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没事吧?”属下见赵烨的脸色不好,奇怪的问道。
“我现在就去禀明陛下,快马加鞭,马上回京!”赵烨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属下不敢猜测信上的内容,只是三皇子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现在如此失态,只怕信上的内容与王妃有关,就是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时候,让殿下如此大惊失色。
赵烨下了马车,跟周帝禀明了一下,随即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念着太后的身体的缘故,周帝没有加快步伐,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赶回京城,江小鱼他们知道赵烨匆忙的赶回京城,但是不知道为何会焦急的赶回去。
只是两人心头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事情,京城或许出事了,出事的或许是苏萱,他们现在也只得暗暗祈祷,他们的猜想是多余的。
只是赵凌在京中的情报网还是将消息传了回来,不过比赵烨收到家书的时间要晚了一些,而此时他们已经快到岐山,长孙迟传来消息,他就在岐山接驾。长孙家终究还是将部队开往了边关,虽然在岐山做过短暂的停留,不过没有留下任何的把柄,周帝对于长孙家还是无可奈何。
的确,从长孙迟参军开始,那个时候长孙家与皇室的关系还十分的和谐,只是周帝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将他以及同时参军的几位年轻的将领叫到了他的身边,一番推心置腹。他们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为陛下的宏图伟略所折服,愿意将一腔热血以及性命与未来都交到陛下的手上,为了大周的江山与社稷,为了大周的繁荣与昌盛。
长孙扈以为长孙家的人把持着军中的要位,是大周军队所需要的灵魂人物,让陛下忌惮着,却不知道陛下早几年开始就已经在培植年轻的将领了,所以缺少他们并不会让大周的军力伤筋动骨,反而他们常年居于高位,早就失去了一个军人的铁骨铮铮,而他们也不愿意看着底下的将士奋力拼杀出来,将他们家族亲信的位置抢占,若是大周的军权继续把持在这些人的手上,大周如今的昌盛还能够持续多久了?
就是因为知道军中的那些黑暗与龌蹉,就是因为知道了家族的所作所为是在动摇大周的根基,会让大周失去几十年来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实力,所以他更加坚定的站在陛下这一边,与自己的家族,与自己最亲的人为敌,只是为了心中更为崇高的信仰。
只是到底血浓于水,他还是更加希望能够以更为平和的方式解决长孙家与陛下皇权之间的矛盾,而越是激烈,对大周反而无益处,故而对陛下想要将长孙家一举铲除的想法,有些反对,不过大体上还是跟陛下的想法一致。
“见过陛下!”长孙迟跪在马车下请罪,“臣愧对陛下!”
“起来吧!”周帝下了马车,“你事情做得不错,没什么过错,反而有功,有什么愧对朕的地方?”
“臣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觉得心中有愧!”长孙迟皱着眉毛说道。
“慢慢来吧!”周帝说道,“来日方长嘛,你已经做出了你能够做出的最好的选择,朕已经很欣慰了!这岐山朕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了,陪朕去看看吧,看看大周,看看朕的江山,看看这万里山河!”
“臣遵旨!”
周帝与长孙迟共游山河,作为孙子的赵凌自然是要亲力亲为安顿好太后的事情,天色渐晚,在岐山行宫下榻,虽然简陋了些,比起戈壁之上的帐篷,到底要舒适些。
将事情妥善处理,又陪着太后吃饭聊天,忙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咱大周的空气就是不一样!”赵谦的状态十分的放松,享受的伸了懒腰,“才离开不久,顿时觉得十分的想念,不管什么地方都及不上大周好啊!你看这星星都要比草原之上要亮一些!”
“你小心自己的伤口!”江小鱼提醒道,“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动作不要太大了,当心伤口裂开!”
“明白,我有分寸的,又不是小孩子!”赵谦笑嘻嘻的说道。
两人说着就见着赵凌心事重重的走了过来,江小鱼老早就注意到了他的脸色不对,约莫是接到了京中来的信件之后,走过去,蹙眉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你的脸色一直不大好!”
“果然是苏萱出事了!”赵凌沉着脸说道,“她……流产了!”
江小鱼的脸色也变了一下,问道:“怎么会这样?”
