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内,两人仍旧保持着相拥的姿势没动。
一时间,周围的声音仿佛如潮水般迅速褪去,什么都听不到。乔染重重喘着气,入耳,均是男人擂鼓般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手,紧紧揪住傅郁淮的衬衣领子,抓在他胸膛,可以清楚感受到那片结实精赤的胸肌,彰显强劲的男性力量。
那,就像是一堵厚实的墙壁,为她挡风,遮雨。
隔绝这世间所有的艰难险阻。
给她无尽的安宁。
有那么一瞬间,乔染觉得自己沦陷了,掉进他炙热的怀抱中不可自拔。
绵软娇嫩的小手染着血,抽离时,在傅郁淮洁白的衬衣上印出一个血手印,刺痛他的眼睛。
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不准她乱动,“疼吗?”
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疼惜,眼睛就那么定定地望着她,流淌着细碎的温柔。
乔染的心脏砰砰直跳,一下子慌了。
“不、不疼。”
连话,都说不利索。
傅郁淮将她欲要抬起的头又摁了回去,贴在自己胸膛上,生怕电梯再下落,而她不在自己身边,不能及时护着她。
伸手,扯掉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不由分说就卷起了乔染的袖子,将它紧紧扎在她流血的手腕上,沉着声音道:“忍一忍,等出去了,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伤口。”
乔染的脸埋在他胸口,闷闷的“嗯”了一声。
她觉得浑身发烫。
被他这么强行抱着,又霸道地将她勒进怀中,这种强烈的占有给了乔染一种久违的安全感,仿佛落叶归根,扬土归尘,一颗心也随之落定。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场景出现。
鼻子一酸,不久前止住的眼泪,又一次簌簌落下。
傅郁淮感到胸前一凉,伸手过去,才发现那里湿湿的,垂目一看,女孩儿红肿着一双眼睛,哭得梨花带雨。
蹙眉,心尖一软,“染染别哭,我在。不怕了,嗯?有我护着你,没什么可怕的。你看,如果真的掉下去了,死的那个人也是我,不是你。所以别哭了,很快就能出去的。”
乔染本是嘤嘤的抽泣,不料,他这话一出,反倒是触及了她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直接让眼泪绝了堤。
放声大哭!
傅郁淮一下子慌了。
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哭得这样厉害,急忙伸手去扳她的脸。
乔染倔得要命,他越是想看,她就越不让他得逞,梗着脖子与他作对,这脾气,当真符合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让傅郁淮头痛不已。
“抬起头来!”气急难忍的时候,索性就厉声呵斥她。
现在倒知道哭,知道放软姿态了!
四年前走的时候,怎么没见她流一滴眼泪!
他傅郁淮就是活该受她的折磨,连她哭的样子都觉得美到心坎儿里!舍不得放过一眼!
简直不可理喻!
乔染被他吼得缩起脖子,泪眼汪汪地抬起头来,看一眼,瞬间就又垂下了头,窝在他怀里嘤嘤地哭。
傅郁淮心烦意乱的。
“你到底在哭什么?就这么怕死?既然你如此珍爱生命,那四年前堕胎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心疼一下被自己亲手杀死在腹中的孩子?!”
他,怒不可遏。
扣在她腰间的手臂倐地收紧,差点儿就将乔染给勒断气。
傅郁淮是真的气到发昏。
他实在想不到,什么样的女人会如此狠心,能将自己的亲骨肉就那么不眨眼地抹杀掉。这世上,能狠到这种不认爱情不认孩子的,除了她乔染,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她到底凭什么自作主张?
那不仅是她的孩子,还是他傅郁淮的!
他是孩子的父亲!
乔染一直没说话,只是哭,眼泪悉数淌在男人的衬衣领口,泡成了透明状。
傅郁淮觉得脖颈处一片森凉。
两个人,就这么相拥而抱,没有谁再开口说话。
窄仄的空间里,彼此温热的呼吸交错,散在沉重的空气中,使得电梯内的气温悄然上升,很快,乔染的身体就已经不再发抖了。
那双大手似有魔力,仅是隔着衣服贴在她身上,就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传来,填满了她这四年来的空虚。
仿佛眨眼间,他们就又回到了从前,而那四年只不过是个幻象,从未发生过。
可是,当电梯外传来工作人员焦急的呼喊声时,乔染明白,那四年还是在的,真真实实,而自己和傅郁淮之间……
也不会再回到从前。
电梯门被一点点撬开,光线,透过越来越大的缝隙照射进来。
“傅总!傅总您……”
门开启的那一瞬,许政升惊慌失措地冲了上去,话还没说完,就尴尬地停住了脚步。
所有人,都被眼前一男一女相拥的暧昧场景给惊住了。
电梯中央,男人平躺在地上,怀抱着蜷缩成一团的女孩儿,像抱了只慵懒的猫儿般,有力的双臂紧紧箍住她的身体,整个人都呈一种护犊的姿势,完全将自己暴露在危险当中。
两人紧紧相贴,乔染的脸深埋在他的胸膛,羞得满脸通红,不敢抬头。
见状,许政升没有犹豫,立刻转身驱散开围观的人,同时吩咐工作人员将傅总和女人救了出来。
“傅总,您先放开那位小姐,我们拉您上来。”一位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探进头去。
傅郁淮根本没犹豫,起身,抱着她便向上一推。
“拉她上去,立刻送她去医院!”
“傅总,还是您先来吧……”
工作人员非常尴尬,这孰轻孰重,他们可分得清楚。
“要你们拉就拉,照我说的做!”傅郁淮厉声呵斥道,“再多废几句话,说不定电梯就又掉下去了!你们是想害我的命不成?!”
这话一处,登时将那两名工作人员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敢犹豫,迅速就伸手去接被推上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