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筱安办了退房,拎了小包行李到达首都机场。
她去得早,选了靠窗的座位,飞机没坐满,身边的位置一直空着。
筱安戴上眼罩,开始努力睡觉。
她其实一直对飞机有所恐惧,所以也一直在坐飞机,她想,总有克服了的那天,任何惧怕都是如此,习惯了,就不怕了。
就像孤单,脆弱,有一天,总会克服的。
快到目的地时,飞机遇上气流,机身频频颠簸,筱安戴着眼罩,手心冒汗,死死地握住把手。
待飞机重新平稳下来,缓缓降落,她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飞机刚一落地,筱安就开了手机,告诉游子浩她从哪个出口出来。
游子浩早就从医院赶来,还特别在路边花店买了一大束玫瑰花。
之前跟她提起过要交往看看,不如,今天就落实了,她应该没什么理由拒绝。
他开车到机场,从车里抱出一大束玫瑰花,身边来往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目光,游子浩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很多年没这么追人了,还好他还年轻。
等了一会儿,筱安才拖着行李箱出来。
她长发披散着,刘海用一个黑色发卡别在头顶,身上穿了一件米色薄外套,衣襟儿是今年流行的那种无规则式的,长短不一挂在身上,下着一条九分牛仔裤,脚下一双裸色高跟鞋,她扶着掉落眼前的头发,低头拽了下行李箱。
她真是漂亮,身边总有人看她,游子浩走过去,“嗨!美女!”
筱安没抬头,依旧在和行李箱作斗争,“我的行李箱好像坏了,轮子滚得不顺,我都弄了好几次了,那轮子滚一会儿就不动了。”
“你这行李箱也要下岗了吧?都多少年了还不换?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游子浩蹲下身,筱安这才发现他手里抱着一大把玫瑰花。
“这,这是送我的?”
“是啊!浪漫气氛被你破坏,我开箱子了啊,没什么不能看的吧?”
她白他一眼,“没有!”
他一边开一边说:“都这么旧了,一会儿顺路买一个吧!”
筱安闻闻花香,眼神略微有些不自在,“不用换,我都用惯了,还挺有感情的。”
游子浩把行李箱打开来,里面东西很少,他把她的衣服拨到一边,露出镶轮子的那头儿,仔细看看,然后站起来从她头发上摘掉发卡,一手把轮子固定,另一手拿发卡在螺丝上拧了几下。
“Jason!”
飞机场里有个女人叫这个名字。
省城飞机场,总能听见叫rose,jack,mike的人名,只是这个Jason今天听上去有点不一样,筱安回头看。
是一个女孩子来接机,女孩子长得很漂亮,穿了一身休闲装,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镜,她找到要找的人,热情得迎上去,把眼睛推到头顶,笑着对他说:“我等你很久了。”
她等来的男人,也穿一身休闲装,头发没有打东西,随风飘逸,他也拖了一个行李箱,整个人看上去非常休闲,像个大学生,女孩子接过他的行李箱,挽着他的胳膊走向一旁候着的奥迪。
游子浩收拾好了行李箱,“好了,这回应该能挺一阵子,你力气太小,多拧几圈就行了。”
筱安回过头,“你说什么……哦,弄好了,那我们走吧!”
筱安上了游子浩的车,他的车就停在奥迪后面,奥迪开得慢,他也不得不放慢速度,“这女的是新手吧!”
他按两下喇叭催促,他常这样逗弄女孩子,可人家旁边还坐着一个呢!
筱安埋着头,闻了闻花香,“怎么想起来送我花了?”
游子浩一边开车一边转动方向盘,与前面的奥迪分两个方向开出去。
“再不送,就怕你跟人跑了。”
“这么勉强,原来是想找个备胎。”
再回头看,那辆奥迪已经找不到了。
再回头看,那辆奥迪已经找不到了。
游子浩没说话。
筱安转头看他,隐隐觉得他似乎不太高兴。“跟你开玩笑呢!谢谢啊!”
“北京这活儿做得怎么样?”她曾经跟他提起过,要晚回来,因为临时接了个活儿,而且还没有太多时间准备。
“还行,就是准备时间仓促了些。”
“兰书倒是挺够意思的,以后工作邀约多了,你是不是会常跑北京?”
“不是没有可能,看情况。”
红灯。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
旁边一辆车开过来,筱安转头看,驾驶位上坐着一位漂亮的女孩子,墨镜推到头顶,耳朵上的耳环随着她说话转头的动作欢快地晃动。
绿灯,两辆车同时开出去,再次转向不同方向。
游子浩先请筱安吃了顿饭,这家饭店是他们常去的那家,店面不太大,菜式齐全,味道也不错。
一开始是筱安发现的,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儿了,当时游子浩还一番公子哥儿做派,完全不屑在这种地方吃饭,现在也熟门熟路地主动带她来了。
吃饭时,他们像往常一样讲了些工作上的趣事。
游子浩长期在医院待着,难免精神的亢奋点和其他人不同,筱安随便讲几个无聊的冷笑话,就能让他乐一阵子。
筱安接着就讲到了翻译就职报告时的那个笑话,她直接放弃译文,说,副总在讲笑话,请大家配合,大笑,这一段。
游子浩也笑了,表扬她反应挺快,然后略为沉吟,说,“筱安,从今天开始,我想正式追求你,除非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你不可以轻易拒绝我,我可以把我的心给你,要不要你看着办。”
吃过晚饭,他送她回家。
筱安把他关在门外,“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游子浩一手撑在门上,推开来,走到她跟前,“千万别轻易错过了我,到时候有你哭的,我保证是最合适你的人选,。”
她这几天又瘦了,总这么奔波让人心疼,“你这样子真让人心疼,把自己搞的这么累干什么,我可以养你,养你一辈子都够了。”
筱安太长时间没有听到这样的表白,长久干涸的泪腺忽然有些湿润,“别轻易跟一个女孩子说一辈子那么长的誓言,虽然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心的,谢谢你来接我,还有你的花,其他事,我想我需要时间。”
“我有的是时间。”
他看看手表,该回医院了,“你早点休息,我会给你打电话,晚安。”
他扶着她的额头,轻轻印上一吻。
筱安闪躲不及,长期和他在一起,对于亲密的定义,排斥的反应,恐怕都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她的闪躲看上去,也许更像撒娇,或者欲拒还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