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直凝视着······
过了好久,她似乎感觉累了,才坐了下来,发觉龙麟还是用一副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自己,顿了顿,缓和了神色,对龙麟道:“你是怎么发现这处宝地的?”
龙麟抓了抓头,也不隐瞒,对自己如何掉落云端,醒来如何求生,最后无意中喝了这石乳等事,用他那还有点口吃的语言,逐一细细的讲来,甚至连月圆夜晚,对着玉璧上的影子练剑一事,也没有半点隐瞒。
他的表述也许不是很生动,却让她听得时而皱眉,时而心惊,不禁对龙麟小小年纪,却有如此经历而感慨不已。
最后她看看那块玉璧,却已被自己刚才那拼尽余力的一爪,抓得面目全非,四分五裂,连连摇头叹息不已。因而对龙麟的态度,也大大的和缓了许多。
几个时辰下来,龙麟对她也变得熟悉而热情起来,毕竟,四年之久未曾见过同类,此时龙麟的心情,又何止是“喜悦”所能替代?
她的态度也显得温顺而充满柔情。
“姐姐•;•;•;”龙麟半天以来就没有停止过东问西问,似乎她所知道的一切,对于自己来都是最大的奇闻,亲昵的拉着她的手缠着她,好奇的道:“到底什么是钟灵石乳?”
那女人收回正贪婪看着石乳的眼神,她的声音显得悠远而迷离,对着龙麟道:“太古洪荒之时,有个叫共工的神人,用自己的头去撞击了传说中支撑天地的不周之山,天柱倒塌,天水漏下,洪水淹没弥漫人间……”
龙麟听得入迷,她却忽然问道:“你听过这个传说吗?”
龙麟摇了摇头,傻傻的道:“没有。”
她轻叹口气,道:“没关系,你就当故事来听好了。”
龙麟傻笑道:“小时候娘亲常说故事给我听,我喜欢听故事,特别是仙女下凡的故事。”接着,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姐姐,你是仙女吗?”
她向龙麟做了个鬼脸,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变着声调道:“我不是仙女,我是妖怪,随时会吃了你。”
龙麟呵呵直笑,像一个孩子撒娇般道:“怎么会?妖怪哪有姐姐漂亮。”说这话的同时,他的心头却浮现起那碧绿色的身影,孤傲清冷,绝世的姿容。
不顾危险,千里追踪,只为了救自己一命……
听他夸自己漂亮,她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借着洞里的微光看起来,简直美如春水。她的容颜,与秦羽衣比起来,也不逊色多少,只是秦羽衣的美,高贵而孤傲,大气凛然,像是盛开在千年寒冰中的雪莲,她的美,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柔媚的气息,勾人魂魄,迫人眉睫,似让人呼吸也为之停顿。
她用手点了一下龙麟依偎在自己手臂的头,娇嗔道:“小孩子家家的,也学人家人小鬼大。”
龙麟并未听懂,却反而道:“对了,我还不知道姐姐的名字呢?”
稍微的迟疑、停顿之后,她才道:“我叫苏唯。”
龙麟睁大了眼,疑惑的看着她。
她奇怪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你告诉我我也不会写。”龙麟还是那副疑惑的表情。
苏唯为之气结:“你竟然不识字吗?”
“小时候有学过。”他的表情变得有点哀伤:“只是知道的不多……”说着,龙麟的声音也黯然了起来,像是想起了往事,苏唯轻拍着他的头,道:“没关系,从今天起,姐姐慢慢教你好吗?”
龙麟又高兴了起来,欢呼道:“好啊好啊!”
苏唯却用眼嗔了他一眼,道:“那你还听不听故事了?”
龙麟顿时将头点得飞快。她又继续说道:“当时,洪水弥漫了天下,眼看神州浩土将尽被淹没之时,就出了一个悲天悯人的人,不忍见苍生受苦。于是她找来五色的彩石,熔炼为乳,以此来补苍天的缺口。她费尽了心力,终于将缺口补上,天水不再遗漏。可是大地被洪水洗劫过后,变得一片荒凉,了无生机,她就用泥巴,按照她自己的形状,制造了人类,并让他们在土地上生活。她就是女娲,也就是大地之母。”
说到这里,她用眼看了看龙麟好奇的脸,似乎故事就已经说完,这时龙麟却忽然道:“可是你说的故事,跟钟灵石乳有什么关系?”
苏唯悠悠接着道:“当年女娲补天所用的五色顽石,就是钟灵石,熔炼而剩下的石乳,就是现在的这石乳了。”说着用手指了一下那潭泛着波光的石乳。
龙麟还是不明白的道:“你刚才为什么那么高兴呢?这石乳有什么奇妙吗?”
