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府的饭厅内因为墨夷昭的到来而显得格外的热闹。 相爷府的大小主子们都来了,而苏箫乐因为脸上还包着纱布,所以只能在床上躺着。
墨夷昭还有些奇怪呢,也就随口问了一声苏三小姐为何没来。
说起苏箫乐,沈氏的脸色立刻就晦暗了下去。
苏笛音微微一笑:“箫乐的身体有些不舒服,这两天都躺着没下床,所以今日就没来。不过听说昨晚上太子殿下来抓逃犯的,不知这逃犯抓住了没有?”
墨夷昭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逃犯十分狡猾,武功也高,所以被他逃走了。”
“听说最后发现逃犯的踪迹是在大姐的院子里,”苏笛音一脸的关切,“大姐没有事吧?”
“笙和倒是没事,只是被吓到了,她连逃犯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墨夷昭淡笑开口,“倒是被我们惊扰了一番。”
“那逃犯会不会藏在大姐的院子里啊!”苏笛音更忧虑了,“我真担心大姐会出什么事!”
“苏二小姐你们果然姐妹情深,”墨夷昭欣然开口,“只是昨晚我们几乎已经把那院子翻了个底朝天了。笙和的院子不大,也不能藏人,所以那逃犯应该是逃走了。”
“那就好。”苏笛音的眼里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
苏志鹤轻咳了一声:“吃饭就不要说这些了。笛音,吃过午饭,你带太子殿下在府中多逛逛。”
苏笛音立刻露出了微笑:“女儿遵命。”
墨夷昭本想拒绝,但是想了想,他还是应了下来。
苏筝云和苏铃都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吃过饭,苏笛音带着墨夷昭在相爷府的花园闲逛着。丫鬟们都跟在两米外的地方,给两人留下一个空间。
“最近相爷府的桃花都开了,”苏笛音柔声的介绍着,“这边是小桃源,景色很美。不过太子殿下在宫中的桃花苑只怕更美的都见过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墨夷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桃花不是一样的桃花,景自然也不是一样的景。”
苏笛音盈盈一笑:“太子殿下说的是。”
“不过,”墨夷昭的话锋一转,“苏二小姐,我倒是好奇,苏三小姐今日因病,所以没有出席,为何笙和也未曾出席呢?”
墨夷昭还真的是以为苏笙和也要出席午宴,没想到一直到开席,都没等到苏笙和。他这话不方便在席上问苏志鹤,所以在跟苏笛音单独相处的时候来质问她。
是的,质问。
苏笛音微微一滞,不过很快又笑了:“笙和从来都不喜参加这些,便是每年的除夕夜宴,她也从不参加。她很像大娘,喜欢呆在自己的房中,不与外人接触。”
“今日我本是专程来给笙和道歉的,没想到他竟然没来参加午宴,”墨夷昭摇了摇头,“不过若是这是笙和的习惯,也也是无法。”
他岔开了话题,又与苏笛音说了一些京中的趣事,直到了未时左右,才离开了相爷府。
只是不管是他和是苏笛音,心里都有些阴霾。
墨夷真在苏笙和房中呆了三天,背上的伤口倒是离奇的恢复得很快,不知道是墨夷真自己身体的缘故,还是那伤药的确是精品的关系。这三天,墨夷真时不时的在言语上占苏笙和的便宜,苏笙和也不甘的反驳,两人的相处模式倒也有些奇怪的融洽了起来。
苏笙和是觉得有些奇怪的。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墨夷真的时候,那个大雪飘飘的寒冷的除夕夜,那掀起一半的猩红色窗帘,那半张美艳妖媚的脸,都让她觉得,那个九千岁距离她很远,很高贵,也很冷漠,但是跟她毫无关系。
然而现在,九千岁还是那个九千岁,脸还是那么的美艳妖媚,只是苏笙和却发现了墨夷真性子里隐藏的那一股子痞性。
俗称——无赖。
这无赖,明明自己是个宦人,也做不了什么实际上的行为,可是偏生喜欢占些口头上的便宜,若是被苏笙和反击成功,又会拿自己“师父”的身份压她,要么就是用自己“九千岁”的身份恐吓她。
每每都把苏笙和气得半死。
“现在你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苏笙和给他缠上纱布,“紫苏今天下午也要回来了,你待会就回倾阑宫吧!”
