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才刚刚起来,还没来得及梳洗,外面就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喧闹声。
“怎么回事?”
“夫人!”香薷从外面跑进来,“大小姐来了!还说是来兴师问罪的!”
“笙和?”听说是苏笙和,沈氏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她来干什么?又要兴师问什么罪?”
香薷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显然也还不清楚。
沈氏很不想理会苏笙和,但是外面那么吵,她也心烦得很,只能让香薷带苏笙和进来。
苏笙和一进来,就先给沈氏问了安:“大清早的就叨扰二娘,实在是笙和的不应该,但是今天这事儿,实在是太让笙和生气了。”
她把手里的东西直接扔到了沈氏的面前:“二娘你自己看看吧!”
沈氏皱着眉,低头一看面前的东西,心里也是一惊。
最上面的,是那张两千两的当票,还有几张一百两的银票。
“这……笙和你哪来这么多钱!”沈氏立刻抬起头,厉声道,“你可是偷了什么东西出去?”
“我倒是没偷,只是二娘你给我的这个下人偷了东西呢!”苏笙和啧了一声,“这是我当掉了我娘给我玉佩,因为想要买一些东西,可是又没有钱——毕竟,我每个月才一两银子的月钱嘛!”
她话语里的嘲讽沈氏自然听得出来。不过沈氏没管她,只是又皱着眉:“你说下人偷了东西?是谁?”
“夫人,是我……”木香抽抽噎噎的,直接就跪下了,“但是夫人,我不是故意的。”
她从袖子里取出那张一千两的银票:“我,我,我没想要偷的,我只是拿来给夫人的……”
“哦——”苏笙和拉长了声音,“原来是二娘想要我的银子啊!”
沈氏的脸立刻就黑了:“胡说八道什么!我要你的银子干什么!木香!你偷了东西,为何还要赖在我的头上!”
“不是的不是的!”木香慌忙解释,“是因为,因为今天泽兰跟我说,夫人你怀疑大小姐的钱来路不明,所以我就,就打算拿了这银票来给夫人看……”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沈氏的脸色就更黑了:“胡扯!我什么时候说过笙和的银子来路不明了!我又不知道笙和会有那么多银子!”
“可是,是泽兰这么说的……”
泽兰一听,气得差点踹木香一脚。不过眼下她也只有跟着跪下,急忙分辩:“夫人,是这样的。昨天大小姐买了很多东西回来,我跟紫苏姐姐就纳闷大小姐哪来的那么多银子。所以我就来向夫人报告,夫人你不是说让我看看大小姐都有多少银子吗?毕竟一下子这么多银子,夫人也担心大小姐走了歪路。可是我们做下人的,哪能去问主子这些啊,所以我就打算偷偷的去看一下在报告夫人。但是我晚上睡得死,所以就让木香去看了……谁知道木香她,她见财起意,竟然把银子带出来了!”
木香一听,如遭雷击:“泽兰,你,你,你……”
泽兰把头扭到一边,完全不看她。
紫苏在一边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沈氏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显然泽兰的回答很对她的胃口——至少不会给她留下觊觎苏笙和钱财的名声了。她扭头看着苏笙和:“这银子是你用若思姐姐给你的玉佩当的,我也不好说什么。这一千两银子既然是你的,你就自己点点。木香手脚不干净,等天亮让她收拾东西滚出相爷府就是了。”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又轻哼了一声:“这大清早的就来闹,也真是有点不像话!笙和,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子,身上带这么多钱也真是不像话,不如让……”
沈氏是有些嫉妒了。秦若思竟然给苏笙和留下了这么贵重的玉佩……想到她自己的两个女儿,也没有佩戴过这么贵重的玉器首饰——一时心里有些不舒服,就想要把这一千多两银子据为己有。
至少不能苏笙和随意的拿去挥霍。
“等等!有些不对!”苏笙和走过来,把所有的银票收好点了一遍,“不对,少了一百两。”
本来以为事情结束了准备收钱的沈氏猛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少了一百两,”苏笙和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二娘,我一共两千两银子,昨个儿买各种东西,用了两百多两。除去那些散碎银子,应该还剩一千七百两。可是现在,只剩一千六百两了。”
沈氏的眉头一皱:“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笙和直接把银票丢在了她面前。
沈氏定睛一看,那一百两面额的银票,的确是只有六张了。她立刻就把视线投向了木香。
木香惊呆了:“我,我没有啊,我只拿了那一千两啊!”
