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能与她结亲,我登上那个位置就会更容易?”左逸云勾着嘴角这样说道,话中没有一点想要隐藏自己内心的感觉。
百里奚被他吓了一跳,低声道:“什么话都是能放到明面上来说的吗,你的脑袋是被这个消息给打蒙了?”
左逸云用眼角挑了他一眼道:“你怕了?”
百里奚推开门看看四周道:“我怕什么,怕的应该是你吧。”
左逸云摇摇头,坐姿十分放松,他道:“他逼我到这个地步倒是让我对他屁股底下那个位置有些兴趣了呢。”
百里奚皱着眉头叹口气道:“你这话的意思是真的要遵循皇上的旨意娶乔念蓝?”
左逸云道:“不然呢?你娶?”
百里奚焦急道:“你这个时候这么还能开得了玩笑?”
左逸云喝口茶润了润嗓子,慢条斯理道:“不然呢?你是要本王哭给你看吗?”
“好,”百里奚也坐了下来,终于不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的样子了,他道:“我不跟你说这个了,我就问你,等初筠回来的时候你怎么给她解释?她若是在你解释之前就提前知道了呢?”
左逸云苦着脸终于装不出一副潇洒的样子了,他道:“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皇上这样做就是为了不让他明媒正娶娶了初筠,皇上知道自己是一心要娶初筠为正妃的,正妃已经给了那个叫做乔念蓝的女人,那初筠……自己自然是娶不了了,而他呢,现在是要守三年的孝期,那三年之后呢,谁还能管得了他?还不是想怎么娶初筠就怎么娶,而自己还没有办法反抗。
百里奚突然道:“三年前你和初筠的感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皇上喜欢初筠也是不知道她叫初筠的关系,你说……你把这件事完完整整的告诉皇上,皇上会不会收回成命?”
左逸云叹口气道:“你真是医术读多了成傻子了,就凭皇上的心思他能看不出来?就算真的是看不出来,本王和他说初意就是初筠,你猜他信不信,顶多信是本王没办法了随便找理由罢了。”
百里奚道:“怎么会,会不会是你猜错了?”
左逸云叹口气道:“皇上要的就是初筠啊,不管她是不是叫做初筠。”
当初初筠对皇上撒谎说自己是初意的时候,百里奚没有拆穿她,当时是觉得还是不要有人发现她就是初筠好了,可是现在想想,当时皇上若是就知道这个初意就是初筠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上她了呢?
百里奚道:“皇上即使装作不知道她就是初筠就是你的安逸王妃,那你是不是可以跟皇上请罪,说她就是当初的安逸王妃,这样皇上也不会好意思继续抢你的人吧。”
左逸云嗤笑一声道:“你可真是会想注意,皇上根本就不在乎初筠过去是谁的媳妇,他只是想初筠为他生孩子罢了。”
百里奚道:“生孩子?这不是乱-伦吗,老子娶儿子的女人是什么道理。”
左逸云一口茶都喷了出来,百里奚赶紧躲开还嫌弃的望着左逸云,左逸云没好气道:“你这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初筠现在的壳子又不是过去的那个安逸王妃了,就算你说她是过去的那个人除了不信的人就是想要把她当妖怪烧死的人了!”
百里奚深沉的叹口气已是没有了什么法子,他道:“这初筠可真是劫难众多。”
左逸云冷哼一声道:“还不是御疆王做的好事!要不是那个国师和皇上说初筠乃是命定之人,皇上又怎么会不放过她?”
百里奚叹口气道:“初筠应该是能理解你的吧。”
左逸云摇摇头道:“本王只恨自己不能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
百里奚想了想又道:“你刚才说初筠去了暗夜总部,她去那里做什么?”
左逸云回道:“她现在是暗夜的主人。”
百里奚一口茶喷了左逸云满脸,他本是随口问的一句话没想到竟然得到这个答案,随即狂喜道:“这暗夜不是说拿出暗夜令就可以抗旨吗?不是说,暗夜的主人地位还在皇上之上吗?”
左逸云翻了个白眼道:“你想得美,暗夜的主人地位如果真的在皇上之上那你猜皇上还能任它存在吗?”
百里奚喃喃道:“他若是有什么目的呢?
左逸云道:“有什么目的?太祖那时候的开国功臣削爵的削爵斩首的斩首,现在还存在的后代你看看有哪个能扶得起来的?还不都是这些年来皇上故意而为?我看啊这暗夜怕也只是空有虚名了。”
曾经的暗夜凌驾于武林之上的,不属于白道也不属于黑道,实力遍布全国,每个地方都有它的分楼……只是前些年,皇上不满暗夜主人的权利,各个地方都开始削弱暗夜的势力,现在暗夜只有总部还存在了,那些分楼或是被拆了,或是被别人占去了,没有任何地方有暗夜的分楼了。没有了分楼的暗夜就像是没有了翅膀的鸟。
百里奚苦笑道:“这真是死局啊。”
左逸云摇摇头道:“有本王在就没有死局,”他的眸子闪着光芒,像是在告诉内心的自己一样轻声道:“本王和初筠一定会在一起的,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父皇现在正值壮年,我还是最好不要坐这个太子的位子,太子的位子只会让我成为目标罢了,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左逸云十分坚定,百里奚看着他充满斗志的样子就像看到了过去的左逸云,他轻轻笑了一下,然后道:“我相信你想做的事情都能成真。”
左逸云笑道:“谢了!”