“有什么奇妙?你在此生活了四年,光喝水不吃饭却为何没有饿死?”
龙麟无言以对,此时他才想起来,人不吃饭光喝水,是会死的。虽然也曾有好几次,抓到迷路到此的野兔山鸡,也用树枝穿了烤来吃过,但那毕竟只是偶尔之事,当下只觉得一片愕然,不知缘故。
苏唯呵呵笑道:“你是身怀奇宝而不自知了,天下无论正邪两道,拼尽毕生精力,无不追寻长生,有了这灵绝天下的钟灵石乳,等于找到了捷径,可尽窥天道了,你说它有什么奇妙?”
龙麟听得似懂非懂,一时也是满头雾水。
苏唯媚眼一展,用手拿过就放在自己左手边的那柄她拼了命得来的宝剑,递给龙麟道:“你的峨嵋剑法已有点火候,这柄剑就送了你吧。”
龙麟连连摇手道:“这把剑对姐姐如此重要,就连受伤昏迷时都抓紧不放,我万万不敢要的。”
苏唯眼睛连眨了数下,悠然道:“你有所不知,它本来是我家祖传的宝剑,这次是在路上遇到了强盗,要抢了它去,既是家传之物,当然不能落在歹人的手中,况且我拼命抢了它来……哦不,我竭力保护它,还不是因为自己修行不够,用它可以自保,如今有了这钟灵石乳,有它对我反而是累赘了,就当姐姐与你有缘,送给你的见面礼物吧。”
“只是……”她忽然又似想到了什么而补充道:“日后在江湖之中,你尽量不要随意使用它,除非生死关头,毕竟,像这样的法宝,难免会有贪图的人,你也一样,凡事要隐忍,不可锋芒太露,若让人知道你喝过钟灵石乳,也许会把你杀来吃了,你现在,对修真之人来说,可以说是珍稀异常的药人。”
龙麟也不知有否听明白,勉强的接了过来,手握剑柄,轻轻抽了出来,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龙吟声,接着,宝剑出鞘,一丝白光,从剑身散发出来,竟照得整个山洞亮如白昼,那剑身之上,光华流动,盈盈还有一股祥瑞之气,宛如秋水,古意盎然,照亮了龙麟的眼睛。
就连苏唯也不禁动容叹道:“好剑,真是一把好剑啊!”
龙麟却无法去分辨好坏,只是觉得自己意念动时,那柄剑发出的豪光,竟然又强了几分,异彩纷呈,亮丽无比。
苏唯的眼中,也露出了笑意,只道:“这把剑威力绝伦,使用者越是灵力高深,发挥出来的威力就越是巨大,才有这‘仙灵’之名。无论是佛家的佛法,还是道家的道术,无不以灵力为基石,你喝了四年的钟灵石乳,灵气在你体内早已充沛精深,用此宝剑已是绰绰有余。”
龙麟一边听着她的话,一边却被那玄白色的光芒吸引,操控着自己的意念,让那光芒一时变淡,一时又增强,似是极为有趣。
“先要控制好你自身的灵力,达到收放自如的境界,你运用起它来才会得心应手。”话音一停顿,她又叹着气道:“放眼天下,只怕那绝音老尼用此剑,也不如你运用起来得威力更巨,凡人之躯,谁有你的福缘,拥有如此精深的灵力?这把剑,似乎天生就是为你所生的。”
龙麟想起了当年秦羽衣救自己时,好像是操控着一柄碧绿色的宝剑在天空飞翔,所以问道:“我要怎么才能控制它呢?是不是可以在天上飞,也能杀人?”
苏唯道:“天下驾驭仙剑的法门,唯道家最是精通,日后若是有缘,你可以投入玄门去参悟,至于御剑飞行,我倒可以教你。”
一声惊叹,龙麟高兴的道:“姐姐懂的东西,真的好多好多啊!”
苏唯又娇嗔道:“那当然,我好歹也是修真之人哦。”
有了一人陪伴,龙麟觉得这山间清苦的岁月,也不是那么漫长,这样的日子,转眼就过了数月之久。
其间,苏唯常喝石乳,也就在山洞内打坐调息,她每天都要睡很久的时间,除了喝那石乳和调息打坐的时间,她似乎都是在睡觉的,虽然偶尔她也曾传授龙麟一些吞吐采纳呼吸之法,龙麟却更专注于控制那柄“仙灵”剑为乐,他运用仙灵剑,施展从玉璧上习来的剑法,再有苏唯的指点,剑术已是精进不少。
只是对家乡的思念,无时不在折磨着龙麟。
迷途离家的孩子,有谁不想家念家?
以苏唯温顺柔软,善解人意的细腻,又怎能看不出来。那一日,她终于开始传授龙麟御剑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