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考验我？嗯？”
夜慕染粗重的呼吸打在我的耳畔，他揉捏着我身体所有柔软的部位，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里，却不得不努力用意志支撑着自己。
“没有！”我摆出一副冷冰冰的姿态，心里却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夜慕染很烦躁，我能感觉到他身上黏腻的汗水，甚至有那么一刻，我有些微的动摇，不然就从了他。可是，人不是靠着冲动生活的。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我想，人之所以为人，就是不屈从于原始的情绪。
夜慕染闷哼了几声，高大身形蜷成一团，他似乎在努力地隐忍着，不让自己在我面前彻底失态。
他终究还是有人性的，我们僵持了几分钟以后，他颤抖着手推了我一把，我身子一歪，脑袋磕到了床头柜上。好在力道不大，所以并不疼。我淡然自若地爬起来，重新回到床上。
看着他这么痛苦难耐，我居然有点儿幸灾乐祸，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笑了。
夜慕染突然转过头，目光狠狠一窒：“你笑什么？”
我立刻收起笑声，假装无辜：“没有，我没有笑！”
夜慕染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渐渐褪去，整个人也恢复了黑夜中该有舒展和慵懒。他把一只手枕在脑后，深邃的目光瞄向我。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夜慕染动了动身子，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拥有爱情！”他突然这么说，反倒让我大大地吃了一惊。
“别说你爱我，我不想听！”我捂住耳朵，用力地摇摇头。
这么煽情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高冷总裁的人设怕是要彻底崩塌了。我心灵深处或许是有受虐倾向的，他突然温柔起来，我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事实上，我真的没有爱上过谁！”夜慕染站起来，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他站到我的床边，居高临下俯视着我，眼底碎光闪闪。
虽然捂着耳朵，可他刚刚说的话却一字不漏地落进了我的耳朵。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我也不例外，我以为他会向我表白，但事实上并没有。我反倒觉得有那么一丝失望，这一丝失望让我如坠冰窟，不能自已。
我勉强笑笑，表现出不自意。
他突然俯下身吻’住了我，强势而霸道的吻，把我死死困住。我想挣扎，他伸出大手把我的手臂拢到我的头顶上方，这个吻，他倾尽全力，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眼看就要死了。
“啪嗒”一声，客厅里传来奇怪的响动，夜慕染微闭的双眼瞪到最大，我也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又一次被迫停止，夜慕染一定很抓狂，他的嘴里溢出困兽般的低吟，转身快走几步，打开了门。因为几乎没有穿衣服，他没敢走出去，只是站在那里观望了一会儿。
“是你妈去卫生间撞倒了地上的一瓶子！”夜慕染的兴致被彻底破坏，慢吞吞地走过来，躺到了我的身边。
“谁让你上来的？”我皱眉，不悦道。
“放心吧，我不会再碰你了！”夜慕染过身，给了我一个大后背。
我突然很想笑，拉起被子盖到身上的时候，还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今天晚上，夜慕染简直狼狈滑稽到了极点，看着都过瘾。也许，人就是有很多面的，为人知的和不为人知。说不清楚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可是，他在我心里的形象却越来越具体了，这种具体让我对他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变。
我定的闹铃没有响，我妈又不忍心叫醒我们，所以我们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狠狠推了他一下，他打个哈欠翻过身来一把抱住了我。我被他箍得喘不过气来，没好气地捶打了几下他的后背。
“滚开！”我低吼。
夜慕染睁开眼，粗厚的大手一把捏住我的下巴，看样子是又要亲过来了，我狠狠地抠开他的手，翻身下床。
我妈给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早餐，而且坚持让我们吃完了再走。我知道夜慕染不爱喝豆浆吃油条，可是他不忍驳了我妈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把我妈夹给的油条全部都吃光了。他已经在打嗝了，我妈居然又递给他两个小笼包，他惊得倒抽一口凉气，喉咙狠狠地滚动了几下。
我想他一定没有体验过吃撑的感觉，下楼的时候，他连话都懒得说，眉头紧锁，时不时地还会打个嗝，弄得脸红脖子粗的。
