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小鱼托着下巴悠悠的叹了口气,“我不是也正犹豫着么?”
“犹豫?”四姨娘有些不解的扬起眉毛,“大小姐一直想要为白家翻案,事到如今还在犹豫?”
“不是时候,远远不是时候!”江小鱼轻微的叹了口气,“即便现在将充分的证据拿出来,以长孙家如今的权势而言,还是难以伤其根本,要么不做,要么一击即中,我现在犹豫的事情是,要如何安置你们母女,说实话,现在如果你们的下落暴露了的话,你们的性命定然是保不住的,现在的现实是,如果你们母女想要活命,最好还是跟我合作!”
“不瞒大小姐,这些日子我想了不少的东西,从我去白家第一次见到小姐,然后一起来到了江家,再然后一步步的走到了今日,也说不上什么后悔,只是还是觉得有两分遗憾,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还是在白家的那几年!”四姨娘苍凉的笑了笑,她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封信,“这是我所知道的事情的全部,我都写下来了,希望对大小姐能够有帮助!我也活了一把年纪了,对生死之事看的也不是那么的重要,只是惠然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当年的事情她也是无辜的,希望大小姐能够看在骨肉之情的份儿上,保她一命!”
“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将当年的侍妾算在她的头上的!”江小鱼将那封信接过淡淡的说道,“我不敢跟你保证,我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证,不过我会尽力让她活下去,只要她不给我添麻烦就是了!”
“我会劝她乖乖听你的话的!”四姨娘说道,“我相信大小姐是信守承诺的人,所以我就将惠然交给你了!”
江小鱼轻轻的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江惠然等在门外,见着江小鱼出来,恨恨的瞪着她问道:“你跟我娘说什么了?”
“你问她好了!”江小鱼淡淡的说道,话落径直地离开。
江惠然却突然发疯似的去抓江怡然的衣服:“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江小鱼将她推了一把,她摔在了地上,怨恨的瞪着江小鱼,咬牙切齿的吼道:“你杀了我们吧!你杀了我们吧!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到底还要做到那一步才肯甘休?”
“以你的智商而言,有些事情我也跟你说不清楚,也没有那个耐心跟你纠缠!”江小鱼冷冷的说道,“有什么问题,问你母亲去!”
江惠然看着江小鱼的背影,咬了咬牙,狠狠的在地上锤了两下,然后立即起身,朝着屋内跑去,不安的问道:“娘,江小鱼她到底想做什么?凭什么不让我们见父亲?凭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她倒是杀了我们更方便!”
“傻孩子,现在的情况我们的确没办法出去,不仅如此,我们还需要她的保护!”四姨娘自嘲的笑了笑,“因为娘当年做的一些错事,现在要连累你跟着一起担惊受怕的,让娘心里面很不好受!如今娘别无他恋了,只盼着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甭管活得好不好,能够活下去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啊!”江惠然皱起眉头问道,“我们到底犯了什么死罪要被这么对待!”
“孩子,你听我说,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的危险,娘对自己是没什么指望了,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是当一个普通人!现在你记住我的话,不管娘在不在你的身边,你最好好好的听你大姐的话,她不会害你性命的!记住,活下去!”
“娘,你别这么说,我害怕!”江惠然说着,就扑到了四姨娘的怀中,“我怕!”
“记住我的话没有?”四姨娘捧着江惠然的脑袋,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听你大姐的话,然后活下去!直觉告诉娘,你大姐虽然不会对你好,但是不会害你性命,你现在谁也不能够相信,除了她,知道了吗?不要想东想西了,活下去是最要紧的事情!”
江惠然被四姨娘的目光吓到了,她咽了口唾沫:“我知道了,我记住娘的话了!”
作为新媳妇的江怡然的情况也不是很好,晚上长孙泉让她在床前跪了一晚上,此刻膝盖肿胀的不得了,她强忍住疼痛,在新婚的第一日,自然是要去给公婆请安的。
虽然长孙泉已经可以坐轮椅到外面看看,但是自从他受伤以来,不仅仅只是性格越来越孤僻了,而且也不愿意接触外面的世界,所以这新婚后的第一日,让陪着新妇人去跟家长请安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江怡然也不勉强,虽然是新婚,但是长孙泉的身体缘故,也不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只是简单的装扮了一下,就去给公婆敬茶了。
在去的路上,恰好遇到了长孙迟,江怡然羞怯的给他请安。
“弟妹不必多礼!”长孙迟虚扶了一把,“二弟如今的性子乖张,日后只怕是需要弟妹多多忍耐一下,他本性不坏,等身体好转之后,性子定然会沉稳下来的!”
