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陌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熊猫眼,肿的像两个核桃,只剩下中间一条细细的小缝。她只觉得眼睛胀痛,全力睁大眼眼去瞪他,但换回的只有疼痛。
他不等她发火,立即转身,让若涵打盆水,拿块热毛巾来。
待他再回头在到床边坐下的时候,沈陌陌的泪水正从细小的缝隙中缓缓滑下。
她不想哭,心真的好痛。
“陌陌,想开点儿,没有了贺亦凡,你不是还有我们吗?”刘子墨安慰着。
“就是啊,这男人啊就是不靠谱!对不对?”
他们循声看去,只见罗列竖着兰花指,端着水盆扭着屁股,怪声怪气地走进来。
沈陌陌不禁一笑,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刘子墨笑道:“真有你的!”,接过他手里的水盆,将毛巾洗热。
“小生有礼了,只要娘子你高兴就好!”罗列凑到沈陌陌床边,看到她伤心成这样,心下一疼。
沈陌陌抿着嘴,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感激地看向他:“谢谢你,罗列!”
刘子墨将毛巾递给沈陌陌,让她快点敷一下眼睛,却被罗列拦了下来:“我来吧!”
沈陌陌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儿来,热热的毛巾已然贴到眼睛上。
这样反复几次,她的眼睛舒服了些。
刘子墨看着罗列细心地呵护陌陌,暗暗地想,如果罗列能这样照顾她一辈子,也不错!脸上立显会意的笑容。
罗列指着他脸上的坏笑,猜到他在想什么,调侃道:“诶,兄弟,傻笑什么呢?是不是又想多了?哦,是不是想把姐姐许给我啊!”
啪,一记巴掌拍在罗列的额头:“想得美!”沈陌陌揉了揉眼睛,坐直身体。
“你看看,这么刁蛮的丫头,谁敢要啊!”罗列看到她能开玩笑,心里很是高兴。
“没人要更好,我呀就想守在二妈身边,伺候她一辈子!”
“那还是我接收吧,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到时候成了老嬷嬷,还真挺可惜呀!哈哈哈哈…”
沈陌陌撅着嘴,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其实她说的不是开玩笑的话,经历了这段感情,恐怕自己再也不会接受别人。
“哦,罗列,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是特意来看陌陌的?”刘子墨微笑着问。
罗列叹了口气:“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呢,假话就是来看陌陌的,真话就是被老爷子赶出来了!”
“赶出来了?为什么?”两个人惊讶地看向他,异口同声地问道。
“能为什么,不喜欢我这个儿子呗,觉得我没出息呗!”罗列低垂下头,但一看就是故作的伤心。
“人各有志,我们挺你!”刘子墨攥紧拳头,帮他打气。
“那你们可以收留我一夜吗?”罗列哭丧着脸哀求道。
沈陌陌扳了扳他的脸,让所有零件都归位:“好,别装了,我们收留你,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罗列向刘子墨眨了一下眼睛,刚要转头,扫到了那盘原封不动的饭菜,站起身,将饭菜端到沈陌陌面前:“陌陌,怎么不吃饭?”语气柔和了许多。
“没胃口!”
“多少吃点,你不是最爱吃东西的吗?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沈陌陌吗?”罗列激着她。
“先放那吧!”抬眼看向旁边的刘子墨:“子墨,我想了一晚上,想找份工作!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一直都想找份工作,原来与贺亦凡在一起的时候,他曾经说帮自己想办法,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找工作?也不错!”刘子墨赞同她的想法,捉摸着应该帮她找什么样的工作,从小到大,她一直在妈妈身边,也没读过大学,更没有社会经验,能找什么样的工作呢?
“你自己有什么样的打算,想找什么样的工作!”罗列试探性地问道,她想去外面看看,应该也是想躲贺亦凡吧,这样也好,若琳也能顺顺利利地嫁给他了。
“我不清楚,什么也不会,但我一直梦想着能当个设计师,可…”沈陌陌兴奋的脸上划过一丝哀伤,二妈曾经警告过她,不要做当设计师的梦。
“嗯?当设计师,想法不错!”罗列竖起大拇指,又皱紧眉头:“设计师是一个慢热的行业,而且是要经过专门学习的!但陌陌没有基础唉!”
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罗列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陌陌,你去我那工作吧!做我的专职秘书,怎么样!”
