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尧怔楞了几秒后,颤抖着拿起手机贴在自己的耳畔,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心口涨涨的,忽然有点窒息,“请问是谁告诉你们这件事的。”
他现在只能祈祷这一切都是假的,茶茶平安无事。
“报案人是一个名叫池申旭的人。”
倏地,心脏“咚”的狂跳一下,瞳仁骤然紧缩,怔楞过后,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露出那黑色的衬衫,将纽扣系到最高。棱角分明且冷峻的俊脸面面无表情,阒黑双眸比以往更加深沉,如月光照在深色海面上,淡然,没有了最初的慌乱。
“连译,在我离开公司期间,公司由你代为掌管,如果我没有回来的话……你就是新任总裁。”
他现在必须去救茶茶,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身处险境中,他必须去陪伴她,替她排除危机,即便豁出这条命。该死的,他都发誓了,要好好保护她的,为什么又一次让她独自一人面对危险,被人挟持,还传出枪响,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一无所知,这一切都是他的疏忽,要是他有能够撇下公事陪着她,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推开办公椅往会议室外面走去,下一刻,沉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似跪地的声音,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攥了攥拳头,“你在干什么。”
“BOSS,请允许属下一同前往,您去哪,属下就去哪,誓死跟随,永不后悔。”
背脊一僵,眼眶有点湿润,鼻头微微泛酸,内心因为连译的话而掀起惊涛骇浪,怔楞了半秒后,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的凝着跪在冰冷地板上的连译,对上那双坚定不移的眼眸,心弦被触动,喉咙酸涩不已,微微颔首,同意了他说的。
连译心里一喜,欣喜的扬起一边唇角,却见他转身往会议室外面走去,顾不得别的,起身紧随其后。
马路上,一辆黑色的跑车如深海中的鱼般,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穿梭着,咒骂声,警笛声不绝于耳,可坐在后车厢的裴尧和连译却不予理会,继续超速行驶。
裴尧轻轻阖着双眸,双手盘在胸前,呼吸粗重,心脏狂跳不止,心脏窒息般的痛,两种极致的感觉充斥在内心,前所未有的痛苦。
早上出门前,她还一脸娇羞的在自己的耳畔轻声轻语,说着霸道至极的话语,那时候,心都要跟着跳出心房。
不想,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就出现了这种事情,一颗心,一下子从沸点坠入冰点,寒意渗透进心底。
“连译,再开快点。”
近乎冷喝,额头青筋暴跳如雷,他快忍不了了。
连译微微颔首,将油门一踩到底,轿车如闪电般穿梭在马路上,轮胎摩擦过路面擦出火花,暗暗咬紧牙根,只觉得整个人都快因为高速行驶而飞出驾驶室,绕过一个又一个弯道,将身后紧追不舍的警车甩在后面,最终来到了被绑的地点。
裴尧打开车门走下车,仰起头,凝着眼前这间熟悉老仓库,眸色蓦地一沉,有一个画面才闯进自己的脑海中,如闪电般,来不及捕捉,便消失了。
攥了攥拳头,迈开步伐径直往仓库走去,推开微微遮掩的铁门,走进了进去,看着幽暗无光的仓库,蹙起眉,倏地,有亮光照在自己的脸上,反射性的闭上眼。
“裴尧,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还没有通知你呢。”
倏地,洛澄的声音响起,微微睁开双眼,亮光还照在他脸上,艰难的微眯着双眸,看到了不远处一抹人影,隐隐看到了洛澄那脏污的脸,心口一紧,怔在原地。
他记得他已经把洛澄赶出了T市,并且命令她不准再踏进T市一步了才对,为什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就是绑了茶茶的人。
亮光消失了,紧接着,沉闷的声音响起,有灯光透过窗户照射进仓库内,一室通明。缓缓睁开双眸,看清了洛澄身上的衣着,下意识的倒抽一口冷气,没有想到她会变得这么落魄,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洛澄,怎么会是你。”
坐在椅子上,拿着照明灯的洛澄一听,下意识的攥紧照明灯,没由来的,心口燃起一股怒火,暗暗咬紧牙根,狰狞着一张脸,愤怒的将照明灯往地面一摔。清脆的声音响起,双手抓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盯着裴尧那张令自己恨之入骨的俊脸,心口怒火燃烧得甚,尖锐指甲嵌入掌心内,带来一阵刺痛。
“裴先生,您这句话有点好笑了,T市是我的故乡,我怎么不能出现在这里。”
裴尧默不作声,迈开沉重如灌了铅的双腿,一步步靠近洛澄,眼梢搜寻着这间面积不大的仓库,却没有发现漠茶的踪影,眸色深了几分,心口的窒息感伴随着时间的过去变得越发的明显。