“这是三皇子府上的私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难怪老三那么着急的赶回去!”赵凌深深吸了口气,一股无力感从心底升起,他自然是心疼苏萱所遭遇的一切,只是现在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去关心她的事情,管她的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江小鱼的眸色冷了一下,“听闻三皇子的几位侍妾都不是吃素的,不知道此事是否与她们有关,苏萱小姐太过于善良,只要三皇子不在,如何能够压得住她们?只是三皇子不能够时时刻刻陪在苏萱的身边,日后难道都要被欺凌吗?”
“此事我暂时还没有告诉皇祖母,她的身子也不大好,我怕她知道之后会着急赶回去!”赵凌说道,“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只有回京城之后才能够弄清楚了,只盼着苏萱妹妹能够好好儿保重,此事虽然是老三的私事,只是苏萱到底也是我的妹妹,若是不能够得一个交代,此事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京城。
长孙怀看着桌子上面传来的卷宗,烦恼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长公主担心丈夫的身体,故而端着人参汤入内,劝道:“喝点热汤,早些休息吧!”
长孙怀烦躁的看了一眼妻子,以前贤惠尊贵的妻子此刻在他的眼中也变得刺眼起来了,跟他那个引以为豪的儿子一样,谁知道是不是伪装呢?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没有想到已经悄悄是陛下的人了,而他居然丝毫不知情!
“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长孙怀烦躁的敲着桌子,“我都不知道怎么跟父亲交代了,家族之中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叛徒!”
一边是母亲哥哥,一边是丈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长公主何尝不委屈,现在在母后的眼中,在自己丈夫的眼中,自己当真是里外不是人!不嫁到了长孙家那么些年了,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在丈夫与娘家之间做出了选择了,她站在了长孙家这一边,只是如今儿子居然是皇兄的人,却让她的心有些动摇了。
“有何不好交代的?”长公主冷声说道,“这一次若不是迟儿,事情会那么简单么?若是让陛下抓到了他们陈兵岐山的证据,你们打算怎么解释?那就是谋反啊!陛下在草原之上展现的实力你也都是看到了的,不会如你们计划的那么顺利,而且京城还有老二看着,还有那一班陛下信得过的老臣看着,有姜帅的骁骑营看着呢!若不是迟儿,现在你我还能够这么安安静静的说话吗?”
“这不是这件事情的重点!”长孙怀叹气道,“重点是,父亲最看重的孙子,却没有担负起保护长孙家家族的责任,而是选择了与它为敌!若是没有长孙家,他以为自己是谁!他能够走到今日离得开长孙家吗?”
“侯爷此言差矣!”长公主说道,“我自己生的儿子,我难道不了解他吗?他只是有着自己的追求而已,在大周与家族之间,他选择了前者而已!而且迟儿的性子醇厚,怎么可能会看着陛下铲除长孙家又或者长孙家与陛下斗得你死我活,最为难的是我们的儿子,他朝思暮想的应该都是如何化解这不可调和的矛盾吧!侯爷,只要有母后在,陛下就不会对长孙家下死手,激流勇进又如何?将手上的权力主动交出去一些,不会影响现在的富贵的!”
“妇人之见!现在手上的权力是剑,若是交出去,只会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想要保护自己,只有不断的强大!”长孙怀冷声道,“若没有父亲,没有长孙家,陛下能够坐稳皇位?大周能够有今日的昌盛?若没有长孙家,十年前他又怎么可能将自己儿子的羽翼清理的如此的干净?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会心软,你以为他会对长孙家手下留情?只能说你太不了解陛下了!”
“难道真的没有两全的办法?”长公主痛苦的问道,“难道真的要鱼死网破方可?那么我的迟儿,该有多么的难受啊!”
“这是他的选择,那就该他来承受后果!”长孙怀闭着眼睛说道,“他到底还是让我失望了!”
“那……跟晋王府的联姻?”长公主蹙眉,“母后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长孙怀说道,“一个小郡主而已,虽然她背后是晋王,若是不听话,杀了就是了!”
长公主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第一次看到他将自己的绝情冷血如此****的展现出来,叫她略略觉得有些陌生,自己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人原来也有这么一面。