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道雷,我是白颜,雪狐一族的圣女,狐族最疼爱的小公主,也是离白,离府的三小姐离白,大羲王朝倾国倾城的无澜夫人,未来的国母。
他是皇帝秋墨涵,十八岁登基,二十四随便一统天下,成了世人的王。也是救我的男子紫陌,简简单单的一席月白色长袍,浅笑的时候,狭长的凤眸会微微眯起。那笑容就像是标在路口的路标,让我的漫漫狐生有了追新的目标。
我本是极寒之体,根本无法承受飞升时的天火,只有情人泪的力量,能帮我渡过此劫。
鲜血,顺着匕首滴落,与我的血混在一起。透过朦胧的泪眼,我看到秋墨涵的身上燃起火焰,直到他变成了一摊焦黑的粉末。
天火散去的时候,记忆里所有关于他的东西,全部变成了一片无力的苍白。
第四道雷,我是一名杀手。不夜城的人利用过我之后就把我抛弃,查到我是魔界要找的蓬莱后人,为了保全自己便要杀我灭口,不料被我逃出来了。
“那一天,是你保护我……本想这次一定由我好好保护好你的,可是……”
“无论怎么样,虽然不能陪在你身边,就……就让我背后的两把剑代替我守护在你身边吧……临渊和咫尺是蓬莱山最后存在过的证明,如果是你的话,如果交给你的话,师傅和师兄们一定很放心……”
“最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太任性了,一直没跟你说,师傅一直把它们封印在我的身体里,那些坏蛋抢走的是假的,你不要…不要生气……”
我深爱的男子,直愣愣地望着前方,空洞的双眼仿佛失去了一切生机,鼻尖残存的温度恍若梦境般,那样不真实。
第五道雷,无人生还的战场,我是一把矗立在秃鹰斡旋的蛮荒之地的剑器,静默等待消亡。是居高临下的他伸手拔出我,让我跟着他。
循环的诅咒降临在我们身上。
“紫陌,你这辈子。会遇到两个爱你的女人。你可知晓?”
“一个女人是我,而另一个还会是我。”
那一日,紫陌承诺给我一生,换来的则是我浓密而柔和的亲吻。凉亭在绿柳丛荫的簇拥下,盈盈水间斑驳了我们依偎的身影。散落在熠熠生辉的波光中。
那一世的白颜选择面对。就算前路坎坷。她执着、勇敢的走上命运的烽火台。
而此刻的我却承接了霍老爷的媒妁之言。
国都长安,盛世繁华。如今我坐上了接亲的花轿。去见那远在他乡素未蒙面的郎君。
喜轿途经了漫天飞雪的洛阳。我便发现哪里都有同紫陌的回忆。
这一世,我无力回天,选择了逃避。我想凯旋归来的紫陌看不到红衣女人明媚的笑容,却收到我的留书一封。
上面简单的写着他教过我的诗句“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六道雷,已是极限。
我们不再是白颜紫陌,命运的轮回又使我们成为萧夙尘和穆左。
我们竟历了情劫六次,方得以圆满。
我和萧夙尘,终于走过了那一条长长的、宽宽的红毯。
我感觉自己身体变轻了,轻的只剩一缕游魂。
天地间,不知游荡了多久。
冥冥中,似乎有人在唤我。
迷蒙的光亮里,我眼前的白雾在渐渐消散。
我想,这一次,我会抱紧我的夫君萧夙尘,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不会再放开他。
我醒来却没有见到紫陌。
睁开眼,看见床头小几旁倚着两个小仙姑,头垂着时不时一点一点正在打盹。我撑了撑手臂欲坐起身,哪知臂弯一软,却脱力跌回了床上。
一番动静惊醒了两个仙姑。
“我在哪儿?”我问道。
其中一个小仙姑瞪大了眼睛,忽然转身拔腿就往外奔,一路嚷道:“快!快告诉天帝陛下!花神醒了!”
一个仙姑显而举止庄重稳妥许多,只是瞠目看着我犹带一丝颤音回道:“花神睡了这半年可算是醒了,天帝陛下日夜忧心。”
我蹙了蹙眉,再次问道:“紫陌呢?”
那仙姑道:“紫陌魔君自然在魔界。”
我闭眼问道:“他可前来看过我?”
那仙姑恭恭敬敬回道:“天帝陛下半年前发了新天条,仙魔不两立,魔君以后都不能来天界了。”
“仙魔不两立……仙魔不两立……”我嗫嚅在唇间重复了几遍,忽地抬头看向她:“那魔君紫陌,可就是墨辰帝君?”
那仙姑掩口一笑:“花神说笑了,魔君是魔君,帝君是帝君,帝君如今还在闭关修炼呢。方才天帝抽了间隙过来瞧过花神,不想可巧刚走,我这就去禀报天帝。”
“闭关修炼……”我脑中忽地乱作一团,“他什么时候在意过天条……你老实告诉我,紫陌是不是出事了?”我一把攀住她的袖口。
“这……”她一时怔怔不知答言,被我揪着衣袖再三再四重复问,方才小心翼翼道:“魔界……魔界的溟漓公主被杀,群情激奋,魔君可能是在处理此事。”
“轰隆”一声巨响,我脑中炸开一团血雾。
溟漓……
血,满目的血,沿着白皙的云砖,一阶一阶往下淌,只有源头,没有尽头。
是的,她死了啊!是蝉衣亲手杀死她的!紫陌是魔界新君,公主被杀,不知魔界众人要如何对待紫陌!
我捧着双手,胸口剜肉一样痛。我蜷起身子缩在床角,痛得直不起身,霎时心肝脾肺皆像被剜了出来,活生生,鲜血淋漓触目惊心地被弃在地上。
“仙上!仙上!怎么了?!”
我痛得脚趾抽筋,张惶失措望着她,“快!我要去魔界!”我捂住空荡荡的胸口缩成一团,紫陌一定是出事了。
那仙姑满面惊恐,直道:“仙上,万万不可……”
“我要去魔界!谁敢挡我!”我嚎啕起来,巨痛不止。
“怎么了?”有人踏了进来,颀长的身子,雪白的袍。
紫陌?
我泪眼朦胧顿在那里,万物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