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吗……”
一记突然奇来的声音,打断了竹屋之中,与公孙子然谈起往昔的半笑生的声音。
半笑生仍旧是不动声色的扭动了一下脸,看到了穆轩年,也并不多讲话,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来了。”
“既然来了,穆兄,就请入座吧。”公孙子然淡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个座位,眼色里没有一点的波动。
“好。”穆轩年点了点头,转身先掩上了竹门,然后走向了两人,坐到了公孙子然所指的位子上,自给自足的倒了一杯茶水,饮下一口,叹了一气,“娘,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如此仇恨穆国皇家。要我长大后以此来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不。”半笑生简单短促的反驳了他的言语,眸子微微一沉,皱紧蜡黄的脸,完全看不出当年的那种美艳之色,“那日,我对他只是感到心决身累。我本就是江湖之人,随处都有可能身死异处的危机,所以无论如何手中都是有救命的东西,那一日,虽然对着的是我最心爱的男人,可是,我也仍旧像往常那样带着那件东西。原本,我是从来都没有想到去用它。没想到……呵呵呵……”
半笑生坠入了回忆的沉痛之中,眼神之中的凌冽苦涩,也随之欲出。那段往事是牵引着她整整二十三年噩梦的元凶,“那日穆尹约我,我本是满心欢喜,更想要的是告诉他,我怀了他的孩子。也就是你——穆轩年。”半笑生顿了顿,看向了穆轩年,对于她的穆儿,她从来没有寄托着对仇人的恨,而是尽心尽力的抚养起他,把一身真本领传授于他,“可是那样的打击,让我根本没有那个脸面说出口。那天晚上,我侥幸逃出了皇宫,逃逸到附近的深山之中。原本我也想透了,自己再如何的厉害,他是皇帝,是自己还是难以割舍的爱人,所以我也已经放弃了,已经打算好好抚养孩子,过一生的安逸日子,也算是快乐了。可是……我难以想到,会发生那件事情。”
眼神一转,半笑生的眼里再也没有心痛的神色,而是几乎癫狂的痛恨。即使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即使那个男人如今已经葬身黄泉,但她还是可以恨得牙痒痒。
半笑生闭上了眼睛,恍若回到了那个痛心的雨夜里,继续讲述着:“当时我已怀胎六月。也不知道穆尹那个伪君子是从何得到的消息,知道了我的住处,更是知道了我肚子里怀有他的孩子的事情。不过,来找我的却不是穆尹。而是他登基上皇位后就立即封上的皇后——夏寰。夏寰的父亲当年还是一介文官,她的上位,使得整个族人都辉煌起来。我曾经见过她,她是以穆尹的发小而出现的。而那时,夏寰的父亲也是三皇子穆尹一边的人。她出落的好看,气质又是大方。我对她的印象也不过是一个闺家小姐,没想到她与穆尹之间的事情,是那样的复杂。”
“她找到我时,穿着极其华丽,似乎是在向着我张扬什么。给人的感觉也不再是当年的简单模样。她冷色的告诉我,我肚子里的孩子留不得,我同样也是不能留。”
二十三年前。
“怎么,你是穆尹派来的?”半笑生不惊不动的坐在圆桌旁,喝着茶,撇看了一眼夏寰,“夏皇后,你以为你一个弱女子,能奈我何呢?要我孩子的命,是你可以做到的吗?!”
“皇上已经派了三千兵马包围了这里,你又怎样的本事都逃不出去!本宫建议你还是早点死吧!本宫说你为何这样的不要脸,皇上都已经不要你了,你还这样发骚的想要生孩子!”夏寰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说话也是龌龊不堪,完全颠覆了半笑生印象里她的模样,只觉得她红到俗气的唇红儒动的厌恶。
“那他穆尹为何不亲自来?”半笑生还是一言不发,她对这个无礼的女人没什么好话说,“却要你这个女人来,他吃软饭的性子,还当真是没有改掉。”冷笑一声,说的风轻云淡的。
“你居然这样说皇上!”夏寰憋红了脸颊,恶狠狠的瞪着半笑生,“你算个什么东西要让皇上来找你。你这样死乞白赖,不就是想要重新回到皇上身边吗?当天皇上说的不够清楚吗?!你就是个棋子知不知道,随时可以杀死的棋子。你当你是有几斤几两。怀个孕就当自己是个什么?!不就是个贱人吗!什么妖女,我看你独自那种也不知道是谁的,混了多少江湖臊子的……”
‘砰’
夏寰还没有骂完,就被半笑生狠狠的一拍桌子而震慑了住,看着这个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却让她觉得阴气纵升的女人,不禁攥紧了双手。
“你的目的是来骂人吗?”半笑生揉了揉耳朵,真是难听的不可忍受,她不是皇后吗?讲得出这样话来的皇后,她只能呵呵两声,来表达自己的‘敬重’之情了。
“皇后骂人的功力还真是不错。”半笑生挑眉,“若是皇后还想骂,我半笑生不介意奉陪。”
“不如再叫上附近村里的骂人好手,好好陪皇后玩一玩,如何?”半笑生冷笑的看着面前的人,真是什么样的男人娶什么样的女人,都和穆尹那样的龌龊下贱!
“你……”夏寰颤栗的发指着,狠狠一甩袖,便离开了木屋。
她以为,从此生活可以平静一点。
夏寰会知难而退。
可是……
她错了啊。
半夜,有一种不适的窒息感袭着半笑生的身,昏昏迷迷之中,她发现自己竟然被包围在一圈火光之中。外头隐隐还传来夏寰的尖利的笑声。烟,吞噬了屋子,不留给她一点清晰,再加上黑夜,她根本无法分辨东西南北。空气又缓缓的稀薄起来,胸口的闷痛让半笑生喘不过气来。
‘啪嗒’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只觉得从屋檐上倾倒下来了些不知道什么是什么的液体,凉凉的滴到了半笑生的脸上,正当她想拂去那点液体的时候。整张脸刺痛火辣的灼烧起来,硫酸!那个女人,居然用硫酸来断光她的所有路!
更多的腐蚀狠狠的从各种角度的地方吞噬起半笑生的身子,让她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