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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机缘

南陵县地处皖南丘陵沿江平原过渡地带,是通往黄山、九华山、太平湖的重要门户。

清水镇是一座水乡古镇,幽水堂就坐落在镜湖边上,是一座三层的小木楼,显得颇为幽静。

我走进幽水堂打量几眼,一个穿着道士服的胖子坐在柜台前,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头也不抬地说:测字十五,算命二十,婚姻三十,改运三百,改命五百,护身符五百,招财符五百……

“你好,我是来找胡道长的。”我说着,打量几眼这人,看着有些眼熟,但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胖子靠在椅子上揉着眉心,闭着眼问道:“找我师父有什么事儿?”

“操,死胖子,摆什么鸟谱!”我看清那人的样子,狠狠地骂了一句。

那人一听直接跳了起来,看着我,上下打量一番才骂道:“靠,夏森,狗曰的咋是你?”

唐萱儿也被胖子逗笑了。

“你小子就没个正经,对了,那胡道长呢?”我问道。

“进货去了,你找他做鸟。”胖子问。

我有些不解:“进货?”

“灵符、护身符之类的,消耗量大呀!”胖子说着,嘿嘿一笑说:“还有一个熟人呢!”

我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说:“熟人,不可能呀!这南陵县我可是头回来,能撞上你,已经活见鬼,还有谁?”

“画禅,那和尚,不过出了一点儿事儿,那家伙变得很弱了。”胖子咧嘴一笑。

我一拍大腿问:“操,真的假的?”

胖子一咧嘴,用眼神往门外一指说:“瞧,说画禅画禅就到。”

胖子说:“几年没见了,走,打烊,喝酒去!”

刚要动身,一个尖涩的声音说道:“打烊,也不给老子请假,不怕扣工资么?”

胖子和画禅顿时蔫儿了,同时说:“师傅,上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呢!”

一个白胡子的老道走了进来,颇有仙风道骨,只是眼睛不大聚光,盯着唐萱儿的胸直瞅,难道这就是胡道长?怎么有些老流氓的眼神……

老道咳嗽两声说:“好好干,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胡道长,是老夜让我来找你的。”我沉声说道。

老道见我挎着黄布袋,脸色微变,听到老夜二字,急忙恭敬道:“哎哟,自家人呀!快到万宝楼,我这就预定酒席……”说完,背着东西往二楼跑去。

画禅目瞪口呆,摸摸额头说:“师傅这是咋了,今天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平时可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万宝楼,那可是一桌上千……”

胖子说:“管他呢!咳,一会儿去专点贵的,让铁公鸡出出血。”

画禅表示十万个同意!

“对了,夏森,那老夜是谁,看来你小子这两年也没白混呀!”胖子往我胸口砸了一拳问。

我笑着说:“爷爷的一个老朋友,我也不大熟悉,让我过来找胡道长,说有重要的事儿要说,我还打算问问你呢!”

“别提了,这老道不光是铁公鸡,还是死鸭子,平时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告诉我们,他吃肉我们喝汤呀……”胖子苦笑道。

万宝楼是清水镇最大的酒楼,几人到了那边,胖子开始点菜,每点一道,胡道长的嘴角就抽一下,一脸肉疼。

一桌荤菜,大鱼大肉的,胖子和画禅二人风卷残云,好像被压迫了奴隶,吃的满嘴流油,大有横扫八方之势。

画禅酒劲上来了,要了一瓶五粮液,胡道长都快哭了,坐在一边直咧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杯盘狼藉,画禅醉的不行了,都快爬到桌子底下去了。胖子倒还清醒,回去的时候将画禅扛在肩上,画禅口里念道着:今儿有酒今儿醉,不管明儿喝凉水……

天已经黑透了,胖子给我和唐萱儿指了房间,便回去了。

我刚要回房休息,只见走廊口一个黑影,是胡道长。

“胡道长,你还不睡?”我问。

胡道长点点头问:“夏森,你还好吗?”

“我爷爷老早就去世了,你问这事儿干嘛?”爷爷不让说他。

胡道长叹息一声说:“我是你师叔,你爷爷写信给我,说了一些你的事儿。你爷爷本打算毁掉茅山铁令,最后还是交给我保管,也是担心家族会出事儿。现在你已经卷入漩涡,既然有心继承茅山遗志,也算是对祖宗有个交代吧!往后的路还长……”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听着胡道长的话,怎么也没想到他就是我师叔。

“师叔,你和爷爷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呢?”这疑问藏在我心中太久,见到师叔突然出现,忍不住问道。

胡道长转身看向了天际,群星闪耀,暗云浮动。

许久才说:“这关系着一个秘密,夏森,你要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要轻易放弃,有些东西一旦放弃,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我有些迷惑,问道:“师叔,是不是和族谱有关呢?”

胡道长摇摇头说:“不,与一件重要的东西有关,而那东西的秘密,知道人很少,你明白了吗?”

见胡道长不肯说,我也不再多问,知道那东西肯定很重要,让他不惜隐姓埋名,自然是干系重大。大佬爷曾经问过族谱的事儿,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族谱,或者说有多少人想要得到族谱的秘密……

“你随我来吧!”胡道长说着往楼下走去。

我给唐萱儿说了一声,便匆匆跟了下去。

房间里有些昏暗,神案上香烛高烧,光影变幻,神像在烟雾中缥缈而庄严。

“夏森,你想好了吗?真的要拜入茅山,成为真正的茅山传人?”胡道长面沉如水,双目古井无波。

我点点头说:“师叔,我想好了!”

