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雨有三年一遇的说法,我不喜欢下雨,因为它总给我冰凉的感觉,我不喜欢。太阳雨不一样,它不是冷冰冰的,它一面能让我放下许多烦人的事静静倾听雨声,另一面能让我感受到雨天阳光存在时的异样安心。在这样的天气里,我最喜欢选一个靠窗的位置伏案听着雨声入睡。然而此刻我不能这样做。冰月凝神看着我:“姐姐,吊南师兄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是他本人一定不会这样说的。”
我苦笑道:“或许吧。”
雨越下越大,太阳光芒越来越盛,一阵清风吹过伴随着泥土的芬芳,我向东边看去,那里有一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地方,只是那个地方太大太远太遥不可及了。只是这一次躲无可躲,必须亲自去一次了。我转身对冰月说道:“冰月叫来你的白凤吧,我们去见一见那个人。”
冰月疑惑道:“见……谁。”
我严肃道:“紫陌帝君,我的师父。”
冰月张了张嘴:“姐姐,你真的要去。”
再一次向东方投向深深的眼神,将文乐公主的玉佩紧握了一下,看向冰月小心翼翼的眼眸:“是的。去找一件神器,祝我完成文乐公主的第二章心愿。”
绵延不绝的陶笛乐声响起回荡山谷,万物沉醉其中,雨下的更欢了,乐声清透嘹亮,我不禁想冰月的功力又精进了,深知要想吹响这五彩陶笛,必须是它认定的人才行。若是凡人还必须内力深厚才行,功力越深陶笛才会越容易掌控,力量才会越大。
山谷俯冲下来一个白色的身影,我猜想是冰月的白凤,白凤是百花山的神鸟,生性古怪多疑,但是一旦认定谁为主人后,只要主人没有魂飞魄散就定会生生世世,世世代代听命于主人,追随主人。对面的冰月也看见了白凤,加紧了乐曲的节奏,笛音与雨声混合仿佛一场庞大的盛宴演奏。冰月清扬的眉宇舒展得更宽了,眼睛透着光彩,嘴角轻轻弯着,我轻声示意:“冰月,可以了,白凤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位置,不用费劲了。”
冰月放下五彩陶笛停止吹奏,汗水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凡人吹奏五彩陶笛很容易受伤,所以冰月很少召唤白凤。然白凤日行万里,速度超乎寻常的快,所以一般在情况紧急的情况下召唤它。这一次冰月肯定耗费不了元气,才会这样虚弱。我连忙扶住冰月:“冰月,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冰月虚弱看着我,投我莹莹一笑:“姐姐,没事的,我能行。”
雨真是有作对的嫌疑,越来越大。
白凤底下高昂的头颅,我和冰月站了上去。在白凤的羽翼之上,整个天空都是不一样的。天上不时有云飘过,我和冰月看着人间,人间山河壮大,很美很美。
前方仙雾缭绕,有仙禽扶摇直上,大有紫气东来之势,前面就是九绝山了,是我们此次的目的地。一般仙境都是妖魔难以随意靠近的,不过,九绝山是个例外,这里的妖魔都是净化之后自己意愿改过自新的,所以九绝仙山能容纳他们,秩序也还井然有序,外人道九绝山祥和,众人,众妖魔,众仙神一律平等,可世上的事情哪有完全平等的说法。虽然九绝仙山的四位上神努力维护这种和平,可是早在千年前这种和平局面早已打破。九绝山和妖魔界彻底决裂。
收起白羽递还给白凤,便道了声:“谢谢!”毕竟他帮了大忙。看向白凤的眼神想说出另一句,转瞬将语言扼杀在摇篮里。
见冰月恢复常态,看向近在眼前的九绝山,严肃对冰月道:“让白凤回去吧,九绝山这趟浑水不是谁都能淌的,我没法命令他。”我丢下这句话率先向前走去。“我在前面等你。”
看向面前的紫色浅雾,我明白这是结界,虽然能看见结界里面还是平常模样,洁白的云,蓝蓝的天空,熟悉的一花一草,但是却是进不去的,除非——我看向面前石桌上的十六宫棋。脚步声向我靠近,我抬头一看是冰月,再眺望来时站的地方已经没有了白凤的身影。一双修长的手还未触及棋盘,被我截住:“住手。”
冰月抬头看我,清扬的眉皱了皱:“小姐,难道这个有什么玄机?”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直指向紫气,疑惑道:“这个结界好像不是一般人能解开的。”
随即又补上一句:“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怎样进入里面呢?”
棋盘上白雾缭绕有一些看不清局势,本就冰凉的指尖划过棋盘的边缘,一股寒意油然而生,我说:“这叫十六宫棋,必须解开此棋局才能进入九绝山。
不知不觉心思飞到了遥远的以前,其实这棋局我是会解的。曾经师父只教了我一次我便会解了,师父因此还夸奖过我聪明,悟性高。
我说:“冰月,九绝山的日子离我们都太远了,我都有些记不清了,让我好好想想这十六宫棋。”
另一边,九绝仙山里,一座别致的殿内一位身材修长身着白衣头束紫玉簪的人正在抚琴。琴旁置放着一个精致的小净瓶,净瓶里缓缓流动的是无根水,一支纯白的暗淡的索玛花正向瓶内源源不断的汲取着养料。花儿随着乐声前俯后仰,仿佛被这乐声陶醉了一般。
弹琴的人还在进行弹奏,琴音如水般,如月光般流泻了一地。忽然琴旁散发着浓烈的白光。光的来源就是那株纯洁的白索玛花,支撑着花儿生命延续的无根水也莫名的涌的更猛了。
弹琴之人看见了这一景象,动作止在弹琴的手上,愣了片刻,黑色的眸子看向白光大作的那抹白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此刻白色索玛,不再黯淡无光,莹莹的光泽包裹着花身,花蕊由黑色变为浅黄色。
白色的身影站起身注视着眼前,清冷的语音从嘴角滑出:“曼珠,你终究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