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即便镇定如曲妙纶,面上都不免微微变色。她到底哪里得罪过齐王,居然被如此离间?
此言看起来是在帮太子训斥曲妙纶,但实际上却是打断二人的谈话,让人难堪。太子面上一窒,登时有些不悦,可又不好发作出来,只得闭口不言,看曲妙纶如何招架了。
曲妙纶微微一怔,随即福下身子,施礼道:“是妙纶的错,竟辜负太子伯乐识才,多谢齐王指教。”她向太子微微一笑,清声说道:“太子殿下若是愿意听妙纶弹曲,只管吩咐便是,妙纶愿效绵力。”
太子眉开眼笑的说道:“父皇亦爱清雅乐曲,届时妙纶若能在父皇面前弹奏一首,想必定会博得他老人家的一笑。”
正说着话,单念双从门后的进来了,向几位皇子见了礼。
太子见了单念双,面上的笑容更加春风无边,吩咐身后太监为曲单二人添了座椅,上了新茶。
“殿下,我姐姐在宫中可安好?”
“念双放心,念真在宫中一切安好。出宫前还让宫女将宫中点心给你来,”他一个手势,身后一名太监将宫女递上来的锦盒送到单念双手中,“念真还让我看着你,让你不要在淑良会上胡来,我便说她多虑,念双如今不小了,又已经到了及第的年纪,又怎么会像几年前那样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呢?”
太子带着目的性的热切攀谈让曲妙纶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尤其是说道单念双已经到了及第的年龄,她犹恐下一句便是已为单念双指婚了。
单念双似乎早有准备,伶俐的回答道:“殿下说笑了,姐姐在十七岁那年嫁给太子,成为一代太子妃,恭良温谨,识体顺孝,陛下和皇后娘娘无一不喜爱珍重。由此说来,念双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向姐姐学习,不过恐怕很难找到像殿下一般的温柔良人了。”
她是在间接告诉在场的皇子们,太子妃便是十七岁初嫁太子,她作为太子妃的妹妹,自然也要等到十七岁。
这一句话将太子接下来要说的都怼回去,又将话锋转移到曲妙纶身上。
太子哈哈一笑,掩饰尴尬,转问曲妙纶问道:“父皇今年可是对郡主颇为在意,多次问曲将军妙纶可是心有所属,看来,郡主今年必定要在众皇子中选择一位,成为本太子的弟妹了,不知妙纶对皇子们有何要求呢?”
曲妙纶说道:“太子莫开妙纶的玩笑了。皇子身份尊贵,妙纶不敢妄想,只图平安喜乐,便是圣上最大的恩泽。”
齐王冷冷的发话,说道:“听说郡主稍后会参加武学比试,看来身手必定不俗,只可惜众兄弟之中,习武之数甚少,必定不能同意郡主日日习武,若是成亲之后郡主可能要割爱了。”
曲妙纶摇头笑道:“齐王说笑,习武乃是保家卫国,妙纶为女儿身,上不得战场,但保一己之身绰绰有余,何来割爱一说。”
惜海进了包厢,福礼请安后,轻声道:“启禀太子,时辰到了,武学一赛可以开始了。”
太子默了一会,似乎在思考什么,半晌问道:“楚将军还没来吗?”
惜海答道:“启禀太子,从清早道现在,楚将军一直为出现。”
曲妙纶心中一惊,难道他到现在还不曾醒酒?楚弥然并不是那样放任自由之人,他的每日作息甚是循规蹈矩,怎么会如此大意?忘记今日的青庭宫负任?
太子皱了皱眉头,显然也不知道下一步如何是好。齐王在身边缓声说道:“皇兄,若是楚将军无法监审,二弟愿意代劳之。”
“这……”太子犹豫起来,但眼下众人之中会武艺的只有齐王一人,也只能不得已而行之了。他点了点头,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平台右手边,原本楚弥然的座位换成了齐王的座椅,左手边是另一个会些武艺的太监,但也只是三脚猫功夫罢了。
侍女一一宣报对赛选手,曲妙纶与一位红衣女子交手。
比赛开始,时间设定为一炷香,以击倒或离开赛台皆定输赢。
曲妙纶原持的软剑被替换成木剑,而对方手中则为长鞭。这是极为不公平的,木剑丝毫没有威力,尽管太子发声要求,但齐王以刀剑无眼为由拒绝将长鞭一同替换。
曲妙纶紧了紧手中剑柄,看来今日有人要她流血,那就瞧瞧!
对面的红衣女子脸若冷叶,看不见丝毫感情,手中长鞭如冷厉长蛇,出手直击曲妙纶的面门。手中木剑似生灵性,长短尺寸分外恰当,执剑之手轻轻一绾,喝退黑色细蛇,逼向蛇后三寸!红衣女子微微一惊,没想到钝若石木的剑会在曲妙纶手中发挥如此玄妙,心下凝神,轻喝一声,飞身迎战。
鞭剑相交,自然是木剑吃亏一些。边角的菱木已然浮起毛刺,似乎对方再用力些,这柄木剑就会身段骨折,万劫不复。
齐王的面上不自觉勾起一抹冷笑,曲妙纶,本王等着看你的笑话!
曲妙纶面上隐出薄汗,几十回合下来,木剑已经有些摇摇欲坠,若是刺客折断,恐怕立刻会被踢下台去!
她面色一凝,提气于心,趁着对方长鞭未收之际,如闪电般冲动红衣女子的身前,反手为器,剑柄狠狠一撞,红衣女子无护身之物,登时只觉得胸口如遭雷击,心气一窒,待反应过来时,人已如拂柳一般跌出赛台。
“曲妙纶,胜!”
惜海沉雅的嗓音缓缓宣布胜负。齐王微微挑眉,没想到这个曲妙纶真的有两下子……
在休息的间隙,单念双拍着胸口对曲妙纶说道:“刚才那一鞭子若是抽到你的脸上,非得见血不可。那女人出手真够毒辣的,老天保佑,下一个可千万别是狠毒的女人了。”
曲妙纶沉默了一会,望向对面。果不其然,韩碧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看到曲妙纶的目光,甚为挑衅的用手在脖子处比划——似乎在说今日她曲妙纶非死不可。
与韩碧君的对战很快来临,曲妙纶看着她手中破破烂烂的木剑,又看着对方手中的银光闪闪的峨眉刺,这会儿,全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