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托身子剧烈得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得朝老板站立的地方迈起了腿。头始终不敢去看那肥匹格,肥匹格是勒托自己偷偷给老板取的外号,她可不敢张扬,只能在心里默默得叫。她知道今晚一顿鞭子是少不了的。说不定肥匹格又会叫她去陪住宿的客人。一想到这里,两行泪水悄悄得留了下来,无声得落在地板上。奴隶的生活永远是悲苦的。
原来那女招待叫勒托,陆熠留意了一下。见她似乎很害怕的样子,陆熠以为他见不得有人受伤,伸出小手本想去拍肩膀,可惜没有够到。只能轻轻得拍了拍她的后背。
后背被“摸”,勒托猛地一震,反转身来,看着陆熠清澈带有鼓励的眼神,心中居然安定了下来,迈开了步子,朝老板走去。
而陆熠则相反,他从勒托眼中看到的是无奈、恐惧、害怕……也有坚毅、无畏。陆熠也是一震,见她要走,窜了上去,小手不由自主拉起了勒托的油腻的、粗糙的手,安慰道:“有我!”
勒托缓缓得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这地狱回廊般的路似乎很漫长,她每走一步都感觉到自己快窒息了。自嘲的笑了笑。
天哪!这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思笑!
肥匹格见勒托居然脸带微笑,以为是自己眼花,等确定后,不由怒气涌上心头,反手就是一个巴掌下来。可挥到中间,只觉一个坚硬的物体阻止了手臂前进的道路,仿佛击打在一块厚厚的岩石上一般,想要收手却已经不可能了。
咔……
老板不可思议得看着自己的手臂。后半个手臂还停在原地,而前半个手臂却依旧往前,仍以惯性往前去。肥匹格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随后手臂上传来的疼痛,使得肥匹格原本怒眯起了的眼张得老大,咬着牙忍着剧痛,他要看看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令他吃惊的是,阻挡他的不是岩石,而是一只小得可怜的手臂,一只高高举起,但依旧笔直的手臂。
勒托认命般用手捂着脸,迟迟等不到那落下的手掌。却听得肥匹格野兽般的叫声,惊疑不定得张开了眼。她看见了满屋子紧张的佣兵,她见到了正在赶过来的贵族少爷的仆人,她见到了肥匹格扭曲的带着恨意的眼神,她见到了陆熠天真烂漫稚嫩的小脸。她突然觉得人生其实也是色彩斑斓的,第一次不为自己的命运而忧心忡忡。莫名其妙得心中放宽许多。
笑了,她居然又笑了。蜡黄色脸上有了一丝红晕。嘴角微微一浮,她真的在笑。
“你没事吧?”陆熠问道。
“恩!”勒托收回了心思,回答道。陆熠给她的不仅是安全感,仿佛还给了她好好生活的勇气和希望。
“你是老板吗?”陆熠对着肥匹格问道。
老板看怪物似的看着陆熠。他走出来的时候,明明看着陆熠坐在桌子边,一眨眼便到了自己身边。两地距离至少也有五米,就算是剑圣也不会有这样的速度,况且陆熠看上去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他努力得举起了自己的左手,颤抖得伸出一个手指,指着陆熠的鼻子,断断续续得说道:“魔……魔鬼……鬼,你……你是魔鬼!呀……”最后一个音节卡在了喉咙里,咯咯想着。
魔鬼,永远是神秘力量的代名词。
佣兵们去过很多的地方,见到或者听到过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魔鬼,没有谁比他们更加坚信它确实存在。此言一出,配合刚才发生的事情,魔鬼一说像气雾般蔓延开来。他们忘记了愤怒,忘记了仇恨,恐怖开始侵袭着每一个人的心田。
不知谁叫了一声。撕裂了酒馆里诡异的沉静。佣兵们的精神崩溃了。魔鬼不仅有力量,而且也是邪恶、杀戮的代名词。几个身手好的,抱起了受伤的同伴,夺门而出。他们没有能力报仇,恐怕带着同伴逃出“魔鬼”的包围,是他们唯一的选择。稀稀拉拉酒馆里走得剩下五人……
笑嘻嘻的陆熠。
还算冷静的佩欧曼其。
梨花带雨,失魂落魄的勒托。
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酒馆老板。
坐在柜台边上角落里,不明身份的佣兵库克卡。他是个忠实的观众,戏还没有落幕,怎么可以走呢?所以他选择了留下,他坚信那个贵族少爷不会对他不利,更想知道那个贵族少爷怎么处理勒托。
陆熠当然知道角落里还有一个人。他感觉那人没有坏的企图,便由他去了。但面前的事情,他却处理不好,便问道:“佩欧曼其,这下怎么办啊?老板晕了,酒客们跑了。对了,他们还没付钱呢!”
“呃……”佩欧曼其不禁哑然,半晌道,“少爷,我看还是先离开的好,我猜巡逻队已经在路上了!”
“巡逻队?”陆熠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问道,“他们来干什么?”
“这个……”佩欧曼其又一次无语了。看来自己的少爷又恢复到什么都不懂的状态。暗想,更多的时候,少爷只是一个不大的孩子罢了。
“出酒馆,右转直走,便是一个小树林,再走一小时就出了古鲁丁,那时巡逻队也没权干涉你们了!”坐在角落里的库克卡语出惊人,见他站了起来,分明是想带路。
“你是谁?”佩欧曼其戒备得挡到了陆熠面前,伸出双臂,见他手里提着剑,颤颤道,“别……别过来!”
陆熠拨开佩欧曼其的手,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您的行为使人尊敬。”那人说着右手抱住胸口,硬生生朝陆熠鞠了一个躬,道,“请不要多心。”
“逃避是没有用的!”陆熠说着圣天志教他的话,恨恨道,“他们要战,便战!”
“恩?”库克卡好奇得打量起陆熠来,这个是几岁的小孩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哈哈大笑起来,紧紧握住手里剑,看陆熠的神情也多了几分敬佩,完全不顾他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吼道,“好!要战,便战!我陪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