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茶呼吸一置,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大脑停止思考。
半晌,小脸瞬间爆红。
眸底燃烧着羞愤欲绝的火焰。
似要将面前这个不知廉耻的男人烧成灰。
这样难以启齿的话,他竟然说得出口。
漠茶真想一巴掌打醒他。
好让他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这样想着,便扬手就准备朝他的脸打去。
就在自己即将打到的时候,一只大掌半路拦截下来。
现在想收回也不行,打也不行。
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怒瞪裴尧,两排贝齿忍无可忍的相互撕咬着。
另外一只小手再度攥紧成拳。
裴尧只是勾唇轻笑,丝毫没有准备松手的打算。
蓦地俯身,幽深瞳孔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
立体的五官随即倒映在漠茶的眸底。
可以从漠茶那乌黑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以及她渐渐绯红的脸颊,不安躲闪的眼眸。
即便她再躲闪,瞳孔中还是倒映着他的影子,挥之不散。
裴尧满意勾唇,看着她眼中的世界只有自己,心情大好。
“你确定,以你现在的情况能够顺利走到卫生间。”
低沉的嗓音传进她的耳中,唤醒了漠茶的注意力。
眸光闪烁了下,暗自咬牙。
对啊,现在的她,别说走到卫生间解决内需。
就连起身都成为一件难事。
轻轻一动,剧烈疼痛便袭来。
不敢再轻举妄动。
难道就得像现在这样子呆在床上吗。
他要是不在这里的话,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了。
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裴尧看她纠结的可爱模样。
勾唇一笑,在她面前蹲下身子。
宽厚的背脊随即展示在她面前。
“上来,我背你去洗手间。”
漠茶一愣,睁大眼睛看着他。
没有想到一向高傲自负的他会为了自己而弯腰。
他的背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想要靠在那上面。
感受那沉着有力的心跳声和温热的感觉。
随心而行,随意而动。
抛开过往,此刻指向跟随自己的心干出这件事。
伸出小手缓缓圈住他的脖颈,咬牙爬到了他的背上。
双腿圈紧,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掉在地上。
轻轻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背脊上。
如同自己预料那般。
他的心跳如打鼓般,在自己耳边砰砰作响。
隔着布料都能够感受到他的体温。
温热的,而自己刚好贴在那上面。
温度透过衣料渗透进自己的心口。
温暖的,如同河流般流进自己的心口每个角落。
指腹所触碰到的肌肤如火烧般,几乎快烫伤她的手指。
从这件角度望去,正好看到他凌厉的下巴线条。
整洁,没有丝毫胡渣的痕迹。
裴尧抱紧她,缓慢起身,迈开步伐朝卫生间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裴尧依旧抱着她,没有松手的打算。
漠茶眼角余光瞥了眼马桶,小脸倏地涨红。
红潮蔓延至耳根,就连圈着他脖颈的小手都忍不住轻颤。
“放我下来。”
沉闷的声音从裴尧脑后响起。
那带着一丝羞涩和窘迫的嗓音令裴尧再也忍不住。
唇角扯出一抹明显的弧度。低沉磁性笑声从他唇边溢出。
就在他笑的那刻,漠茶更加羞愤,将脸埋在他背上。
两只小手似在惩罚他刚刚笑的行为。
蓦地收紧手臂,牢牢圈着。
渐渐的,裴尧脸上浮现一抹不寻常的涨红。
顾不得别的,迈开步伐,将她放在马桶盖上。
松手后,裴尧的脖颈处立刻出现几道红印。
摸了摸脖颈,无奈一笑。
蹲下身子,伸手往她的腰部伸去。
半晌,幽闭卫生间传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紧接着,水声响起。
水声停了之后,一个巴掌声再度响起。
这一次比上一次声音更大。
半晌,卫生间的门被推开。
漠茶的脸面若冰霜,眸底有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优雅唇线紧抿成一条线,脸部肌肉绷紧。
而裴尧脸上则有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两人在卫生间干了什么不得而知。
即便如此,两人脸上的表情却很怪异。
来到床前,将漠茶轻柔的放在床单上。
小心翼翼的翻转过她的身体。
一道道疤痕映入他的深邃眸底。
漠茶两手交叉置于枕头上,而下巴轻轻抵在双手上。
“裴尧,我的钱哪去了。”
冷了几度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完美侧脸面无表情。
淡漠眸底波澜不惊,优雅唇线张张合合。
裴尧闻言,眼眸危险一眯。
为她不假思索的话而恼火。
她问都没问,就那么肯定是自己拿的。
还是说她早就认定,自己就是那种喜欢乘人之危的人。
她就不能把自己往好处想吗。
这段时间自己的精心照顾,她是有目共睹的。
难道这些事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里吗。
那刚刚的羞涩,到底是她装出来的还是真实的。
