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看着他紧缩的眉头,我下了一个决定:“大哥哥,我出生不久仙力不够,靠我们的脚力,走个百年都走不出青丘,我不想你救不成母亲。我想去找我七哥,让他带我们出去。”
杨戬似是叹了一声:“恐怕,他不会答应的!”他回的坚决,好像从一开始,就已经下决心,单凭一己之力前往玉虚山,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一定可以的,我七哥他最放荡不羁,天庭不是禁止神仙娶亲么?他偏偏娶了一只小青蛇为妻,一直隐居青丘的阳山上,我想他听到你的故事一定会被你的大义折服,他会答应的!你相信我!”
杨戬对上我认真的眼神,喃喃着问:“真的会有人帮我吗?”
“会的,一定会的!”我扒着杨戬的胳膊,急切的看着他。他摸着我的头,“阿玖,跟着我就算是背叛了天庭,我这样说,你还要跟着我,愿意帮我吗?
“我不管你是谁,只要我阿玖认定的人,就一定会帮到底的,况且青丘也不隶属天庭,天帝那一套对我们青丘白狐不做数。你救了我,我帮你是应当的。”对上他的眼,我要让他知道,我会帮他,无论前方的有多大的困难,我都会一直帮着他的。
说起我的这位七哥白覃,便要从我的家族说起,我的狐狸阿爹娶了一位剽悍的妻子,赤鱬精矜。据说赤鱬族源于青丘东三百八十里的英水,他们长得像鱼却有一张近似人的面皮,也许他们和龙族是近亲,不过说起龙族的鱼,便是单纯的鱼,不像赤鱬是只美人鱼。
而我的这位七哥,就是赤鱬精矜和我阿爹的儿子,虽然我阿爹因为畏惧我大娘不敢来看我,只是把我和我娘藏在箕尾山,派红袂服侍,但七哥却和我要好得很,经常来看我,还带着迷谷果子给我吃,七哥告诉我,只要吃了迷谷树的果子,便不会迷路,被七哥喂了几年,我练就一身识路的本事,不然也不敢带着杨戬,在青丘上山瞎转。
大娘总说七哥离经叛道,不务正业总和杂种狐狸混在一起,我虽然讨厌大娘,却不讨厌七哥,不过七哥自从在会稽山的湨河里,救了一条修仙未成,反倒动了凡心的青蛇后,不知为何便对她深中了情根,死活非要和那凡人争得你死我活,所以我见到七哥的日子自然就少了。
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七哥在我心中的地位,在没有父亲的日子里,七哥就像我的父亲,一直保护我,直到我遇见杨戬。
在我吃下第一颗迷谷果子起,七哥便带我走遍了青丘能通向他家的小径,他跟我讲若是遇到危险就来找他。当时,我正被人欺负的紧,突然出现的七哥,在我幼小的狐狸心里就是天神一样的存在啊。
幸好七哥现在成家了,不然去他家又得瞧见,那只难看的美人鱼。
行进至招摇山间,杨戬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回头看他,走了过去,前腿登在他的腰上,杨戬会意将我抱起,我贴近他的耳朵,颇为懊恼地看着他:“我真恨我自己什么都不会,为什么不早出生个几百年,这样我就能帮你了。我知道你顾虑我七哥,我也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所以——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见我七哥。大哥哥,你一定要等我,不能丢下我,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杨戬将我紧紧搂在怀里,郑重的点头:“嗯,我答应你,一定会等你。”舔了舔他的嘴唇,跳下了他的怀抱,我奋力的跑向七哥的狐狸窝。
还未走出几步,便听得一声大喝:“白覃,虽然我嫁给了你,但这并不妨碍我要去报恩。”一身青衫的女子,摇着水蛇腰,袅娜地打莹草旁走来,正和奋力奔跑的我撞个满怀。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迷迷糊糊地想,看来七哥和他家的小水蛇,又因为那本不存在的凡人吵架了。耳畔传来脚步声,七哥走了过来赶紧扶起我两,一边还不忘对那条小水蛇念叨:“纤纤别闹了,我对你怎样,那个凡人对你又如何?如人饮水,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觉察出七哥握着我的手已在发颤,他们俩都化作了人形,以一个人的高度握着我的狐狸爪子,着实让我难受不少,我赶紧挣了挣狐狸爪子。
七哥是千年的狐狸,有这神君的神籍和修为,一直化作人形,不过至于为什么要化作人形,据说是天界流行这样。天庭在这方面一直引领着潮流,像什么西海东海,明明是龙却要化成人形,据官方说这样做,是为了下界体察民情时不暴露,然而事实是化作人形确实比本体要好看得多。
不过,在我看来,总归在于天帝就是人修炼出来的,所以才会这么热衷于人形,不止自己还发动整个三界,这可真是‘天帝好化形,仙神要追随’。
七哥瞧见我面色不爽,立即松了手,赶紧问:“小九儿,伤着没?”我打量着身边站立的青衫女子,问:“这就是嫂子吧?”
我来至纤纤的跟前,自经一叹:“嫂子,七哥对你的心思,连我这作妹妹的都艳羡呢,只是有一件事,七哥一直拉不下脸来跟你说,我这个妹妹呢,不想你们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凡人,将误会越弄越大。其实那天在湨河救的你人,是七哥!只不过七哥的母亲极力反对,在阿爹叫走七哥的时候,对你施了法,以至于你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纤纤怔了片晌,看着白覃,随后目光又流转至我,对上我坦诚的眸子,问了一句:“当真?”七哥略过我,自经牵过纤纤的手道:“我会去求父亲解开离魂法,届时你自会明白一切。”纤纤站起身,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亲自和我说?”
风吹过七哥,带起他的衣角,他敛了敛眉目,涵容摄远,末了才道:“如果我说了,想必你只会更加厌恶我。我对你如何,我想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你可愿意和我一起去求阿爹?”话音未落七哥便向纤纤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