胡道长从神案抽屉拿出一个布袋,从里面取出一个黄布包裹的东西,拨开黄布露出了一枚铁令,乌黑发亮,是由玄铁打造,正面是一个‘令’字,布满了符文,反面镌刻着‘茅山传人’四字。

“夏森接令,接过茅山铁令,你将是茅山民间第十三代传人,入我茅山,天降神谕,德天正道,弘法正经,听言正师,炼五行真精,养浩然正气,凝九品元神,万事德为先,品为上,武为下,慈、俭、让,度人渡心,送魂度灵,弘扬善道,正法恶道……”胡道长一字一句,声音在斗室中激荡,刺入了我的骨子里。

我跪倒在地,躬身接过茅山铁令,遵照胡道长的叮嘱盟誓道:“夏森愿入茅山道,愿学道、经、师,愿修精、气、神,愿行慈、俭、让,普度无上道,弘法无量愿,行修无量功,修我茅山法,当敢为天下先,独步江湖路,虽千万人,吾往矣……”

盟誓罢了,我磕了三个响头,胡道长将我拉起说:“好,好,明儿开始,你就随我修行茅山术,记住,你我仍然以师徒相称,莫要叫我师叔,明白吗?”

我点点头,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虽然没能问出师叔的秘密,但能遇到师叔修行茅山术也是莫大的机缘。

“师傅,老夜说有重要的东西给我,是什么呀?”我问道。

胡道长呵呵一笑说:“不在你手中拿着嘛!”

我一愣,看了看手中的茅山铁令,心说怎么把这茬忘了,问茅山铁令有没有其它功用。

胡道长呵呵一笑,却不挑明告诉我,只是说茅山铁令是民间茅山传人的信物,有三个法脉,互相见到茅山铁令,便可结成盟约。除此之外嘛,还有一个用处,就是茅山术修到一定境界,便可使用茅山铁令,到时候自然会晓得其中的玄妙。

茅山术,除了符文,术法,阵法,炼丹等,还有道家五术,也就是山、命、医、相、卜。

山者,修心养性,炼五行真精,养浩然正气,凝九品元神。

命者,天格命理,晓天机阴阳,辨是非吉凶,掌生死轮回。

医者,内经外经,透经脉穴位,知奇门之术,通五行阴阳。

相者,法天相地,占星看天象,堪舆晓风水,观人知命运。

卜者,造化之内,可顺行天道,可破灾知祸,可逆天改命。

“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比较陌生,以后慢慢学就是了,这本《道经玄典》囊括了所有法门,你拿去修炼吧!一月之后,务必背过了,明白吗?”

胡道长拿出一本黑色古书,封皮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反正乌黑发亮,是用什么兽皮做的,里面是羊皮纸装订,写满了金色的小楷,比牛津字典还厚。

我心中直叫命苦:“师傅,一个月,是不是有些太短了?”

胡道长摇摇头:“这就要看你的天赋了,记住,这些东西重在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反十,反千百,而不是死记硬背,只要理解其中的要义,晓得玄机关窍,自然容易,为师当年只用了半个月,就将其中的东西全吃透了……”

我头皮一阵发麻,半个月将其吃透,真是太妖孽了,心里师叔呀!你这牛皮可吹大了。

胡道长摆摆手说:“回去睡觉吧!我也要休息了……”

“他用了半个月,看来我得加把劲儿,不能让他小瞧了。”我拿着《道经玄典》暗自忖度,虽然自认为天赋不怎么样,但天道酬勤,我就不信了……

回到房里,我告诉了唐萱儿,她也有些吃惊,叮嘱了几句,便不再多说,毕竟事关重大,万一走漏消息就不好了。

给家里打了电话,询问了一些东西,小日子一天一天过着。

接下来的几天,唐萱儿、胖子、画禅三人打理幽水堂的事儿,胡道长每天早出晚归。

我将自己关在房里,抱着《道经玄典》天天啃,不理解的便记小纸条上,吃饭的时候想,上厕所的时候想,就连晚上做梦满脑子都是小纸条乱转,都有些走火入魔了。

采取了多轮攻克之法,先粗读了一边,然后精读了一遍,虽然知道了里面大概东西,想要融会贯通,还真的很难,尤其是不同法门,这之间的联系有时很微妙,脑子中有灵感之时,才能恍然大悟。

三天之后,已经粗读精读都完成,小纸条满桌子都是,睡醒就看,几乎也没怎么睡觉,看着看着就打瞌睡,喝咖啡完全不管用,没办法,只好坐在一个篮球上看,一打瞌睡,篮球一滚必定惊醒,而且惊醒之后大脑分外清醒。

第五天的时候,已经将整本《道经玄典》吃透了,自己都微微震惊,看来功夫不负有心人。

我一番洞彻,道家的山、命、医、相、卜,和天、地、人、神、鬼五仙有着紧密的联系,二者彼此对照,心中有了自己的见解。

归根到底,都是万物有灵,阴阳互生,五行相克,大者说,则是,法道自然,天人一体,万千大道,无为无我,无相无形……

第九天,我走出了房门,感觉像是闭关多年一般,心中沉静了几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天蓝的很透彻,青山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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