“嗯。”墨夷真懒懒的开口。
苏笙和敏锐的感觉到墨夷真浑身的气场有些变化。他好像又恢复到了那个高贵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九千岁。这兴许代表这墨夷真是真的要回去了,所以她也没有多说,只是帮着他包好了伤口。
见他自己穿好了衣服,苏笙和站在他的背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墨夷真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眼:“你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要说的。”苏笙和挠了挠头。
墨夷真侧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等到他都把衣服都穿上了,才转过身,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你放心好了,我承诺给你的事情,不会忘记的。”
苏笙和觉得有些不自在,情不自禁的往后面退了一步。
墨夷真也没有生气,只是系好了腰带,却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块东西递给了苏笙和:“你拿着这个,到祥福玉器行,自然会有人接待你。你想要什么,跟他们便是了。”
苏笙和有些疑惑的接了过来,立刻就“咦”了一声:“这个是我的玉佩?不对,好像有些不同……”
她把玉佩翻来覆去的看着,也有些摸不准这是不是她的那块玉佩。若是不是,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玉佩?若是,那么又怎么会到墨夷真的手里?
等等,他说祥福玉器行?苏笙和使劲的想了想,才想起,当初她选择卖双凤佩的那个玉器店,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这么说,她其实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他注意到了。
“我走了。”墨夷真淡淡的开口。
苏笙和想要叫他,可是张了张嘴,恁是不知道应该称呼什么。
叫九千岁吧,说不定一会生气;叫师父吧,她自己都说了要反悔了;叫无瑕叔叔吧,她又觉得恶心。
想了想,她还是讷讷的开口:“墨夷真,你自己小心一点……”
刚刚走到门口的墨夷真猛地转回身,快步走了回来,抬头就在她的眉心弹了一下:“叫师父!”
等到他都走了,苏笙和才摸着自己还有发疼的眉心,愣是没有转过弯来。
这墨夷真,怎么瞅着跟有双重人格似的,还切换自如……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生日的,该不会是双子座吧!
她又拿起了那块玉佩,仔细的端详摩挲了一会,终于确定,这玉佩不是她的,那个,而是另外一个。
“真是奇怪了,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玉佩?还有他这玉佩都是从哪里来了?昨天他洗澡的时候,我帮他拿走脏衣服的时候都没有发现有玉佩啊?”苏笙和百思不得其解,“昨天草儿洗衣服的时候……不对!草儿洗衣服的时候!”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立刻叫来了刘青草问了几句。
一问之下,她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昨天刘青草洗的那一件里衣,根本就不是被她缝补得歪歪扭扭的那件!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墨夷真偷偷的离开过相爷府,回去换过衣服了!而且那个时候他身上还有玉佩,所以说玉佩是之后又去取的!
不过随即,苏笙和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墨夷真应该是没有离开过相爷府,而是他的人来相爷府见过他!他先前的话语里早就透露过了,他在相爷府里有眼线!所以眼线把他的消息传了出去,他的人来了,一次带来了他的换洗衣物,第二次给他带来了这个玉佩。
苏箫乐坐在椅子上,有些木然的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
刘大夫和周大夫在一边,小心的拆着她脸上的纱布。
前几天因为还在分泌脓液的关系,纱布还有些粘黏,通过刘大夫和周大夫的药,苏箫乐的脸的确是好了许多,脓液慢慢的减少了,鼓起来的脓疮也消了下去。
但是遗憾的是,因为脓包一开始就破了,流出了脓液,而且因为毒性的关系,那些脓包里面都呈现了暗黄色,所以说现在脓包虽然消下去了,而且之后就算用了上好的祛疤灵药祛疤,苏箫乐的这脸也几乎算是毁了,整张脸上全都是黑黑黄黄的大斑块。 也因为脓液有关系的关系,曾经糊到了她的眉毛和眼睛上,结果睫毛和眉毛也都掉得差不多了,稀稀拉拉的。 苏箫乐一开始还抱有恢复的希望,但是这几天一直看到所有人都吃愁眉紧锁的,还有一次还没有睡着,听到周大夫很是可惜的跟刘大夫说苏三小姐的脸算是毁了……她就知道,自己怕是没有恢复的希望了。
苏笛音坐在苏箫乐的旁边,一直拉着她的手。
纱布全部被拆开,苏笛音看了看,苏箫乐的脸现在稍微还有些坑坑洼洼的,等到掉疤了,应该会好一些。
“现在好多了,”她安慰着,“多养一段时间,会好的。”
苏箫乐却只是木木的开口:“镜子呢,我要镜子。”
苏笛音摸了摸她的手:“箫乐你别担心……真的都会好的。”
苏箫乐房间里的镜子早就被苏笛音让下人全部拿走了,就是为了不让苏箫乐看到自己的脸而崩溃。
“姐姐,”苏箫乐扭头看着她,眼睛里含着眼泪,“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苏笛音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箫乐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苏箫乐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她扑进苏笛音的怀里,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