百里奚笑道:“说什么谢,多生分,话说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谢了呢,多不容易啊。”
左逸云笑道:“你就贫吧,”叹了口气继续道:“本王不后悔认识你。”
百里奚笑着没有说话,一切都在不言中,此生不悔与君识。
初筠很快就回来了,她回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左逸云要娶亲的事情,娶亲时间是在她回来的第二天。
初筠知道左逸云婚事的时候可比左逸云要镇定的多,她知道的时间也比左逸云早,就在皇上刚下了这个决定的时候初筠就知道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暗夜的势力有多大。
当年皇上下令对暗夜的绞杀却是要暗夜沉寂了一段时间,但是这次绞杀也给了暗夜新的思路,它的势力不再有明面的分楼了,与当初相同每个城市都有暗夜的分楼,就像暗夜一样隐藏在城市中不被别人发现,而且因为当初朝廷绞杀的原因,暗夜还在每个城市设置了纠察部,用来保护分楼的安全。
初筠知道左逸云婚事之后,醉芙就跟她分析了左逸云现在为难的处境,其实初筠也明白,一切都是皇上的原因,皇上下的旨意左逸云怎么样也不能违抗,更何况皇上是以太后的名义发布的。
乔家是现在最大的世家,娶了嫡女乔念蓝对左逸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对左逸云后来要做之事也有很大的帮助,只是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把这么好的资源放到左逸云的手里。
左逸云,我不能嫁给你了。
初筠清楚的知道自己心中的念头,她不能嫁给左逸云,一是会对左逸云和皇上之间的父子关系造成嫌隙,二是……她已经没有多长时间可活了,最后的这段时间还是离左逸云远一点比较好,最好让他……慢慢对自己变得陌生,然后自己离开的时候他就不会伤心了吧。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就是自己的爱人要娶亲可是自己却不在那里,左逸云会难过吗,他会与皇上吵闹吗,他会……想自己吗?在暗夜总部的日日夜夜,在赶路的日日夜夜,初筠没有一刻不再想这个事情。
初筠回到王府的第一天,还没有见到左逸云就见到了安澜,说实话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可是看在安澜是左逸云妹妹的份上,她便见她了。
安澜看到初筠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自己嘟着嘴巴道:“兄长怎么能这样做?他不是说自己爱你的吗,可是为什么要娶别人?这个正妃的位子不是应该是姐姐的吗?”
初筠心中被扎了几刀,可是还是只能笑着道:“不然呢?让左逸云抗旨,然后全府都被砍头吗?”
安澜悻悻道:“姐姐怎么能这样说?”
初筠道:“你兄长娶谁都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既然管不了,为什么还要为此生气呢,气坏了身子岂不是自己受罪?”
安澜嘟着嘴道:“姐姐你可真是心大,我听说了,那个乔念蓝长得丑死了,还非常的嚣张跋扈,我看啊,她若是做了兄长的正妃,这王府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
初筠惊讶道:“怎么会?这王府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会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安澜道:“女人嘛,他定是惯会吃醋的,怎么会能忍得了兄长的院子里还有两个美娇娥?”
初筠笑道:“她吃醋是应该的啊,她是你兄长明媒正娶娶进来的,是王妃的正妃,就是撵我们离开,我们是客人她是女主人到时候还是要听她的。”
安澜不可置信道:“不,我不信,我不信兄长能忍心赶我走。”
初筠轻轻一笑,轻声道:“安澜你别当真,刚才真是我随意一说罢了。”
安澜气鼓鼓道:“你怎么还这般没有一丝危机感?你是不是不喜欢兄长啊?”
初筠笑道:“怎么会?我喜欢他喜欢的都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
安澜睁大嘴巴道:“放弃生命,你怎么和当初的初筠一样啊,兄长真是好命,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他去死……”
初筠笑道:“你以后也能遇到的。”
安澜很是发愁:“怎么会有……”
初筠认真道:“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的,你只是还没有遇到罢了。”
安澜道:“借你吉言。”
初筠心道,我就是没有着急啊,结果快到三十岁了还赶上穿越的大军,遇到了这个男人,一见倾心便是这样吧。
左逸云知道初筠回来了,可是他迟迟下不了决心来看看初筠,他不敢看初筠,他怕初筠会用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更怕初筠会质问他为何会娶乔念蓝。即使被心底的思念搅得肝肠寸断,左逸云还是不敢踏入初筠的青鸾殿。
初筠知道左逸云是怎么样想得,正好两人都各自冷静一下吧,这样想得初筠也没有去找左逸云反而去了酒馆。
接连几日初筠都在酒馆醉生梦死,说是醉生梦死一点也不贴切,初筠去的时候想的是醉生梦死可是酒没有再吉州喝的烈,她一瓶瓶灌下去就像是灌凉水一样。
初筠一边喝酒一边将目光放到大街上,看形形色色的人,有种自己隔离世界之外的不真实感觉。
初筠喃喃道:“你知道吗,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就是你……如果……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一行泪水缓缓的从她的脸上流下去,跟在初筠身边的醉芙看初筠这个样子,轻声叫了句:“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