昨日拜堂的时候,江怡然盖着盖头,看不清楚她的样貌,只记得她那一白嫩的手。今日见着她的样貌,倒是比自己想象中还有漂亮一些,只是这双眸子里面似乎暗含着数不尽的哀愁,叫他感到几分的怜惜。
“是!”江怡然垂眸说道,却一下子没有站稳,差点摔在了地上。
长孙迟赶紧将她扶住,瞧着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由得蹙眉问道:“弟妹可是生病了?”
“没有吧!”江怡然淡淡的笑了笑,“实在是让大哥见笑了,我没事的!”
江怡然嘴上说着没事,但是却一下子晕倒在了长孙迟的怀中,长孙迟立马将她抱起,吩咐下人找大夫。
这侯府的宁静的早晨立马被打破了,大夫给江怡然把过脉之后,对床旁边的长孙迟与长公主说道:“感染了风寒,没什么大碍,不必太过担心!”
长公主的脸色一沉:“没用的东西!身子这般柔弱,日后如何能够将泉儿照顾好!”
“娘!”长孙迟叹了口气,“何必如此苛求一个姑娘家!我方才都打听了一下,二弟大半夜的让人在外面吹冷风,又让人在她床前跪了一宿,这身子不出毛病才怪!再说了,这是给二弟娶得媳妇儿,不是找的丫鬟,要找人伺候二弟,咱侯府里面有的是!”
“你也别为她说话了,你二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她,不管你二弟怎么对她,都是应该的,这是她欠下的孽障,应该由她来还!”
长孙迟本想为江怡然分辨两句的,只是看着母亲的脸色,也就没有说话。
长公主本就看江怡然不怎么顺眼,再加上担心小儿子的状况,故而撇下她,去看望长孙泉去了。
长孙迟稍留了一下,吩咐了下人好生伺候,也准备离开的时候,江怡然却在这个时候醒来过来,轻轻的啜泣起来。
长孙迟略微有些吃惊,问道:“好端端的,弟妹怎么哭了?”
“没什么!”江怡然咬了咬唇,柔声问道,“大哥是不是觉得二公子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我害得?”
“你别这么想!”长孙迟安慰道,“事情的原委我都了解过,此事的确是怪不到你的身上!你自己也不必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在二弟面前你不是一个有罪的人,故而不必对他言听计从,他若是做得过分了,就来找我或者父亲为你做主!”
江怡然流着眼泪挣扎着要起身:“多谢大哥能够理解,所有人将怡然都当成灾星,只有大哥理解怡然,怡然心里面感激不尽!”
“好好休息吧!”长孙迟按住她的肩膀,“你既然生病了,就不必再去跟母亲请安了,他们能够理解的!”
“嗯,谢谢大哥!”江怡然眨了眨眼睛,将泪水憋了回去,“幸亏在这里还有大哥,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
她说完,就用被子捂住了脑袋,长孙迟微微楞了一下,唇边泛起一抹笑意,转身离开。
江怡然慢慢的揭开被子,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换了侍女入内,拿了药酒,替她揉着肿胀的膝盖。
侍女心疼道:“二公子太狠心了,怎么能够这么对二少奶奶呢!”
“此事你别说出去!”江怡然说道,“二公子只是暂时心情不好而已,等过几日就好了!”
“是!”侍女垂眸,同时也为这位新嫁来的少奶奶感到担忧,只怕这以后的日子不会怎么好过了!
长孙迟本打算去枢密院处理一些军务上的事情,刚准备出门的时候,小厮递上来了一张请柬,他打开看了一眼,轻轻的笑了笑,绮雯郡主?这丫头要见他?
他对绮雯郡主没有太多的印象,记忆里面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这丫头只怕也是听说了这赐婚的时候,前来找他刺探虚实呢,也罢会会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