沈陌陌苦笑,没接他的话,出去找工作不是件难事,她可以找一份比如酒店的服务员、商场的销售员之类的工作,但她觉得与其那样,还不如在家帮二妈的忙呢,做那些工作只会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远,最主要的是她现在想离开这个城市。
“哎,有了!”刘子墨一个激灵站起身,兴奋地说道:“陌陌,要不你去我公司工作吧,先从底层做起,我听说我们的董事长原来就是设计师,而且也是半路出家,现在都当董事长了,我相信只要你有本事,早晚一天会脱颖而出的,我们相信你!”
“你们董事长?就是你说的那个聪明又漂亮的美女董事长!”沈陌陌重复着他的话,确认道。
“嗯,是,而且我听说最近她就要回国了,现在国外的形势不太好,想把资本都拉向国内!或许这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个好机会!听说她人很好!”
“你们那么大的公司,我能行吗?”沈陌陌也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对自己没有信心。
“正常来说没问题的,我前几天还听说公司的设计部在招人,而且这次的设计据说要由我们董事长亲自过目。”
“天啊,那我就更没信心了!”沈陌陌瘪瘪嘴,垂下头。
“陌陌,你是最厉害的陌陌,相信自己!”罗列拉着她的肩膀。
沈陌陌不语,她不单是对工作没信心,只是一旦出去了,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见到贺大人,心头一痛,眼圈又湿润了,可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转而收了收泪水,对刘子墨说道:“好,子墨,我去参加竞聘,等你消息!”
刘子墨点点头。
罗列打着哈欠站起身:“早点睡吧!困死了!”既然事情已经定了,陌陌也有了方向,接下去就是等消息了,他看到她有些疲惫,如是拉着刘子墨走出卧室。
真的要出去工作吗?真是要离开这个城市吗?真的不想再见到贺大人了吗?沈陌陌用力摇着头,不知道,不清楚,也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和贺大人在一起了…把自己深深埋在被窝里。
第二天,沈陌陌早早起床,一夜未眠,让她的精神显得更加憔悴。
“陌陌,我们去山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罗列从旁边的客户走出来,看到她憔悴的脸,虽然眼睛的红肿退了,但脸色蜡黄。
“好啊!”她轻声回道,转身下楼。
二妈端着汤从厨房走出来,笑笑道:“陌陌,罗列,快喝点汤!”
罗列扫视着整个大厅,没见到刘子墨和王若涵的身影,问道:“这两个人还真是新婚燕尔呀,到现在还没起来!”
“瞎说什么呢?若涵比我起来还早呢!”沈陌陌横了他一眼,转过头对二妈道:“二妈,我刚刚起来,还不想吃什么,出去走走,回来再吃!”说着,边向外边走。
罗列向二妈点点头,迅速跟了上去。
二妈叹了口气,真是冤孽呀,当初要不是自己好赌,陌陌也不会惹上那个什么市长,也就不用受今天这份痛苦了。
山边的空气很好,沈陌陌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罗列也跟着学。
泥土的芬芳混合着花草的香气,清净,自然,让人心情着实好了不少。
突然,一股难闻的汽车尾气直入鼻息,两人忍不住掩住鼻孔,皱着眉头寻找污染源。
一辆轿车不知什么时候悄声无息地停在他们后面,而熟悉的车牌号直接刺入沈陌陌的眼球,怎么是他,怎么会是他?他怎么又会来这里?
还未等她回过神儿来,贺亦凡缓缓走下来。
罗列惊讶地张了张嘴,愣了那儿,是冤家路窄呢,还是有缘分呢!
沈陌陌转身欲逃,却被贺亦凡轻声唤住:“陌陌,这么…巧!”她永远也不知道,在来的路上,他对上天祈祷了无数次,希望能在这遇到她,让他再看她一眼,他太想她了。
时间似乎就定格在此,沈陌陌一时间不知走还是留。
罗列在转过头的一瞬,看到了沈陌陌眼角挂上了泪珠,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她转身面向贺亦凡。
她错愕地看着罗列,他回视她,给以抚慰。
她咬咬嘴唇,并没有挣脱他的手,目光却不敢看向贺亦凡。
贺亦凡的视线从他们紧紧扣在一起的手,移到沈陌陌憔悴的脸上,知道罗列只是想安慰她,也知道她过得并不好,心下一疼,不知说什么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罗列耸耸肩,打破了尴尬:“贺市长,这么早,您来这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