他让我坐他的车走，我拒绝了。
看着他的车子绝尘而去，我忍不住牵了牵嘴角，似乎我们之间不可逾越的一条鸿沟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那道沟越来越窄，越来越窄，仿佛一步就能跨过去。
来到公司，第一件事当然是给洛子枫发短信问候，他这个环地球旅行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销售进入旺季，我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偶尔给洛腾俊打电话汇报工作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我的疲惫。职业女性并不好当，我现在算是真切地感觉到了。
佟小美没有敲门就闯了进来，我抬起头，忍不住皱眉。
“在公司里，能不能不这样？风风火火的，一点儿都不稳重！”我忍不住抱怨。
“我再不稳重也做了一把你的神助攻，帮了夜慕染大忙不是？”佟小美抱紧双臂，傲娇地睨了我一眼。
她说得倒是实话，没想到关键时刻她的效率那么高，轻易地就就搞到那段录音。不过说来也是天意，佟小美前一阵子迷上了算命，她让一个经常给她算命的人给贺伟航的妈妈打电话，随随便便就套出了她的话。
“这么着急，什么事？”我把钢笔的笔帽套到钢笔上，托着腮问她。
佟小美一拍脑门，眼前一亮：“被你一打岔，我差一点儿就忘了。贺伟航的妈妈来找你了，说是有急事！”
我微微眯起双眼，不自觉地咬了一下下唇。
贺伟航知道苗国城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杀父仇人以后，几乎精神崩溃。临时股东大会以后他留下一卦辞职信走人了，后来听说他每天酗酒流连于各大夜店，俨然变成了一个酒鬼。那时候我一心想着帮夜慕染，却没想到，却就此改变了另外一个男人的人生。
会议室里，一个面容俏丽的中年女人呆呆地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这个女人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难得的好，虽然化了淡妆但依然掩盖不住苍白和憔悴。看到我进来，她慌忙站起来，笑得非常勉强。
“你是贺妈妈，对吧？找我有什么事？”我坐到她旁边，轻声问。
贺妈妈看上去面色有些为难，她双手交叠着，时而揉搓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说话。
“就这么来找你，确实挺冒昧的！那个秘密被掀开，我并不怪你，因为早晚有一天伟航会知道，这是天意。他现在几乎成了一个废人，我是想让人帮帮他，让他从颓废的状态里走出来！”
我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和他不熟，可能帮不上什么。”
贺妈妈来找我已经让我非常诧异，没想到她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贺伟航原来是夜氏的副总裁，虽然和夜慕染针锋相对过，可真相大白以后，只要她去求夜慕染，我想他也许会再给贺伟航一个机会的。
“传航和夜总裁闹成那样，现在整个N市的企业怕是都不敢再用他了。”贺妈妈说话倒是一针见血。
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夜慕染虽然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可是毕竟被贺伟航害过一次，就算勉强留了他，怕也是不会再重用了。贺伟航是一个很有工作能力的人，身居高位久了，又怎么可能再去接受一份儿最普通的工作呢。
我给夜慕染发一条短信：你还能再次接纳贺伟航进夜氏吗？
夜慕染几乎立刻就回了：不可能！
我想，我终究还是不了解夜慕染的，我以为，他起码愿意给贺伟航一次机会。
在商言商，夜慕染比我狠，所以才能当那么大一个集团的总裁吧！
看我怔住，贺妈妈轻咳了几声，我立刻意识到了，赶紧抬头。
“您希望我能做什么呢？”我很认真地问。
贺妈妈还没有说话，我的手机又响了，是夜慕染打过来的。
他冷冷地说：“如果贺伟航找到你那里，不许帮他！”
夜慕染依然是这样的口气，虽然声调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的话让我很有压力，我甚至在怀疑，是不是自己错了，根本就不该过来见贺妈妈。
贺伟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背叛者，他辜负了夜慕染，甚至可以说，他利用了夜慕染。而我，却抱着恻隐之心对贺伟航的妈妈嘘寒问暖。夫妻本同心，可我们并不同心，我反倒觉得夜慕染太不近人情，贺伟航好歹也为夜氏作出过贡献。
我沉默了，夜慕染以为我听进去了，便挂掉了电话。
我的纠结都写在了脸上，贺妈妈一眼就看了出来。她拉住我的手，哽咽着哭了，哭得连妆都花掉了。我的心莫名地疼，她也是一个母亲，愿意放下所有的骄傲和自尊来求我，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如果他不觉得委屈，就来朵米尚品吧！”
有知道这么做就是与夜慕染作对，就会再次在我们的生活中掀起波澜，但我还是任性地作出了这个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