沈氏勾了勾手指:“搜身!”
没一会,木香就被剥光了。虽然是在室内,但是这正月十六的天气还是让她簌簌发抖。但是那一百两银票却没有找到。
“难道不是木香拿的?”苏笙和眉一挑,“还是说,木香,你先拿走了一百两银子藏起来,之后再来拿的这一千两?”
“我冤枉啊!”木香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鼻涕和眼泪一起留了下来,“我一直睡着的,快四更天的时候,泽兰把我叫醒了,我才起床的……”
“等等,你说泽兰叫你的?”苏笙和的嘴角微微的翘起,“泽兰,你不是说,你晚上醒不了,所以才让木香来偷银子的吗?”
“我……”
苏笙和打断了她的话:“既然你醒过来了,为什么还要特地叫醒木香呢?二娘让你来看看我有多少银子,你自己来看了便是,为什么还要让木香来把银票偷走给二娘过目呢?还是说,其实你醒过来之后,已经事先到我房里来过一趟了?之后才回去叫醒的木香?”
泽兰一个激灵,扑通一声也跟着跪下了:“我没有啊!夫人,您明鉴啊!我绝对没有偷大小姐的银子啊!”
“那我的银子去哪里了?那可是一百两啊!”苏笙和啧了一声,“你自己说话前后矛盾……木香,泽兰叫醒你的时候,是穿好衣服了呢,还是只穿了亵衣?”
木香其实已经记不清楚了,毕竟当时也是黑黢黢的。不过想到刚刚泽兰陷害她的事情,她咬了咬牙:“泽兰是穿好衣服的!”
这下换泽兰惊呆了。 “那么泽兰,你把我的银票放在哪里了?”苏笙和歪着头看着泽兰,“你这一手玩得倒是很漂亮啊!让木香来偷银子,回头跟二娘一说,说我这银子来路不明……就算二娘查明了这银子是我当玉佩所得,二娘这么关心我,肯定怕我大手大脚的花钱,会要求我把银子交给她管。到时候这少了一百两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对吧?”
沈氏的脸不由得又黑了。
泽兰浑身都发起抖来:“不是的,我没有……夫人,我没有!”
“那你告诉我,那一百两银子到哪里去了?”苏笙和拿起那些银票,又点了一遍,“真的只有一千六百两……你如果说我诬赖你,可以去我房间里搜一遍,看看有没有那一百两——而且,我没有必要诬赖你吧?”
泽兰跟木香一样,已经是痛哭流涕了。她不断的喊冤,赌咒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有拿那一百两的银票。
沈氏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她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木香和泽兰都是她派去的人,没想到两个人手脚都不干净。
木香还在哭哭啼啼,泽兰还在呼天抢地,沈氏心里更烦了。她黑着脸瞪了泽兰一眼:“闭嘴!来人,给她打二十大板,丢出相爷府。”
苏笙和手快的把那一千六百两银子收进自己的袖袋里,又笑吟吟的看着沈氏:“二娘虽然说是惩罚了她,但是我这一百两银子怎么办?可千万要问出来她藏在哪里啊?”
泽兰又开始哭号着说冤枉。
对于苏笙和这种落井下石的行为,沈氏有些不齿。她轻哼了一声:“等问出来,我自然会还给你。”
“那就这样吧!她们二人就交给二娘你处理了,”苏笙和笑吟吟的开口,“紫苏,我们先回去吧……对了二娘,最近我院子里面活还比较多,你再派两个丫鬟给我吧!”
听她这么说,沈氏恨不得一巴掌呼她脸上去。
她先是要了一个陈二莲,然后陈二莲病死了;之后的茯苓可是沈氏比较喜欢的丫鬟,谁知道竟然给主子下毒;再就是木香和泽兰两个小丫头,也都手脚不干净……
沈氏哪里还敢再给她自己的丫鬟。她没好气的瞪了苏笙和一眼:“既然笙和你现在有钱了,自己去买一个便是!”
苏笙和做作的叹了口气:“这些银子,我可是打算花上下半辈子的,这拿去买了丫鬟,我还是有些不舍得的……不如二娘你帮我买一个可好?毕竟您是这相爷府的女主人嘛!”
沈氏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恨恨的看着苏笙和:“笙和你都这么有钱了,还跟二娘哭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