“洛澄,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当初做的那些事心怀怨恨,想要报复我,现在,你要怎么报复我,我都不会有所怨言,但是,那是属于我和你之间的的事,请不要把茶茶牵扯进来,她是无辜的,也跟我们之间的爱恨毫无关系。”
话音落下,只觉得周遭空气都跟着凝结了,时间好似静止,停止不走了,温度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没由来的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凉。
倏地,洛澄那猖狂的笑声响起,回音在面积不大回荡着,迟迟不散,笑声听起来是那样的骇人。
笑完之后,迈开步伐往站在门口的裴尧走去,眨眼间,便来到了他面前,微微踮起脚尖,脏污的指腹抬起他那精湛的下巴,缓缓凑近他的耳畔,吐气如兰。眼梢看了眼他的脸,竟在他的眸中看到了一种名叫厌恶的情绪,他的厌恶就像一把导火索般,将她那好不容易按压下去的怒火瞬间点燃。板正他的脸,望进那双阒黑,曾一度让自己迷恋的眼眸,没由来的,心脏狂跳不止,只觉得脸颊有点滚烫,即便她恨他,但是她还是无法抑制对他的爱意,谁叫他是自己的初恋。
“你说茶茶是无辜的对吗,对啊,她确实是无辜的,也跟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没有关系,可是呢……她却是你最爱的女人,也是你的软肋,你说是吗。”
裴尧瞳仁紧缩再紧缩,屏住呼吸,整个人如遭雷击,怔怔看着洛澄那双染上恨意的眼眸,耳膜一个劲的躁动着,迟迟没有反应过来。怔楞了几秒钟后,危险的眯起双眸,阒黑双眸骤然变得阴鸷,两道犀利的眸光令人无法逼视,所有理智被心口的怒火全删燃尽,坚毅的下巴因隐忍着怒意而更显锋利。
趁她还在洋洋得意的时候,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高高举起,紧盯那双因窒息而充血的双眸和涨红的脸,唇角扬起无声的冷笑,眸底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如失去理智的野兽。
洛澄使劲的挣扎着,不断的掐他,不想,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减轻,只觉得呼吸困难,不自主的瞪大眼眸,垂下眸,看着他那张狰狞的面孔,“你要是现在把我掐死了,你就无法知道漠茶的下落了。”
倏地,裴尧一愣,松开了攥紧她脖颈的手,有一瞬间的呆滞。
洛澄顺势掉在地上,止不住的弯腰喘息着,重获空气那一瞬间,下意识的深吸着空气,差点以为自己会被他掐死。
裴尧垂下眸,凝着洛澄,缓缓蹲下身子,长指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眼眸,猩红着眸,压下心里的激动,冷声命令,“茶茶在哪?”
不受控制的加大指腹下的力度,双眸如炬的盯着她,紧绷着全身的肌肉。
洛澄蹙起眉,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声疼的,咬紧牙根,缓缓摇头,下一秒,只觉得自己的下巴被捏得更重,带着要捏碎她骨头的力度,闷哼出声。紧接着,他那张面罩寒霜的脸便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望进那双如黑夜般深沉的眼眸,没由来的感到紧张,害怕的吞咽着唾沫,不敢说话。
“说。”
听着他那宛若三九寒冰般的语气从唇间溢出,背脊一阵阵发凉,寒意钻进她的心底,全身抖得宛若落叶般,重重咬着唇,坚决不说出漠茶的下落。
漠茶是自己最后一张王牌,她要是现说出了她的下落,那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死亡了。
裴尧一听,危险的眯起双眸,低笑出声,笑声如常,却透着丝丝寒意,暗色双眸如淡水般没有波澜,淡然,深沉。下一秒,缓缓从身上取出一把枪,对准她的眉心位置,长指置于扳机,随时能够扣动扳机,唇角笑意也退去,紧抿成一条线,面无表情,沉入磐石的嗓音逸出,“你觉得我会空手来营救茶茶?你未必太小瞧我了。”
洛澄凝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却没有丝毫畏惧,缓缓扬起一边唇角,甚至故意凑近枪口,与他的双眸对视,握住枪管,从唇角逸出,“开吧,你杀了我,就等于永远的失去了你心爱的茶茶。”
裴尧一听,不仅没有将枪移开,而是继续对准的眉心位置,笑纹绽放在他的唇角,眸底笑意深了几分,凝着洛澄那有恃无恐的样子,只觉一阵反胃,“杀了你,我只要在这家仓库内仔细寻找,肯定能够找到她的,所以,你的威胁,对我不管用。”
“谁告诉你她在这里了,她可不在这边哦。”
闻言,瞳仁一紧,心脏“咚”的狂跳一下,只觉得五雷轰顶,所有计划瞬间被打乱,怔怔看着她。
阴暗角落,沉睡中的漠茶隐隐听到了裴尧那醇厚,如天鹅绒般的声音,蓦地睁开双眸,很想开口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嘴被胶带贴住了。刚醒过来,大脑有短暂的空白,微怔,下意识的垂下眸,果不其然,自己的双手和双脚纷纷被绳子绑住,动弹不得。
是裴尧,真的是他,他真的找到了自己,她很想告诉他自己就在这个仓库,别走,可是她无法开口呼救,就连最简单的走动都不行,她到底要怎么告诉他自己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