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灰土的一面墙,竟然在吱吱咔咔的移动,没多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只容一人进入的门洞便出现在了眼前。
莫纤语试探的往前走了一步,见灵禅子并没有阻止,便大着胆子,快速朝着里面行去。
里面光线暗的厉害,基本看不清周围是副什么景象,灵禅子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莫纤语有丝疑惑:“师傅……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灵禅子不语,而是在身后用火石起了火,将墙壁上的一盏油灯点亮。
黑暗中突然火光亮起,闪的她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揉了好久的眼睛,才缓慢睁开。
可睁开之时,却把自己吓了一跳。
屋内整洁如新,犹如有人住着一般,桌木,床榻无一不缺,甚至女子的梳妆台还立在那里,首饰还摆在上面。
莫纤语多打量了几分,发现根本没有人在这里,只是……
上前两步,莫纤语走到床榻前,熟悉的感觉悠然而生,衣裳,全是衣裳……
确切的说,全是母亲的衣裳!
除了一些宫装之外,甚至还有些少女时颜色明快的服饰。
莫纤语咬紧了嘴唇,缓缓回身望向灵禅子。
灵禅子眼中说不出的悲恸,正盯着莫纤语的一举一动。
莫纤语从床榻前走至梳妆台,上面尽数的首饰都是母亲曾经佩戴过的,一切熟悉的仿若昨天,母亲还带在头上……
“纤语,师傅每次罚你面壁,面对的都是这面墙,你可懂得师傅的意思?”灵禅子声音低沉。
眼中酸涩,眼泪止不住汩汩而出:“师傅……你是想让我母亲看着我罢?”
灵禅子将莫纤语揽紧怀中,慈爱的像个父亲。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云儿已经走了……而我却一直也醒不来……”
“师傅?”莫纤语抽泣着抬头看着灵禅子水光闪现的眸子。
灵禅子松了莫纤语,将莫纤语按在梳妆台前坐好,看着镜中的她:“你有与你母亲一样的眼睛……”
“嗯……”莫纤语哭着点头。
“和她一样的倔脾气……”莫纤语哭中带笑,她当然记得每次惹师傅生气时,都把师傅气的半死。
“师傅,我母亲的生前的东西,为何都在这里?”莫纤语奇怪的问道。
“偷来的……”灵禅子回答的平静。
“什么?”莫纤语一脸的惊讶。
灵禅子却轻轻的笑了起来:“你母亲死后,你父亲并没有多在乎这些东西,是我在宫里安插了眼线,偷出来的……”
莫纤语静静点头,她晓得师傅对自己母亲的心思,却想不明白,师傅为何要今日对她说起这些。
灵禅子手势轻柔的从梳妆台上的首饰上抚过,淡淡道:“这里唯独少了玉鸦钗……”
莫纤语手抖了抖,衣袖中的玉鸦钗正黯然躺在那里。
灵禅子自顾自说道:“当年,你师哥摸到了这里,将玉鸦钗偷走,我将他打的半死,他也不愿意交出来,如今终是物归原主了。”
莫纤语哑然,定定的看着灵禅子,问道:“师哥为何要偷这支钗?”
灵禅子笑的无奈:“那时他还小,他说将来他要用这玉鸦钗向你求婚,他知道殇国的皇后也有这么一支,说你见了一定会答应他的。”
莫纤语脸色白了白,犹如雷劈,半晌后才想起:“大师哥他何时存了这样的心思?”
“很久以前了,为师以为,既然迟早都要送进你的手里,便也没有再过分追究了。只是没想到他会通过这样一种方式,让珠钗回到了你的手里……”
“……”莫纤语说不出话来,还愣在当场,回不过神。一直以来,她只知道慕子歌从小便欺负她,可每次挨了师傅的打,也都有他护着,每次被师傅罚了不许吃饭,也都是他偷偷的将藏起来的点心送来,可莫纤语觉得这样的感情一直都是兄妹之情,他竟然……
灵禅子微微笑起,显然知道莫纤语的心思,却没有停止,继续说道:“当柳折颜出现在眼前时,你大师哥终于清醒,我估摸着也是因为柳折颜的出现,他才故意设计了那么一个场景,让玉鸦钗通过玲珑转到你的手中……”
“师傅,可是我不懂,大师哥即是对我有情,你为何当初不把我直接许给了他?”莫纤语心中无数个疑问。
灵禅子摇了摇头,沉声道:“我自然是不允的,即便子歌曾多次求我……云儿生前的遗愿,是不许你与皇室中的人搅在一起的,子歌他毕竟也是皇室之人,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对云儿许下的承诺。”
“可是……”莫纤语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这样突然来的事情,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
灵禅子爱抚的摸了摸莫纤语的头顶,淡然道:“这里有你母亲的一切,更有你母亲的希望,记得,等杀了冬妩,离开皇室,跟着那姓商的小儿远远的走吧……”
“师傅……”莫纤语抬头,望着灵禅子如水的眼眸。
灵禅子越过莫纤语径直走向床榻,拂过每一件衣裳,陷入回忆之中,声音中带着丝无力的沙哑:“云儿说,十年以后,若是你父皇还不回心转意,便跟着我来玉峰山……十年了,我依旧等不到你……”
莫纤语终于明白为何近日来,灵禅子总是醉酒,原来是跟母亲生前的承诺有关。
莫纤语上前两步,坐在师傅身旁,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母亲已经来了……”
灵禅子清泪两行,终于再忍不住,将莫纤语紧紧抱进怀里,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泣道:“对,她从来都说话算话,她来了……”
回去的路上只有莫纤语一人,灵禅子不愿离开那间小屋,他说那里有她母亲的气息。莫纤语没在强求,有份念想总是好的,于师傅是,于自己也是一样。
莫纤语稳步走回房前,想了想,便拐进了慕子歌的房间。
慕子歌睡的很沉,似乎正发着噩梦,好看的眉角正微微皱起,莫纤语伸手去抚平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按在慕子歌的身旁,为何是粘腻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