越了规矩,却全然不知,还在絮絮叨叨的替柳折颜抱着不平。
莫纤语又是一个喷嚏打出。讷讷开口:“那在你眼里,你家公子与楚实在又哪个好?”
湘云闻言,忙解释:“那怎么能一样,楚世子温柔体贴,是个女子都会心生爱慕,我家公子风流隽秀,又有哪个女子不为之心动……”
说到这里湘云也停止了自己没说完的话,嗤嗤乐了起来:“公主好算计,奴婢不知不觉就被绕进来了……算了,既然我家公子也于公主无缘分,说多也没什么意义……”
莫纤语吸了吸鼻子:“嗯……知道就好……”
湘云笑了一会,便转头对着刚刚走进来的丫鬟,问道:“什么事?”
小丫鬟回道:“有位完颜公子求见……”
莫纤语起身,广袖一甩:“不见,说本宫病着……”
小丫鬟愣了愣,低头颔首,说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莫纤语又一个喷嚏,加之眼皮横跳,一股子冷意从背后窜起……
门外脚步轻响,伴随着丫鬟的阻拦之声:“公子,您不能进去的,公主病了……”
门被一把推开,莫纤语愣在当成,看着眼前妖艳无比的男人出现在眼前,怒道:“你!”
完颜越嘻嘻笑起,露出白白牙齿,拱手道:“公主真不客气,枉费小王真心帮你,你却丝毫没有感谢小王的意思,哎……伤心……”
一边说着,一边不要脸的装作伤心的样子,眼角余光还不时的斜着莫纤语。
莫纤语从软塌上起身,看着身前的完颜越,重重叹息:“你来干什么?我与你并不十分相熟……”
完颜越瞥了几眼身边湘云,故意不看向莫纤语,道:“怎么不熟?小王觉得就很熟……”
莫纤语不禁咬牙切齿,自己走过无赖,可遇到比自己无赖的,她还当真拿不出个办法应对,也只能恨恨道:“你害我失了驸马,还要我谢你?”
“呦呦呦,你这女人好没良心。”完颜越酸唧唧的说道,鄙夷的目光邪视了莫纤语几眼,继续说道:“你这是过河拆桥……对,就是过河拆桥,你明明早就跟那小白脸的丞相商议好了这番,那小白脸即便查清姓柳的身份,他也奈何没有证据不是?要不是小王帮衬,你觉得那姓柳的会那么好说话?现在反过来要小王赔你驸马,呸,你还真好意思……”
莫纤语干笑两声,打量眼前的完颜越,虽然这货表面上粗线条,实则也是个心思细密的家伙,且不说这次他的几句戏言,帮了莫纤语和商子阙大忙,即便是他将这一室皇权没放在眼里,却也恰好掌握的游刃有余,挑不出错处,这般能耐,当真另莫纤语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