感觉自己的心因为她忽冷忽热的态度给弄伤了。
冰点和沸点之间反复来回。
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没好气的取出一叠钱放在她面前。
漠茶看见那叠染有血迹的钱时,眸光闪烁了下。
将那笔钱护在自己怀里,小脸摩擦着。
怀中这笔钱是她千辛万苦换来的。
丢了的话,她就真的完了。
所有有价值的首饰都已经变卖完了。
全部的钱再加上手中这一笔,只有两百万这样子。
距离所有的房租还有很大的缺口啊。
接下来要怎么办。
想到这里,忧愁蹙眉,轻咬下唇。
裴尧见她一副纠结的模样,在看向她手中的那叠钱。
瞬间了然,无奈一笑,薄唇轻启。
“只要你开口,我可以帮你支付这笔房租。”
裴尧岂会不知她在纠结什么事情。
就在刚刚他已经去调查清楚了。
知道了她是为了房租而四处奔波,才会出现中午那一幕。
也知道她现在已经没钱了。
话音落下,漠茶惊诧抬头。
耳朵有一瞬间的失聪,大脑一片空白。
只能趴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他。
等待他说出那句话。
裴尧深深凝视她那双冷静自持的美眸。
蓦地靠近她的耳畔,薄唇蠕动着。
几秒后,见漠茶的脸由白转青,再转为红色,变化多端。
半晌,漠茶瞪视着裴尧那张俊脸。
不需要三个字冷冷从她的口中吐出来。
裴尧听后,挑眉,像是早就预料到般。
眸光逐渐转冷,就连唇角勾着的那抹弧度也渐渐褪去。
她如果开口的话,他可以替她偿还这些钱。
可是,事到如今,她还是没有向自己开口求助。
也没有向自己提这件事。
看样子,她是打算一个人扛下来了。
偶尔向他示弱就那么困难吗。
求别人这件事对她来说就是那么不堪吗。
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跟他过不去。
她果然是一个最不知好歹的女人。
换做是任何一个商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求别人帮助自己,以解决当务之急。
而她坚决不开口求助别人。
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暗暗咬牙,决定离开这里,去外面透透气。
怕自己再待下去,会一时忍不住,掐死面前这个可恨的臭女人。
愤恨转身,往门外走去。
砰地一声。
狠狠甩上房门,漠茶没有在意,眼眸一直注视着那叠钱。
裴尧坐在长椅上,布满血丝的深邃双眸瞥了眼墙上的禁烟令。
这回看了几秒后,再移开视线。
从口袋中取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放进口中随即点燃。
抬头,薄唇微张,一圈圈烟圈从他的口中吐出。
瞬间烟雾缭绕,朦胧了他的俊脸。
那张俊脸逐渐在烟雾中看不行轮廓。
但是,那双忽明忽暗的深邃双眸在烟雾的笼罩下更显阴暗。
不时有护士上来劝阻,可是在对上那双阴森至极的眼神时。
吓得浑身止不住的发颤,一滴滴冷汗从额头滑落。
瞳孔惊恐的瞪大,唇瓣吓得苍白,二话不说立刻消失在他的面前。
半晌,待裴尧抽完一根烟之后,才起身再度走进病房。
刚走进,便看见漠茶弯腰,单手撑床,另外一只手撑地面的动作。
似乎是在床下面寻找着什么。
眸光一凌,面罩寒霜,额头青筋隐隐在跳动着,眸底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更显阴冷,寡情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这是他即将发火的征兆。
只可惜沉浸在捡钱一事的漠茶完全不自知。
漠茶痛苦艰难的弯腰。
单手撑着床,另外一只手撑着地面。
灵动的水眸在床下面不断搜寻着。
不时蹙眉,不时痛苦的闷哼出声。
额头上布满一层层细汗,一滴滴透明的汗珠沿着额头滴落在手心。
明明掉的位置在这床的下面。
怎么如今找不到了。
后背上的伤因为这一弯腰的动作,疼痛感越发明显。
她快支撑不住了。
忽的,撑地面的那只手开始发软,无力。
暗暗咬牙,不断支撑着。
蓦地,小手一软,失去了支撑的力道。
身体往右边倾去,眼看即将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
一只大手及时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强劲的,有力的,温热的。
甚至带着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直到一双黝黑发亮的黑色皮革鞋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欲抬头去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被拦腰抱起。
他抱的时候,小心避开了那些伤口。
动作粗鲁的将她放在床上,背脊朝上。
小脸埋在枕头里,那头乌黑秀发也随之披散开来。
那一刻,裴尧的瞳孔有一瞬间的迷茫,看得出神。
却蓦地想起她刚刚做的事情,心跳漏了几拍。
她是笨蛋吗。
不知道自己的腰不能进行幅度过大的运动吗。
想弄得自己再住进手术室吗。
她就那么喜欢手术室的味道吗。
那么想看其他人为她担心的模样吗。
这个可恨的臭女人。
俯身,锋利牙齿咬上她的柔软耳垂。
漠茶痛呼一声,欲挣脱开他的控制。
“想死是吗,嗯?”
阴森森的开口,温热气息喷洒在耳际。
话音落下,蓦地,从身后拿出一叠钱。
重重仍在桌子上。
没有绑好的钱就这样随着他的力道而散落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